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着晏怀瑾刚才被烫伤的那只腿,江望用大腿前侧牢牢顶着那条腿压在洗手台上。

  又一只手臂用力,将晏怀瑾胸腰捞着往自己方向靠近,直到抵在自己的胸膛上。

  晏怀瑾不得不两只手后撑在洗手台上,胸腰抬起,才能稳住平衡。

  可这样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好像是——

  绞刑架上等待铡刀落下的羔羊,一只被绳索禁锢地不可动弹的羔羊。

  “江望!”

  晏怀瑾仰着头,这样的姿势让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胸腔的肋骨翘起,急促的呼吸之下,扑扇不停——

  他抬起另一条未受限制的腿,对着江望的大腿就要踹过去。

  被江望一只手腕握住,推着回来。

  极好的柔韧度,让那条腿蜷缩着,压在晏怀瑾胸前,膝盖比肩膀还高出几分。

  晏怀瑾脸一白,这样大开的姿势——

  让他轻而易举就猜出后面即将发生的事。

  江望!

  晏怀瑾咬住下唇,身后的手挣扎着,试图将自己的身子往后拖。

  腰间那只手确把他拉得更靠前。

  仿佛被拦腰斩断的痛感清晰一瞬,晏怀瑾身后撑着的手一泄劲,手肘磕在了洗手台上,整个人的位置也矮下去。

  江望在看出晏怀瑾支撑不住时,就已经收了手,不然吊着晏怀瑾更难受。

  他伸手握住晏怀瑾两侧的胯骨,就这这样的姿势,轻松把晏怀瑾拉到自己身边。

  内心的焦躁像是深海的漩涡,深不见底。

  晏怀瑾已经放弃了肢体上的对抗,江望身上大块的肌肉,让他根本没有任何能逃脱的机会,更何况他还拖着一条伤腿。

  退而求其次,他喃喃道:“江望,你不要这样。”

  江望看着那张嘴,他低下头凑近了些,好似真的不明白,“不要哪样?”他问。

  “江望——”

  晏怀瑾整个倒在洗手台上,用一只手臂遮住眼前刺眼的灯,他痛苦道:“我们是兄弟。”

  他怎么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江望不能回到之前。

  明明这两天,他们还相处地这么愉快。

  江望攥在胯骨上的手一紧,把晏怀瑾往下一拽,迫使两个人贴在一起。“晏怀瑾,还要我说几次,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哥哥兴奋,没人会日里夜里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屮开自己的哥哥——”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晏怀瑾却已经受不住他这粗俗的话语似的,抬起那条被放松了的伤腿,狠狠踹在江望的腹部。

  一时不查,江望被踹得一个踉跄。

  但紧接着,他的手握住了那只想要收回去的腿,按着脚踝压在了某处。

  晏怀瑾睁大了眼,长发毫无章法被他压在脑后,甚至有几簇落进了沾着水的洗手台里,他无暇顾及。

  整个人轻轻颤抖起来,说不出是害怕还是生气。

  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江望放过了那只动作间重又泛红的伤腿,重新按着晏怀瑾贴到自己身边。

  晏怀瑾蜷着脚趾,几秒之前那样清晰的触感好像还在脚心,一时间难以忽视。

  给了晏怀瑾时间,接受自己对他兴奋这个事实,江望才继续开口。

  “晏怀瑾,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江望的眼眶被难以抑制的欲望熏成红色,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晏怀瑾手臂下露出的鼻尖和嘴唇。

  像是荒野的恶犬,江望的手顺着晏怀瑾衣袖往里摸,带着誓要抚过江望身上每一处的气势。

  “晏怀瑾,讲三条,你不喜欢我的理由。”

  晏怀瑾咬着唇摇头,他说不出口。

  不是没有理由,也不是喜欢江望,而是他一视同仁一切,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

  他只是觉得他们不该。

  “晏怀瑾,你不能没有任何理由就拒绝我的靠近。”

  江望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晏怀瑾总在压抑,压抑着自己的情感,爱与恨、喜欢与憎恶,连喜悦与悲伤,晏怀瑾都表现得如水一样,又轻又淡。

  晏怀瑾为自己套上了一层龟壳。

  江望知道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但他也知道,如果不把晏怀瑾从那层龟壳里拉出来,晏怀瑾永远也不会说出喜欢。

  江望抬起晏怀瑾的手,递到自己的唇边,吻了上去。

  肌肤接触的瞬间,晏怀瑾手指痉挛似地蜷曲,又很快放松。

  “反感吗?”

  注意到晏怀瑾动作的江望问。

  晏怀瑾捂着眼睛,摇摇头。

  “那,晏怀瑾,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获得被你不喜欢的理由的机会,而不是稀里糊涂被你推开。”

  江望说话的时候,唇还贴着晏怀瑾的手背。

  唇角每一次动作,都顺着手臂传到晏怀瑾脑海里,让他轻而易举辨认出男生的情绪。

  男生的眼眶已经成了难以忽视的深红,说出的话却还保持着理智。

  晏怀瑾叹息一声,或许是觉得这样的姿势不雅,他仍旧没有抬手,他说:“江望,男生和男生在一起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

  “有什么不容易?”江望重新握住晏怀瑾的手腕。

  两只手一起落回到大理石的洗手台上。

  “只要你喜欢我,我们之间所有的问题,都由我去解决。”

  男生话里是十足的胜券在握。

  “你知道什么?”晏怀瑾终于正视摆在他和江望之间的问题,不再一味地希求江望自己回归所谓“正道”。

  晏怀瑾拿下一直盖着眼睛的手臂,他的声音低了些,“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的粉丝——你想过一旦你走上这条道,你会遭遇什么吗?”

