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盼山借着酒劲儿骂江楚年作风放荡,不知羞耻的时候,整个片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今天拍摄的一场戏,是电影里柳盼山所扮演的男主,面对江楚年不断的或者主动或者下意识的引/诱,在理智与本能之间不断挣扎徘徊,陷入极为痛苦的矛盾之中。
戏里的柳盼山喝醉了酒,也可能没有醉,仅仅是借着酒劲儿,用难听的语言去咒骂不断引/诱他的江楚年。
剧本里说,柳盼山骂得越厉害,意味着他陷入得越深。
他痛恨多情薄情而又引/诱自己的江楚年,更痛恨忍耐不住心中那股难言渴望的自己。
现实与电影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演戏,还是真实吐露。
但江楚年知道,因为柳盼山离他离得很近。
这位高岭之花天才大导演贴着他的耳廓,用刻薄的声音对他说:“勾引了云通海和韩玄还不够,你还想勾/引我吗?”
如若不是江楚年有着良好的工作态度与责任心,他当下就应该直接发作给柳盼山一个拳头。
江楚年冷下了一张俊脸,正如电影里自负的风流浪子,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个喝醉了的演员,一个喝多了的导演。
柳盼山是故意借着酒劲儿辱/骂江楚年,发泄心中的不满,还是入了戏把江楚年也当做是作风放荡,不知廉耻的渣男海王。
江楚年不在乎,也不关心。
他这个人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自那天以后,除了拍戏的时候,江楚年看到柳盼山的时候就装作没看到。
不像从前一样会微笑着打招呼,他甚至格外明目张胆地和其他人都打招呼,偏偏遗漏了他们的大导演。
明明之前对自己满眼都是嫌弃,江楚年不搭理柳盼山以后,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导演反而经常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江楚年。
江楚年事后分析了一下,那种眼神名为——委屈。
“委屈个屁,神经病。”江楚年一如既往地忍不住吐槽,他算是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男主多少都有点毛病。
你上赶着和人友好相处的时候,一个个鼻孔朝天看不起他。
你转头不理会这些神经病了,这些神经病又恬不知耻地屁颠屁颠地扭头回来找他。
保不准还会来一句:你怎么不理我了?
“谁惹我们年年生气了?”云通海的声音从视频电话里传了出来,低沉悦耳,旁人听了多少要称赞一句“性感”,江楚年听了心情却更不好了。
江楚年不吭气,他不想理会云通海。
要不是为了稳住云通海,他甚至连这个男人的电话都不想接。
这段时间韩玄的动作不小,云通海已经很难抽得出时间来剧组看他,对江楚年而言这倒是件好事。
每天要在剧组演戏已经够累了,下了戏面对云通海还要接着演,那是真累。
云通海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是柳盼山?”
“他脑子有病。”江楚年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两句,说完了又紧蹙着眉头摇头,“算了,提这个家伙做什么,反正拍完戏就没什么联系了。”
“年年……”
“我要去洗澡了。”江楚年直接把视频通话给挂了。
从浴室里出来,江楚年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正准备看看,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夜里十点钟,这个点谁会来找他?
白色的酒店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江楚年拢了拢衣服领子,又把腰带系紧了。
万一开门出去是个服务员之类的,怎么着也得着装整洁才行。
“谁?”没急着开门,江楚年慢慢走到了门口,他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我,柳盼山。”
真不想给这个神经病开门。
江楚年心里念叨着,手还是伸过去把房门给打开了,不过他人就站在房门的正中间,一副不打算让柳盼山进来的架势。
江楚年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水汽,这个男人大概是用了带有果木香的沐浴露,闻起来清新舒服。
视线匆匆从江楚年浴袍领口处露出的锁骨上划过,柳盼山站在门口:“那天的事情,我和你道歉。”
江楚年侧身让出一个身位:“请进吧,柳导,还是觉得我住过的屋子不干净,不打算进来?”
