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能活,我们也能让你带走他,但是作为交换条件,回到过去,把我的恶魔之心带回来。”

  于川一下哽了言。

  “没有恶魔之心,他还是我们所认识的萨德?”尤恩问。

  因为诅咒彻底破除,名字将不会被自动 屏蔽。

  “那家伙才不叫这个!这是我们大人的名字,就那肮脏的东西还不配!”雅儿还在犟。

  但是在场没有人回应。

  于川的脑子陷入短暂的空白。

  他甚至都做好,拯救萨德不成要赴死的准备。

  地狱里的恶魔居然会这么好心,这直接刷新了于川的认知。

  “你是和他们串通好的么?”于川颤声问尤恩。

  尤恩当即辩驳,“怎么可能?串通好?于川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你说我这么做又有什么必要呢?只能说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不是么?”

  “没有,我也很无奈。”‘萨德’也出声解释了,“就算你们不来,我们也会去找你们的。”

  于川双目紧了紧,“那现在萨德在哪里……我能不能见见他。”

  魔神之子叹息一声,“这一切你就当是我的错吧,现在他已经被重新封印回恶欲之丘,他现在完全不是你所认识的奴仆了。”

  ‘奴仆’两字刺痛了于川,他从没将萨德当做过仆人。

  “我能先去看看么。”

  魔神之子同意了。

  “你真的要去看?真的就是一团黑气而已。”尤恩说。

  也不知道是抱有什么样的心情,于川觉得应该去看看。

  所以他还是跟着魔神之子走了。

  那段路于川还算是熟,去到恶欲之丘的路不算长,但是于川却感觉走了很久很久,心也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他不知道再次见到萨德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

  是个怪物,只是团黑气……

  怎么能……

  怎么可以这样。

  到底恶欲之丘,走在前面的‘萨德’给于川让开了路。

  这里被重新设下屏障,被困在恶欲之丘的欲念们出不来,被彻底封印在了里面。

  于川站在屏障外,看着那条黑漆漆的路。

  脚下是不停蠕动的欲念。

  他咬牙,想要进到里面,可是面前一道高墙限制了他。

  于川重重砸了一下屏障。

  动静引来了不少欲念,它们在屏障内上下跳动着。

  一下聚集成一团,一下又散开。

  于川以为是萨德认出自己来了,激动唤他。

  但是欲念们只是反复聚集又消散。

  于川眼里希冀的光熄灭了。

  不会做出回应的欲念……真的是萨德么……

  于川又连着喊了好几次萨德的名字,确定得不到一句答复,他的眸里敛满了坚定之色。

  萨德不应该是这样的,或许他认出自己了?只是没办法作答而已。

  “我要救他!”

  尤恩就知道事情会这样。于是毫不犹豫的牵住了于川的手,“那就在这。”

  “别忘了我说的,他能活。”

  随着尤恩周身亮起光,于川视线所及逐渐变得模糊,记忆的最后是尤恩张张合合正说着什么的唇。

  ……

  “于川,能不能把萨德带回来就看你了。”

  时间好似就过了两秒钟,于川睁开了眼。

  眼前的一切没有变化。

  跟来时一样。

  只不过没了跟随的恶魔与尤恩。

  发现原本的短发居然变成了长发,于川有一瞬的愣神。

  雷杰恩的心脏尤恩已经提前放进他的身体里了,现在他只需要……在恶欲之丘找到萨德!

  面前的屏障于川伸手摸了一下。

  脑海里蓦然出现一个声音,“快点,现在你能进去。”

  是尤恩的……

  自己的手果然穿过了屏障。

  于川没有犹豫立马走进了屏障内。

  嘴里还在喊着萨德的名字。

  但是一想,他现在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叫这个名字……

  恶欲之丘内的黑色颗粒如雨,一下一下地砸在于川脸上。

  顿时将他的肌肤灼伤得不成样。

  他疼地抿紧唇。

  随着脚下一软,湿漉漉的感觉攀上他的脚背,于川一下耸起了肩膀,眼珠一点点下沉。

  一团拳头大的欲念被他踩散了。

  黑气一点点顺着他的脚踝往腿上爬。

  于川愣了一下,没有选择驱散,而是选择继续找寻萨德。

  他还不知道哪个欲念是萨德。

  要是不相信伤着萨德可就不好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于川只看见零碎的欲念。

  难不成是他走的还不够深?

