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言回去之后，被于尧单独叫了去。
他还没有发问，于尧劈头就是一句：“计划有变，秦樾暂时不能杀。”
接着于尧向林非言解释了缘由：“卧底传来消息，寰宇的新武器有了眉目，快则几个月，慢则半年到一年，就会拿出些成果出来。到时候寰宇会汇集几个大买家为他们的成果估价，寰宇幕后的真正所有者也会到场，到那时便可以一网打尽。如果现在解决了秦樾，我们就未必会有这个机会。”
林非言怀疑道：“这个卧底的消息可靠吗？还是说，只是缓兵之计？”
“这一点确实无法保证。”于尧打开了挂在墙上的屏幕，“我把你们上一次行动时的路口监控摄像头录下的影像调出来了，看这里。”
于尧将录像快进了一段，再点了播放。
黑色林肯出现在屏幕中，红灯亮起，它停在了马路中央。
不一会儿，郑子清的车排在了另一列，落在林肯的斜后方。
紧接着，一辆洒水车停在了林肯后面。
就在洒水车停稳之后，林肯后排车门被打开，一个人从车上下来，迅速走上了人行道，消失在监控画面中。
镜头并没有把那人的脸拍清楚，但是林非言知道，那一定是秦樾。
于尧把录像退到秦樾下车时的画面，按了暂停。
他指着郑子清的丰田：“监控录像拍下来了，但是子清当时的这个位置，视线完全被这辆高大的洒水车挡住，他看不到。”
红灯总共也只有几十秒的时间，就这么巧有一辆洒水车停到后面挡住了郑子清的视线。
这摆明了是事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给秦樾制造逃跑的机会。
“这么说修杰和子清都没有撒谎。”
于尧摇头：“这只能可以证明他们没有撒谎，却不能证明他们没有叛变。同样，也不能为我们几个洗清嫌疑。”
既然秦樾早有准备，就说明他早就知道他们会动手，这个消息，还无法肯定是谁泄露的。
林非言再一次强调：“我还是那句话，那个卧底也有可能。”
“你说的没错。”于尧关掉屏幕，看向林非言，“所以我们必须再派一个可靠的人从寰宇内部取得消息。”
“你的意思是……”
“眼下，我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你了。”
林非言却不赞同：“但是秦樾既然已经知道有人要杀他，这才刚刚……要是现在接近寰宇，风险太大了。”
林肯的爆炸声还在耳边，秦樾肯定会提高警惕，时间前后这么接近，无异于在林非言脸上贴着“我是卧底”四个大字去执行任务。
时机很不对，于尧也清楚。
可是，没有再多的时间等待了。
“如果寰宇动作快，也就只有几个月，取得秦樾的信任需要时间，我们别无选择。这也是我宁愿冒险选择你也没有选新人的原因，我相信你的能力。”于尧把桌上的档案袋推到林非言面前，“这是你的新身份，我可以保证寰宇的人查不出任何漏洞，三天后我会安排你与秦樾见面。”
就是有再多困难，林非言也必须接受。
他只看了一眼桌上的档案袋，问道：“那个卧底，知道是谁吗？”
于尧答道：“是联调部派去的，我们没有干涉过。只有他的接头人知道是谁，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即使他有可能已经叛变？”
“你也说了，只是有可能。”
“我知道了。”林非言把档案袋拿起来，“我先回去熟悉新背景。”
于尧点头：“祝你好运。”
*
于尧为林非言准备的新身份是个富二代。
毕竟要有足够的诱惑力，才能让寰宇的总裁亲自见一面。
这个诱惑便是金钱，足够多的金钱，五个亿。
新身份的名字也叫“林非言”，这个林非言的父母是富商，但是已经死于一场车祸意外，十几亿的遗产几乎全部留给了身为独子的他。
这次林非言便是要带着五个亿的诚意与寰宇合作，意图在房地产业上分一杯羹。
“三天后”的见面如约而至，林非言穿上西装、打好领带，从于尧给他安排的豪宅中走出，坐上专门为他准备的奔驰。
车开到寰宇大厦楼下，寰宇派了人来接他，林非言下车便看到了那天他在秦樾办公室里看到的男人。
那男人友好地向林非言伸出了右手：“林先生你好，我是冉东，秦总的助理。”
林非言回握了冉东的手，道了一声“你好”。
“请跟我来。”
冉东带着他坐上直达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了秦樾的办公室。
说起来这办公室里的摆设，他那天在总统套房的阳台上就已经看过了，如今真的进来，还有一股熟悉感。
秦樾站起来同样和林非言握了手：“你好，我就是寰宇总裁，秦樾。”
林非言再一次回握：“幸会幸会。”
秦樾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坐。”
林非言坐下来，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两杯热咖啡。
秦樾跟着坐了下来：“听说林先生喜欢喝咖啡。”
林非言的新身份档案中，确有这一喜好。
他端起咖啡来满意地喝了一小口：“让秦总费心了。”
“哪里，举手之劳。”一句闲话之后，秦樾将谈话直接带到了正题上，“我还听说，林先生这次想在房地产上投资五个亿？”
于尧给林非言的资料中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说辞，林非言也已经仔细记过，但是见到秦樾之后，林非言改了主意——秦樾已经足够精明，他若是在秦樾面前作出内行的样子，恐怕才更容易被识破。
既然是个富二代，扮猪吃老虎也未尝不可。
秦樾这么问了，林非言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把自己想要的说了出来。
后面秦樾说得更加深入了一些，林非言就作出一副努力装作听懂了实际上又完全不知所云的状态，许多话也都说得似是而非。
秦樾看他听得吃力，说话又没多少斤两，便没有说得太多，一个小时不到，便结束了他们的谈话。
期间对于合作与否，也没有明确表态。
林非言离开办公室之后，秦樾看了一眼冉东：“你觉得这个林非言怎么样？”
他们说话的时候冉东全程都在，此时他便毫不忌讳地评价道：“钱多，人傻，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是吗……”秦樾摸摸下巴，“除了喜欢喝咖啡以外，他的其他背景如何？”
“查过了，没有问题。”冉东回答得斩钉截铁。
“再去查一遍，仔细点。”
秦樾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林非言的车开离大厦：“他的虎口有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