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温氏酒店。

  大堂经理正在大厅招待客户,他衣着得体,彬彬有礼,充分展示了温氏集团管理人才的高素质。

  突然,一道旋风似的人影直直闯了进来,她穿着不合时宜的厚大衣,头发蓬松凌乱,动作张皇癫狂,一路横冲直撞,差点撞到几位客人。

  经理深深皱起了眉,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子?

  他拿起对讲机,呼叫酒店保安:“保安,大厅怎么进来一个疯女人?把她赶出去!”

  与酒店保安一同涌进来的还有一群黑西装壮汉,经理定睛一看,这不是负责自家小姐安全的保镖吗?

  当保安准备抓住疯女人时,为首的黑西装壮汉大喝一声:“保护小姐!”

  那群壮汉顿时像按小鸡一样把保安按在地上。

  经理大惊失色,小姐?

  他凑上前一看,那疯女人可不正是温氏集团的大小姐,温逐光吗?可是大小姐不是应该在楼上的总统套房吗?

  他连忙谄媚堆笑问:“大小姐,您怎么在这?”

  温流光看他胸牌,知道他是大堂经理,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双眼通红,心急如焚吼道:“我是二小姐!带我去见温逐光!快!”

  温氏集团有两位千金,她们是双生女,长相虽然一样,但性格完全不同。

  姐姐温逐光,不学无术,刁蛮任性,整日游手好闲,花天酒地;

  妹妹温流光,自小聪颖,温文尔雅,开朗善良,在加拿大留学。

  虽然目前看来温文尔雅这点存疑。

  经理被温流光晃得头晕,连忙道:“是是是,二小姐,您跟我来。”

  便带着温流光上了电梯。

  后面的保镖想跟上,被温流光一把推开了,她凶巴巴道:“你们坐下一班,人多了速度慢!”

  能让向来温和有礼的温流光这么暴躁,是因为她急着去做的事,关乎她的小命,关乎整个温氏的安危。

  现在的温流光是穿书而来的灵魂。

  原书中,温流光的双生姐姐温逐光,依靠权势,强取豪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柳知霜,并把她作为取乐的工具。

  不料这位柔弱美人被折磨得黑化了,在逃出生天后,依靠得天独厚的美貌和精湛的演技加冕为影后,汇集资源成为一方大佬,动用雷霆手段实施了复仇。

  不仅折磨她的温逐光死无全尸,连温家也遭受灭顶之灾,原本在加拿大留学的二小姐也沦为了丧家之犬。

  温流光穿过来后,看看时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马上,罪恶的源头就要发生——渣姐第二天就要在温氏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强取豪夺柳知霜了!

  温流光立马订了机票,从加拿大飞回国至少也要十几个小时,一落地,她就往酒店赶,只希望能来得及救下柳知霜。

  电梯里,温流光调整呼吸,小碎步跑着,刘海全被汗打湿了。

  顶楼一层只有一间套房,所以温流光目标明确,电梯门一开,她“唰”地一下冲出去,经理连忙也跟着跑。

  经理抖着手掏出万能房卡刷开房门,刚刚开了一条小缝,温流光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一马当先,直直冲了进去。

  宽大的卧房内,一张洁白的大床上,躺着一位尤物。

  柔顺的墨色发丝铺散在真丝床单上,肌肤光滑白皙胜过牛奶,她闭着眼,轮廓娇柔,眉眼美得渺远,却让人感受到了独特的破碎感。

  仿佛看见了亡国的公主。

  不适宜的是床边那穿着浴袍撅着屁股,低头正想一亲香泽的渣姐——温逐光。

  温流光只觉一股无名火升腾而起,一路摧枯拉朽,烧得她失去理智。

  不假思索,她以右脚为支点,左脚大力抽射,划出完美的弧度,正好踢在双生姐姐圆润挺翘的臀部上。

  温流光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孩子,在加拿大,她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还是校足球队的首发,专踢前锋。

  这一脚抽射,力度极大,完美符合稳准狠快猛的标准,让温逐光直接飞了出去,哐当一下,额头撞在桌脚。

  她晕晕乎乎躺在地上,屁股跟被带刺的藤条抽过一样疼,看见来者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咬牙切齿挤出两个字:“老二……”

  然后晕了过去。

  温流光看着安然无恙的柳知霜,松了口气。

  柳知霜虽然昏迷了,但身上衣服还是完整的,说明渣姐还没来得及下手。

  温流光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抱起柳知霜,想把她抱离这间套房。

  柳知霜极瘦,露出的手臂瘦骨嶙峋,腰身盈盈,不堪一握,温流光抱着她,像抱着一朵云一样轻盈。

  刚走到套房的客厅,柳知霜就醒了。

  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抬眸望去,那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谁见了都觉得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但她知道,这人比地狱的魔鬼更加可恶,细长眼里的懵懂迷蒙瞬间转为清醒警惕。

  温流光还没说话,柳知霜已经从她怀里挣扎下来,柔弱瘦削的身子颤颤巍巍扶着吧台,胸口剧烈起伏,却冷笑着盯着她,语气狠戾:“温逐光,你该死!”

  “我不是……”温流光怕她摔了,想要过去搀扶她。

  “哐当!”