  不是说欲念会凝聚成人形么?

  可于川连一个像人形的欲念都没有看见。

  他被绊了一跤,也没发火,而是将它们用双手捧了起来不顾肌肤被灼烧的疼,小声询问, “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说完此话,手里的欲念一下子化了,顺着他的指缝,变做黑水低落在地。

  从于川手上逃脱的欲念有聚集了起来。

  他眼睁睁看着它们溜走。

  又像反应过来似的,跟在它们的后面。

  但事实证明是于川想多了,欲念只是找了个舒服的石墩子上瘫着。

  于川愣愣出神,转身从它们的面前离开。

  连着在欲念之丘游荡几日,于川已经累的不成人样了。

  他找了个黑色颗粒较少的地方,坐下了。

  那些欲念们看见他,都像好奇宝宝似的,一点点爬到他的脚边。

  顺着他的腿往上爬。

  于川伸手摸了一下,收回手发现自己的手心黑了。

  想起萨德变成小恶魔的时候好像变出过这种东西,还能捏成各种形状。还有他说过……来到地狱的‘女人’似乎也这么干过……

  就当是玩心大发,于川当即抓了一团在手里,回想着萨德还是小恶魔的样子,开始捏了起来。

  头发的轮廓,圆润的脸型……

  虽然没有皮肤和脸,但是捏着捏着还有真有点感觉。

  真的很像小时候玩的橡皮泥。

  于川捏好小黑团子的翅膀与尾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真可爱啊……萨萨……”

  小黑团子摇摇晃晃的在于川的手里走了两步,然后不小心踩空从于川的手心里滑到了地上。屁股落地的瞬间,它像是能感知到疼痛一般,开始打滚。

  应该是喊不出来疼的原因。

  于川下意识联想到小恶魔的哭脸,赶紧将它捧了起来。

  但是小黑团子似乎很排斥于川,一下就窜出去跑了老远。

  他见此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去追。

  于川知道,那小小一团的欲念不是萨德,真正的萨德不是它。

  时间不能够托的太久,必须……必须马上找到他。

  于川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把脸,继续找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捏好了一只小恶魔后,跟在他身后的欲念居然越来越多了。

  于川回头看着它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一群欲念里,有萨德?

  也不无可能不是吗?

  于川停下步伐,蹲下身伸手在那群欲念里乱抓。

  他的动作很轻,所以它们并没有被他的这一作为吓跑,甚至跳的更欢了。

  什么情况?、

  这又是什么意思。

  萨德到底在哪里……

  只见小黑团子从最后边挤到了最前面,仰着脖子开始炫耀。

  于川一下子愣住了。

  这跟萨德小恶魔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是它?

  是它么!

  “萨萨!”

  站在最前面背对着于川的小黑团子被吓得一激灵,连同跟随而来的欲念们都被于川这一嗓子下的四处逃窜。

  “是你吗?是你吗萨德!”

  被于川抓在手里的小黑团子眼睛部分开始掉黑豆子,死命的摇着脑袋。

  不是说,欲念们是无意识的么?

  它们有智慧……

  “告诉我吧,告诉我,萨德在哪里。”

  于川越问,小黑团子就挣扎的越厉害,最后竟直接化成了黑气,从他手中飘散而去。

  他坐在地上,迷茫到不知看哪里,要往哪走才好。

  “萨德……你到底在哪里……”

  许是时间过去久了,于川再一次听见了尤恩的声音。

  他在催促于川。

  毕竟尤恩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他已经感到疲倦了。

  于川踉跄起身,毫无方向感地往前跑,泪珠一颗颗从他的眼眶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