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男人来说,没有子嗣就是最大的遗憾了,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一个举人。
举人就已经算是士绅了,穷秀才富举人贵进士,只要是举人就没有穷的。
一个年轻的举人,还是中了解元的年轻举人,那前途就更是无量的。
当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举人没有子嗣的时候,就有人想为他做媒的。
就算这个年轻的举人是赘婿又怎么样,就算是赘婿,发达了也是可以纳妾的。
赵媒婆是远近闻名的媒婆,说过的媒不知道有多少,正经的亲事她说,不正经的亲事,她也说。
孙容正收着店卖豆腐干,见到赵媒婆扭着腰走了过来,就笑道:“这位客人看着面生,以前好像没见过的,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吧。我们店里有五香豆腐干,五香豆腐丝,还有油皮腐竹,客人要些什么?”
赵媒婆就笑道:“您就是孙太爷吧,我来不是为了买东西,是有一件事来太爷商量。”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喊孙容“太爷”呢,这让孙容很不好意思。
自从儿婿中了举人以后,来家里的人就多了不少,别说儿婿了,就连儿子都多了不少应酬,那些人见了他都是喊他“叔父”或者“伯父”的,倒是没有人喊他太爷。
钱叔他们一家一开始喊他“老爷”,他十分不适应,他比钱叔大几岁,直接就让钱叔钱婶喊他“孙哥”,钱叔的儿子一家喊他“孙叔”。
所以算起来,还真的没有人喊过他“太爷”,现在来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张口就喊他“太爷”,他当然会不好意思了。
孙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客人说笑了,我只是个卖豆腐的,算什么太爷。”
赵媒婆笑道:“您家可是有个举人的,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您就是千真万确的太爷。”
孙容也不傻,这个女人说了这些话,还口口声声喊他“太爷”,一看就知道不是来买东西的,怕是真的有事要和他商量。
他就问道:“我还不知道客人叫什么名字呢。”
正好旁边也有人在买豆腐干,那人就笑道:“孙掌柜的,你们一家来姜辽城的时间短,又不用办什么喜事,自然不认识她了。她可是咱们姜辽城有名的赵媒婆,只要她来,家里就必定有喜事的。”
媒婆?孙容看了这个赵媒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就摘下身上的围裙,对着后面的院子喊道:“文成,你过来一会儿,家里来客人了。”
院子里很快就响起一个清亮的少年音:“孙叔,我来了。”
接着是蹬蹬蹬的脚步声,苏文成从院子里跑了过来,在柜台后站定。
“孙叔,客人在哪里,我让钱婶烧了水给客人泡茶。”
孙容没直接说媒婆来了,而是随口说道:“是你不认识的客人,我们先回家去,文成你看着店。”
苏文成拍着胸脯保证:“孙叔,你就放心吧。”
*
赵媒婆坐在客厅,先打量几眼。
作为姜辽城有名的媒婆,她也是去过富贵人家的。
这苏家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人家,屋里的摆设是很普通的。而且看起来也都有些年头了,苏家是前年搬到姜辽城的,他们老家路途遥远,是不会带着这些东西过来的,那这些东西就是租赁的房子里自带的。
这孙容穿戴的也一般,看着也就是普通的殷实之家。
这要是一般的人家,肯定不会有人愿意把女儿嫁进来做妾的,可谁让人家苏文景是年纪轻轻的解元了,那就有人愿意做这件事了。
想到还算丰厚的谢媒钱,赵媒婆脸上的笑容就大了两分,她先说了一些客气话,恭维了孙容一番,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孙太爷,我这次过来,是有一门亲事来和您商量。”
孙容其实已经猜到赵媒婆的来意了。
她是为了文成来说媒的。
文成其实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有人来上门说亲倒是也不奇怪。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赵媒婆清清嗓子,就说道:“姜辽城东三十里,有个十三铺子村,村里有个张老爷,他家有个女儿,容貌端正,性子也是最温良不过了,您家苏老爷成亲多年无所出,那张家的女儿年纪又是正好,正好将她接进来为苏老爷开枝散叶。”
赵媒婆笑的跟一朵花似的:“您要是答应的话,那张家女儿后日就能抬进来,嫁妆也是丰厚的。”
那张家有十个女儿,前面的几个有的给几十岁的富商做了填房,有的给本地官员做妾室,现在张家又愿意送出一个女儿给苏文景做妾室。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赵媒婆当然知道了,无非就是看苏文景前程似锦,想提前做投资罢了。
苏文景虽然有夫郎,却没有子嗣,要是自家女儿能给苏文景生个一儿半女的,那将来苏文景发达了,张家也就能分一杯羹了。
赵媒婆又说了许多好话,像什么张家女老实温柔,生了孩子后可以养在席云名下,绝对没有什么二心......
孙容听了哪里能忍耐的住,直接就跳了起来,叫骂着将人给赶出了家门。
*
这件事孙容没有跟儿子儿婿说,还特意叮嘱家里所有人,不要告诉儿子儿婿。
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苏文景到底还是知道了。
他于是就拉着亲亲老婆的手,来到孙容的屋子里。
不等孙容说什么,苏文景便竖起食指中指,对天发誓道:“我苏文景在这里发誓,我这辈子只会有席云一个夫郎,绝对不会和第二个人上床,若是违此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孙容和席云,还有屋里的苏文成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文景已经发完了誓言了。
孙容愣住了,席云也愣住了,苏文成也愣在了那里。
苏文景就继续说道:“小爹,家里来人给我说媒纳妾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知道自己怎么说你都不能安心,那我便发下毒誓,我若是违背此誓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