  柳知霜反手抓起一瓶红酒,一把砸向吧台,脆弱的玻璃瓶身顿时四分五裂。

  她手持锋利的半截瓶身,直直扎向温流光的心脏。

  温流光大惊失色,头脑一片空白,只来得及微微侧身。

  霎时,钻心的疼从左肩一路蔓延全身。

  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那半截酒瓶就那么离开了她的身体。

  几道细细的血柱随着心脏的节奏往外喷涌。

  妈妈,我看见红色喷泉了,好漂亮,可是也好痛。

  她仰面瘫倒在地毯上,小脸煞白,鲜红的液体很快流了一地。

  一群黑衣保镖冲了进来。

  温流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伸出右手,颤颤巍巍指着柳知霜道:“别伤害她,我们在玩游戏,你们不懂。”

  说完,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

  医院里。

  温太太一身贵妇人打扮,跟着保镖一路小跑,高跟鞋滴答答的声音响遍医院走廊。

  她今年快五十岁了,丈夫走得早,留下的公司有专人打理,每年光分红就足够她们娘仨挥霍,更别说还有其他产业。

  平日里她就打打牌,喝喝茶,保养得光鲜亮丽,日子舒心得很。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正打着牌呢,家里的两个孩子都出事了。

  温太太冲进了病房,第一眼就看见病床上躺着她的大宝温逐光,闭着双眼,额头青紫,不知生死,不由悲从中来,握住大宝的手哭喊:“我的大宝诶,我漂亮的大宝!”

  一抬头,又看见旁边病床上躺着她的二宝温流光,二宝更惨,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像死人多过像活人,她更是被吓得魂都没了,又握住二宝的手哭嚎:“我的二宝诶,我聪明的二宝!”

  温流光费劲睁开眼,声音嘶哑道:“妈,我不漂亮吗?”

  温太太看见她的二宝睁眼了,喜不自胜,抹着眼泪忙道:“漂亮,漂亮,妈聪明又漂亮的二宝。”

  又觉得二孩家庭得一碗水端平,于是回去对还昏迷的大宝说:“妈漂亮又美丽的大宝。”

  温流光:老太太真是求真务实。

  温太太转过身,厉声质问病房里的保镖:“我问你,大小姐和二小姐是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么重?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保镖们一脸难色,他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进去,大小姐和二小姐都躺在地上,房间里只站着一个楚楚动人的女人,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温太太。

  温太太顿时暴跳如雷:“那还等什么,把那个女人给我抓来!”

  温流光喊了一声:“妈,她不是有意的。”

  温太太气得脸都红了,怒发冲冠道:“什么叫不是有意的,你看看你,流了那么多血,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温流光叹气,觉得不下猛料温太太是不会放过柳知霜的,于是放下面子,忸怩片刻,对着温太太挤眉弄眼,害羞道:“妈,我们在玩游戏。”

  “啊?”温太太是过来人,一时也想到了什么,不由脸红,轻轻拍了一下温流光没受伤的脸颊,“小孩子家家,玩那么过分?”

  但她马上又严肃了表情:“那你姐姐呢?你们总不能三个人……”

  温流光大窘,她只想为柳知霜开脱,确实没想太多。

  好在这时,温逐光醒了过来,一醒,就哎呦喊疼。

  温太太连忙让保镖去叫医生。

  “医生啊,我家两个小孩没事吧?”温太太担忧地问。

  两个20岁的“小孩”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温太太请放心,大小姐是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的症状,不过不严重,多观察观察就行了。二小姐是失血过多,我们已经把玻璃残渣清理干净了,好在她穿得厚,利器没有扎很深,看起来吓人,但很多痕迹都是红酒,不是血。”

  听了医生的话,温太太庆幸地拍拍胸脯,对温流光说:“二宝,还好你在加拿大留学,要是在新加坡留学,你今天就没了。”

  温流光:“……”

  又觉得不能厚此薄彼,转过去对温逐光说:“大宝,还好你从小就脑袋大,你和你妹妹长得一样,就是脑袋比她大了一圈,头骨厚,有福气,抗摔。”

  温逐光:“……”

  医生又补充道:“还有大小姐这几天记得趴着睡,不要按压到臀部伤口。”

  成年人了,那么大块的红肿,又在那种地方,临床也是不多见的。

  温太太看向温逐光,问:“大宝,你还有什么伤口?”

  温流光不自在地咳了几声,移开目光。

  温逐光/气得龇牙咧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告状道:“妈,老二她踢我屁股,我呲溜一下就飞了,然后哐当一下就撞桌脚上了。”

  温太太知道踢足球的脚力有多大,严厉地望着温流光:“二宝,你怎么能打姐姐?”

  温流光不屑地撇撇嘴,表情鄙夷道:“你问问老一想做什么事?”

  叫姐姐老大,她就是老小,被老大压着;叫姐姐老一,她就是老二,从自然数的角度,一二地位平等。

  温逐光心虚了,含糊其词道:“就是……因为女人。”

  温太太心想一个女人把自己两个孩子弄成这个样子,发怒道:“不管怎么样,把你们弄成这副德行的女人,我今天是见定了!”

  “不要啊!”温逐光是怕自己的丑事败露。

  “不要啊!”温流光是怕柳知霜受到伤害。

  “保镖,把那个女人带来!”温太太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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