  江望:“我会保护好你。”

  晏怀瑾又叹了口气,说:“我不是想让你保护我,而是,你呢,真的想过未来如何去面对这些吗?”

  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弟弟,晏怀瑾循循善诱,试图让弟弟明白,这条路不想看上去那样光彩。

  连几人当中,人生算是最顺风顺水的Bernie,也曾因为歧视而错失一场大秀。

  江望沉着声:“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我已经告诉江文林了。等我妈从野外回来,我能联系上她的时候,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她。”

  “至于粉丝,我最后一次巡演结束后,就会宣布退圈。”

  “最后你说朋友,我不觉得他们会对我的性向有任何议论。”

  顶多是反对我喜欢你罢了,江望想起上次徐沃青得知这件事时的表现,决定还是不告诉晏怀瑾这段插曲了。

  晏怀瑾看进江望的眸子里,这才看出江望的认真。

  他竟是不知道,男生在什么时候已经考虑了这么多。

  还是在男生尚不明确他的态度的情况下。

  江望好像总是这样,把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才来询问他的倾向。

  他只需要轻巧出个人就行。

  似乎是没什么能再说,晏怀瑾终于松口,他手肘内收,撑起自己的身子,坐在洗手台上,说:“那就先和原来一样相处,如果我一旦说出不喜欢你的理由,你就不许再纠缠。”

  对面没有回话,似乎是被他蛊惑了。

  江望的头往前一伸,嘴唇碰在了晏怀瑾骤然靠近的鼻尖上的一颗痣上。

  “给点甜头,哥哥。”

  这么说着,他已经把唇贴在了稍靠下的嘴角。

  轻轻研磨。

  直到晏怀瑾伸手推了一把才停住。

  “刚刚这种,未经允许不可以再有。”

  晏怀瑾擦了擦自己唇上的水渍,虽然他对这事不反感,也不代表他觉得这件事是应该的。

  被江望扶着下了洗手台,他支着一条腿,意图和江望约法三章。

  “还有……”

  晏怀瑾想了一圈,总觉得男生在自己生活里的位置刚好,除却这件令人意外的事,男生总是做得刚刚好,好到似乎是顺着他的心意而生出的傀儡。

  晏怀瑾一时想不起来还有什么需要限制的。

  江望其实根本没怎么听晏怀瑾在讲什么,终于逮到晏怀瑾不说话的间隙,他又继续自己的动作。

  “那种不行,那这种呢?”

  江望小心护着晏怀瑾的腿,温热的身躯重新贴了上来。

  舌尖抵上晏怀瑾的嘴唇。

  湿润的触感吓得晏怀瑾一抖,他惊惶一瞬,“这种、这种更不行。”

  “江望,你不许耍滑头,我分明讲的是所有的亲吻都不可以。”

  晏怀瑾抱臂拧眉,目光里带了些严厉。

  “不可以耍滑头。”

  他最后强调一句。

  好吧。

  江望一挑眉耸耸肩,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听了个耳边响,好似完全不在意。

  晏怀瑾却正好低头错过了男生脸上的满不在乎。

  他看着自己放在男生拖鞋上的脚,脚踝上的水珠顺着自己的脚跟流下,打湿了男生脚上的棉袜。

  晏怀瑾抬了下脚,觉得脚上这点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他应该可以自己走。

  被江望护着腰,手臂一扬,抱进怀里。

  “难受就别走了。”

  江望还顺着颠了两下自己怀里的人。

  好像瘦了……

  对晏怀瑾身体变化相当敏感的江望得出这个结论,下一刻脑子里已经安排上各大食补。

  “明天还要去参加摄影展?”

  路过客厅时,江望看到小黑板上的行程,低头问怀里的人。

  “对。”

  晏怀瑾点点头。

  “那要站很久?”江望蹙眉,开始觉得自己当时抓晏怀瑾脚腕那一下或许有些重了。

  “不用,”晏怀瑾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带着点鼻音说:“是主题展,主办方负责介绍,我只要露个面就好。”

  似乎是那个哈欠开启了什么开关,晏怀瑾话里的睡意越来越浓。

  “走吧,送你回去睡觉。”

  江望不再停留,加快了步伐。

  作者有话要说:

  养宠小贴士1

  养只生性爱自由的小狐狸

  你要接受他有很多五湖四海的朋友

  爱和大家打成一片

  要好好替他梳理油光发亮的皮毛

  那是小狐狸最引以为豪的存在

  当你做好了这些

  只要张开怀抱,等待小狐狸自投罗网就好

  ——分享自养狐新手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