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包扎手腕,一边跟人闲聊。
“还以为你也会醉酒而归,看来那个沈员外并没有为难你。”
“怎么没有啊,可为难我了,那人一股子文人清高脾气,还看不惯我的做派,险些把我赶出来。”
明棠看着眼前低头给他包扎手腕的人,随口胡诌着。
毕竟,自己是个什么人,未来要做什么事,都还不能叫眼前人知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你才最安全,我得保护你。】
凌寒寻睫毛颤了颤,包扎的手法不自觉放的更轻柔了些。
黑色的药膏用小木勺子,一点点糊在莹白的手腕上。
“阮侯爷怎么喝多了?他似乎不是贪杯之人。”
“替我向人赔罪喝的,想帮我说说好话,但最后还是没说成,我想啊,过几天就走吧,这里的人都不待见我。”
【嘶,得找个合适的驿馆来往驯风城啊,总不能把事情全压在沈员外他们身上,八百件长刀不是个小数目,还要准备弓箭和盔甲,他们有的忙了……】
凌寒寻听着眼前人的心声,知道沈府那边成了,心里也算是石头落地。
有缘人做事十分靠谱。
“那便早些走,这里离艮山城并不远了,今天是九月初五,秋收大典一向定于九月十五,还剩十天。”
“嗯。”明棠点头,琢磨着:“应该赶得及,只有七八天的路而已,刚好能到。”
【完了,只剩三天时间,去哪找合适的驿馆,唉,看来还是得拜托沈员外他们。】
凌寒寻勾了勾唇角:“来得及的,不用担心。”
话落,手里拎起石板,开始用纱布固定手腕上的骨头。
明棠只以为眼前人说的是赶路的时间来得及,也没在意。
到了这一步,他就得上手帮忙了,伸手扶着石板,让眼前人帮他缠纱布固定。
一圈又一圈的纱布缠绕下来,两人的手,一下一下贴的极近。
明棠便心里痒痒,悄悄翘起尾指,在人绕着纱布的掌心落下时,指尖能碰触一下对方的手。
其实他要直接上手握着眼前人的手,眼前人大概也不会拒绝。
但那样就少了点儿意思。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有指尖不时碰触一下,再自然的分开。
这其中,明棠竟然因为指尖碰触,便脸红心跳起来。
直到最后,纱布在手背上打了个结,算是彻底包好了。
凌寒寻正要收回的手,突然被人一手握住,耳边又传来那个令他浑身不适的称呼。
但在此刻,夜深人静,莫名其妙还喊出些旖旎来。
“……寒寻姐姐。”
明棠有些不好意思,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拉着眼前人的手,视线瞄了一眼关着的门。
“我,我今天在沈府里受委屈了,心里就特别难受,我吧,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也不知怎么了,一天不见你我就很……你晚饭吃了什么?最近天气也不太好,热得很,明天不知道会不会下雨……我的意思是,我能亲你吗?”
说起来,亲吻也不是头一回了,但每一次都还会脸红心跳,十分紧张。
凌寒寻抬眼看人,对方期待的眸色,让他也有些不自然。
“你……”
“可以吧。”
明棠打断对方的话,实在等不及了。
他坐起身,缓慢朝人靠近,目标是那张看起来微抿着的唇,唇形很漂亮。
凌寒寻垂眼,没有躲开。
淡淡的薄荷味儿,是两人刚沐浴过后用的漱口水的味道,交织在唇齿间。
周围空气里,弥漫着的不知名草药味儿,来自还没盖好的黑药罐子。
唇瓣辗转的平静下,暗藏欲色,却都又被两人克制的拢于心间。
让这个吻变得悠长缓慢,不算激烈,也不夹杂过多情绪。
最后,明棠嘟着嘴,依依不舍的在人唇上啄吻两口,叹息:“我这手怎么还不好……”
【这想干点什么也太不方便了。】
凌寒寻抬手捏了捏眼前的脸颊,脸颊不胖,捏起来却软软的,低声回:“即便是手好了,我也没有答应。”
【这就是高级美人的欲拒还迎啊,我愿意进姐姐的鱼塘,我愿意!】
明棠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并没有接话,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他看中的姑娘,跑不掉。
因为明棠觉得,现在两人之间已经是两情相悦的状态了,就差回皇城给个名分。
毕竟,哪家姑娘能愿意给不喜欢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亲吻啊。
他可从来没有逼迫过她,亲亲抱抱都是双方愿意的。
手也包好了,天色已晚,再留着就不礼貌了。
明棠摸了摸肚子,说:“有点饿,我要让摇星去煮碗面吃,你饿不饿?”
摇星煮的夜宵清汤面,味道一绝!
凌寒寻摇头:“晚上吃太多东西,对身体不好。”
“那好吧。”明棠站起身,恋恋不舍的说:“饿着肚子我睡不着,估计阮大他们也在吃面,那我去找他们,姐姐好好休息。”
【呜呜,什么时候才能在这里睡下啊,这该死的骨头,希望用了这回的伤药,骨头能好的快一些。】
“……嗯。”
听人应了一声,明棠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凌寒寻看着那人走出房门的背影,莫名觉得心情不太好。
这人怎么每回都是跑来他这里,’占了便宜‘就拍拍屁股走人呢。
但转瞬他就抬手拍了拍额头。
否则呢?
北明棠要是不走,还真任由他留下睡在他床上?
凌寒寻觉得,自己大抵是被亲糊涂了。
脑子发热。
不想了,正事要紧。
他推开窗户,又用指节在窗台上扣了扣。
很快,几道人影就飞身而进。
“驿馆买了吗?百年铁匠世家……”
“……”
——
明棠溜达着往膳厅去,刚一走近,就闻见一阵清淡的面香味儿。
“嘿,我还没来,你们就吃上了,我家摇星得多做好几碗,收钱啊,一碗面五两银子。”
阮云华姿势优雅的吃着汤面,头也没抬,从怀里掏出不太厚的钱袋子,往桌上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