柳盼山眉头微蹙:“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
江楚年转身进了房间,柳盼山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进去了。
“冰箱里有苏打水和酒,自便。”往沙发上一坐,江楚年把“待客之道”四个字扔进了垃圾桶里。
江楚年的冷漠没有让柳盼山退却,他走了过来,在江楚年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这个位置,正好对着江楚年。
江楚年坐姿大喇喇的,两条大长腿就那么潇洒地敞开着,浴袍遮盖不住全部,除了细长的小腿以外,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藏在浴袍里,更为丰腴的大腿。
像玉一样白。
又淡淡地透着粉。
垂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弯曲,柳盼山移开了视线,他盯着房间里重新铺过的,全新的地毯,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是谁帮江楚年换了房间里的地毯?云通海吗?
“明天就要拍第一场亲密戏,我不想为了那天的事情和你产生嫌隙。”柳盼山稍稍坐直,他的视线又重新落回了江楚年身上,“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郑重的道歉。
“我其实挺不明白的,你既然看不起我,为什么还要我来做你的电影男主角?”江楚年也不说原谅不原谅的话,他在沙发上换了个坐姿,人往后躺靠在沙发上,双脚从地上抬到了沙发上。
一条腿随意地搁着,一条腿膝盖曲起。
随意又随性。
潇洒又漂亮。
没等柳盼山回答,江楚年继续说:“我知道你那天说的是实话,我也不想解释什么。”
他耸了耸肩膀,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现在确实是同时吊着云通海和韩玄,在两个男人的争风吃醋,互相争斗里独善其身。
他对柳盼山的道歉并不在意。
“云通海和韩玄都不是随随便便的普通人,招惹上他们两个人,江楚年,你这是在玩火自/焚。”柳盼山幽深的眸光短暂地落在了江楚年白皙的小腿上,如同蜻蜓点水,又飞快地挪开了视线。
但下一次,江楚年讲话的时候,柳盼山的视线仍旧会转朝男人。
这一次是小腿,下一次是若隐若现的大腿,再然后是细瘦而有力的手腕,沾着一滴水珠的锁骨,还有说话时看起来格外柔软的嘴唇……
柳盼山在江楚年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他只记得他和江楚年道歉了。
又警告了江楚年,云通海和韩玄不是普通人,他们不是会被轻易玩/弄的对象。
后来江楚年说了些什么?
柳盼山记不大清了。
他脑子里都是江楚年裸/露在浴袍外的皮肤。
明天的第一场戏,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密戏份。
电影里,被冷落的柳盼山安奈不住内心的渴望,主动去找了江楚年。
一番痛苦挣扎之后,柳盼山最终还是屈从了本能的驱使,明明知道对方是个无情的多情浪子,依旧奋不顾身地将男人扑倒在了床上。
两人在激情中难以自己,江楚年刻意的撩拨和逗弄,让自视甚高看似无情的柳盼山丢盔卸甲。
他彻底露出了自己真实的一面。
阴郁,浓烈,嫉妒,憎恨,占有……
柳盼山所展现出来的,极为强烈的感情,让多情浪子江楚年都吃了一惊。
他本意不过是撩拨一个高岭之花,贪图柳盼山所饰演角色的美貌与财富,谈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吃饱喝足玩腻了便拍拍屁股走人。
谁能想到之前不停抗拒自己接近的高岭之花,早已经情根深种,不知不觉之中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
柳盼山把江楚年扑倒在床上。
他阴沉着一张谪仙般的脸,倒像是小说里入了魔的仙君的模样,一双黑亮的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
“他们也是这么亲你的?”
柳盼山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去啃江楚年的嘴巴。
又凶又狠,像一条被激怒了的烈性犬。
“你是不是也让他们这么摸你?”
柳盼山的手从江楚年的衣服底下摸了进去,他的手掌微微有些发凉,江楚年的身体却很烫。
不是想象当中柔软的躯体。
是光滑的,富有弹性的男性躯体。
柳盼山能清晰地摸到江楚年身上腹肌的轮廓,这个男人有一副好身材。
柳盼山的手指上下摩擦着江楚年的腹部和侧腰,他阴沉沉地盯着只是笑着的男人:“你是不是和他们也睡了?”
“是啊。”江楚年承认得坦坦荡荡,成年人谈个恋爱难不成还玩精神柏拉图?
现实和电影诡异地交叠在一起,江楚年看着上方眼里充斥着嫉妒神色的柳盼山,心里暗暗一惊。
柳大导演该不会是入戏太深了吧?
正想着的时候,柳盼山突然俯身压了下来,重重吻住了他的嘴唇。
江楚年脑子一空,他记得剧本里没有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