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进入到故事副本当中开始‘工作’, 一个多小时后,游戏玩家再一次以道具使用次数完毕,而不得不郁闷的结束掉游戏的局面作为结局。

  又一轮的工作结束, 时间正好抵达至下班的时间点。

  下班的时间点到达,桁冗没再回到薄见鹜的家园内,他直接摘掉了脖颈上的感应颈环,结束掉了今天的工作。

  摘掉感应颈环,一一陆续的关掉了工作间内的昂贵设备,桁冗心事重重的离开公司下了班。

  下班回到家中之后, 桁冗立刻回到卧室内的电脑前, 打开了昨天还没能看完的文档。

  他坐在电脑显示屏前,对着电脑屏光陷入了深思。

  桁冗在思考和犹豫。

  犹豫着……是否该要去给薄见鹜走后门。

  诚然,昨日在听到薄见鹜突然提起游戏要进行更新整改的时候, 他第一时间便迅速的反应过来,对方是想要走捷径。

  这正合了他的意。

  不过,一开始, 他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要留在薄见鹜这里,让自己的耳边可以清净一些,毕竟在其他的内测玩家那里, 大概很难享受到这种清净。

  而正好,在公司的保密条例里, 虽然写满了各种不得和内测玩家私下联系, 在社交网络上透露自己的身份等诸多条例内容, 但却没有一条, 是规定npc不得给某个玩家单独开后门, 走捷径的限制内容。

  但现在,桁冗开始迟疑。

  他在犹豫是否真的要这样做。

  并不是因为公司可能会不允许, 而是因为……薄见鹜。

  对于给薄见鹜走捷径的这一点,薄见鹜的想法,简直不能太合他的心意。

  但是……

  在看到薄见鹜如此的‘沉迷’于游戏之后,他便开始迟疑了。

  他在思索,他的这个决断是否是正确的。

  薄见鹜如此的沉迷于这个游戏,显然早已经影响到了自己的现实生活。

  如果他又区别对待,给薄见鹜单独开后门,走捷径,那岂不是只会让对方愈发沉迷?

  如果他没有让薄见鹜走捷径,届时成功的触发了满足条件的内测玩家,是其他人……那么,会不会让他就此戒掉这个游戏?

  桁冗的脑子里天人交战,十分挣扎。

  但实际上,不管薄见鹜是否沉迷游戏,又是如何影响到自己现实中的生活,都和他无关。

  虽然薄见鹜喜欢了他很久,一直到现在都还仍旧喜欢,但事实上,在现实中,除了是大学同学的这个浅薄的关联之外,他和薄见鹜再无任何别的联系。

  所以准确说来,他现在不该如此的为了薄见鹜而苦恼。

  为了旁人而苦恼,犹豫不决,这实在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向来不会为了其他人的事情而苦恼纠结。

  或许是因为……薄见鹜喜欢的那个人是他?

  又或许……薄见鹜如此沉迷于这个游戏,是因为自己?

  再或者……是在游戏里相处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所以已经无法再用面对着陌生人的冷眼旁观的态度,去对待薄见鹜?

  或许是因为其中的某一条,但又或许可能是全都有。

  桁冗不知道。

  也想不清楚。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

  脑子里再三挣扎,始终无法做下决定,眼见着离截止的时间愈发逼近,于是桁冗只得先把文档里的这些文件给看完,把主管要求的文件给填写了,至于剩下的,之后再说。

  夜深。

  桁冗的卧室内一片寂静,所能听到的,只有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迅速敲击的声音。

  23点55分,在临近24点的截止时间只剩下5分钟的时候,桁冗终于将文件填写完毕,然后迅速的发给了主管。

  文件成功的发送后,桁冗顿时长长的舒了口气,紧绷着的肩膀这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心情放松下来,于是之前那个被他搁置在一边的问题,重新再次浮现。

  桁冗坐在电脑椅上,思索了许久。

  要给薄见鹜开后门吗?

  还是不开?

  纠结半晌,眼见着时间逐渐逼近一点,桁冗心一硬,终于做下了决断。

  还是不了。

  他这是为了薄见鹜好。

  等到薄见鹜从现在这种沉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之后,他会感谢他的。

  桁冗面无表情的想着,这才终于从电脑前起身,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

  隔日,桁冗准时抵达公司,进入到自己的专属工作间,然后打开工作间内的设备,戴上感应颈环进入了游戏。

  进入到游戏之后,一如往常,他所现身的地方,是在薄见鹜的家园内。

  或许有可能,这是他能够待在薄见鹜的家园里的最后一天。

  桁冗心情平静,毫无波澜的暗想。

  和桁冗的预想一样,出现在薄见鹜的家园内后,一抬眼,薄见鹜的挺拔身形便瞬间映入了他的眼帘。

  只见薄见鹜神色困倦,像是一副又整夜没睡的样子。

  薄见鹜静静的立在原地,强作精神,小心翼翼的问:“你……考虑好了吗?”

  桁冗淡淡应声,“嗯。”

  顷刻间,薄见鹜的双眸内写满了希冀。

  看着薄见鹜晶亮的眼神,桁冗皱了皱眉,瞥开了视线,不再去看。

  只见桁冗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我不太满意你在惩罚中的表现,所以——”

  “我可以重新接受惩罚。”薄见鹜急切的迅速说道。

  “抱歉,在我这里——”

  桁冗神色冷漠的说着,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到薄见鹜此刻的脸。

  此刻,只见薄见鹜眼巴巴的望着他,眼神可怜又无助,深邃的眼眸内含着潋滟的水光,在他无情的声音之下,水汽渐渐从眼底上涌,眼泪在眼眶内似乎摇摇欲坠。

  在桁冗的眼中,眼下,薄见鹜看着像是一副马上就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桁冗声音一顿。

  他沉默了两秒,而后突然改口。

  “哦,我刚才是说笑的。”

  “……吓到你了?”

  或许是因为薄见鹜的样子看着实在是令人怜惜……

  他心软了。

  桁冗面上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变化,但心下简直感到难以置信,震撼极了。

  他竟然心软了。

  他以前可从来都不是这种会心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