一晚上过去。
整个钱府都在议论着一件事，昨天晚上林娟又来了，这次林娟找的是二姨太。
而众人闻声赶去时，章管家居然躺在二姨太房间里。
纵然二姨太只说章管家是过来送东西的，但是谁信啊。
钱老爷更是大怒，连府上又闹鬼了都无心去管，直言要把这对狗男女沉塘，二姨太一听当即也晕了过去。
等到那阵气性消下。
钱老爷这才遣了人去找喻天师过来。
彼时千年正半靠在床上，偏头看着怀里睡着的人，眼神无比柔和。
按理说喻星是不用睡觉的，但在某些时候，他总能体会到那种身体和灵魂都透着疲乏的感觉，乃至精神都有些无法支撑。
昨夜实在太过了。
可能是释放了什么天性一样，千年愈发……放肆了。以前纵然想，他也没有真的这么要求过。
喻星甚至想，是不是变成鬼后受了影响，不过他到底没有问出来。折腾了一晚，直到房门外传来钱府下人的呼唤声方才悠悠转醒。
“醒了。”千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喻星瞥他，眸子微微一眯，旋即勾起一边嘴角，抬手就捏在了千年两颊上，“你现在可、真、行、啊。”
千年眼睛弯了下，任由他在自己脸上乱捏乱揉。
喻星无奈，幽幽道：“我的小千年变坏了……”
千年稍稍向前跟他碰了碰额头，“没有变。”
喻星挑起眉，“那就是一直都坏咯。”
千年笑了下，不语。
喻星见他默认了，手上一时更加用力起来。
“喻天师。”房门外，找来的下人又喊了一声，嗓门拔高了些许。
喻星松开手，“出去吧。”
千年应了一声，动作却是不紧不慢，起身下榻时还转身为他捻了捻被角，又俯.身切切实实在喻星唇上落下一吻，“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喻星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待千年一走，喻星也没了睡意，他本就无需睡眠，一晚上足够他恢复精神，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起身，喻星的视线在屋内一扫，第一时间就瞥到了中.央摆放的那张紫檀木雕花长桌。
一夜过去，上面的斑驳痕迹早已被擦拭殆尽。
但只要一看到那张桌子，喻星脑海里便无意识浮现起昨夜的画面，他是如何被压.在上面，双腿曲折分开……
喻星啧了一声。
等千年回来再打他一顿。
另一端。
千年被下人请进了前院正厅。
甫一踏入，钱老爷就迎了上来，他脸色难看，“喻天师。”
千年对他颔了颔首。
钱老爷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喻天师，昨夜您都在府上，那鬼还是来了，您看这……”
千年语气不疾不缓，还是那句话，“若要那鬼消失，还需消除她的怨气方可。”
这下子，钱老爷是犯了难。
就在这时，大夫人一声轻咳打破了平静。
钱老爷转头，忽然福至心灵地凑过去，两人耳语几句，钱老爷恍然一拍脑门，“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下一刻，只见他大手一挥，“来人啊，去把那两个人给我压上来！”
是他忽略了，明明府上那么多人，偏偏这接连两次都是章管家和二姨太，摆明了是这两人有问题，那他们肯定和林娟的死有关啊。
不多时，章管家和二姨太就被五花大绑拖了上来，两个人嘴里塞着一个布团，还在发出唔唔的声响。
千年冷眼旁观，看着钱老爷开始审问这两个人，“说，林娟是不是你们二人该死的！？”
被绑缚着的章管家、二姨太哪能认啊，疯狂摇头。
钱老爷让人先把二姨太嘴上的布团取下，就听她哭诉道：“老爷，冤枉啊老爷，我与章管家真的毫无关系，都是他勾.引我，我压根没同意啊！
“还有那林娟，我和她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我一介女流又怎么可能杀得了她……而且，她不是得了疯病死的吗！”
二姨太一口咬死了跟章管家没关系，林娟的死更加不是她做的，事实上本来也不是她。就算是，那也是章管家动的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章管家眼神变了几变，转头瞪着眼去看二姨太。
二姨太别过脸，不去看他。
钱老爷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眼神示意下人再把二姨太的嘴堵上，又去取章管家的。
章管家嘴上得了自由，立马就招供了：“启禀老爷，二姨太说的都是假的，分明就是她寂.寞.难.耐，嫌弃老爷不常去她那，她才刚进门就纳了新人。”
闻听此言，二姨太眼睛都要喷火了。
章管家还在继续道：“二姨太她自己妒恨那林氏，就让我暗地里对她黑手，买了药让我下在林氏的吃食里，林氏的死就是她害的！”
二姨太奋力挣扎起来，过程中侧倒在地，松松堵在嘴上的布团也跟着掉落，“胡说八道，章四城你这个没根的卵.蛋，我什么时候害死了林氏，我那个药根本就不致死！”
章管家则不理她，接着去看钱老爷，诚恳道：“老爷明鉴啊！”
两个人愣是狗咬起了狗，互相撕了一嘴毛。
钱老爷表情一下青一下白，也不知这两人勾搭了多久，怒气冲冲一甩袖，“来人，给我把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送官！”
林娟怎么说也是有几分姿色的，这才得他青眼，纳为了三姨太，只是后来天算不如人算——对方的疯病是假，被人谋害却是真。
钱老爷大怒，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直到两个人被押出了正厅，钱老爷这才抹了把脸去看千年，“喻天师，见笑了。这么一来，只要这二人伏法，林娟……我那三姨太是不是可以安息了？”
千年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不语。
钱老爷被他看得一阵心虚，但眼下他也找不到其他线索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我看凶手就是他们两个，喻天师看看能不能把林娟送走吧。”
千年：“怨气一消，她自会离去。”
钱老爷不知是该松了口气还是头疼这件事情到底有完没完。
见事情被钱老爷草草了结，看来还是没认清此时的严重性，千年于是也不多留，准备回去抱着喻星再睡一觉。
然而他刚回去，就见院门紧闭。
千年走过去推门，大门纹丝不动。
他一顿，调用些许鬼力再推。
门依旧严严实实。
千年沉默。
片刻后，他低声道：“我错了。”
没人理他。
千年就这么站在门口，时不时有冷风刮过，说不清是风更冷还是他的身体。
他软了语调，再次开口：“真错了，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