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渣了那苗疆少年后【完结番外】>第13章 不管离开多少次,你总会回来的

  悬挂的祈福带,还有巫年话里所带来的,能让人头皮一麻的信息量。

  险些将程所期的CPU干烧。

  “你是说,我来过你们这Y妍?”

  程所期皱眉回忆,然而脑袋里空白一片,他对此没有任何曾来过这里,并且见过巫年的记忆。

  巫年含笑点头:“先生带着你来过一次,那根祈福带就是先生替你绑的,他还给我看了好多你的照片。”

  “后来你也来过一次,你回去后,我就一直在等你。”

  在程所期一无所知的记忆里,巫年比他想象的,要更早认识他。

  南寨那一面,其实他早就认出程所期。

  “你确定你见到的,是我?”

  为什么他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也不曾记得自己失忆过?

  这种无比诡异的感觉,有种半夜去杀了人,睡醒看见自己满手鲜血,但是大脑自动帮你把这个过程隐藏掉了的毛骨悚然。

  这也是程所期最担心,最害怕会发生的情况之一。

  相较于他脸色煞白,巫年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阿期,我不会认错你的,你只是离开这里,就忘记了。”

  说罢,他忽然给了程所期一个拥抱。

  一个很突然,让人不明所以的拥抱。

  “不过没关系,不管你离开多少次,你总会回来的。”

  巫年说汉语的音调,比说当地语言要慢一点。

  所以每句话都习惯性带着一点上扬的尾音,又不似南方女孩的软,而是很自然。

  声音像是涓涓细流拐过几道弯,撞在岸边石头上的那种自然。

  可惜那拐过的几道弯,又透着让人听不懂的隐秘而浓烈的意味。

  程所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问:“什么意思?”

  突然就有点想抽烟了,真的是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着人生的感觉。

  自程大鹏离开家后,这种生活他已经过得够够了。

  巫年摇摇头,下巴蹭在他后肩上,神秘道:“我也不知道,阿达说的,她也不告诉我为什么。”

  只记得阿达跟他说过:

  “一旦被程所期知道原因,他就再也不会来了。”

  这是阿达的原话。

  巫年知道自己不能离开这里,他更不想程所期再也不回来。

  所以无论程所期怎么问,他都不说了。

  没办法,程所期只能先放下这毛骨悚然的谜团。

  只要还活着,他通常不会因为某件事,而去为难自己。

  就算如果真有无法控制自己,残害别人性命的一天,只要他母亲还活着,他去自首进监狱,也不会选择自杀。

  在巫年的带领下,他终于能一睹真容,见到那位先生的画像。

  虽然他已经提前知道,巫年口中的先生就是程大鹏,也就是他的父亲。

  可当他看到那幅画像时,还是一整个直接懵逼掉了。

  程所期欲言又止:“这……就是你说的先生的画像?”

  巫年看看画像,又看看他,点点头。

  程所期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愣了几秒:

  “你没骗我?”

  巫年摇摇头。

  “它是谁画的?”

  那家伙他娘的绝对是个鬼才!

  把它放到艺术界里边,那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程所期都开始怀疑自己对于程大鹏的印象,到底是一个虽然将科研室白大褂穿得不修边幅,但好歹有张能把他母亲骗到手的脸。

  还是眼前这青面獠牙模样,好似没有进化完全的……猿人?

  “这是木达画的,这些长乌寨先祖的画像也都是他画的。”

  巫年向后一指那些钉在墙上的画像。

  一排排猿人画像形态各异,五花八门。

  “……”程所期嘴角抽了抽,“画得挺好,有鼻子有眼的,就是不知道你们先祖半夜有没有爬起来,去找那位木达探讨一下,其实他的人生还有其他发展。”

  比如,干什么都行,就是别碰画画。

  巫年大概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调侃,眉眼弯起来:

  “小鱼阿哥的画才厉害,他画什么像什么。”

  “小鱼?阿哥?”

  这又是谁?

  名字听起来,倒是随意得接地气。

  从巫年的介绍上,程所期捡了几个比较重要的信息。

  也是外乡人,很会画画,是南寨族长的心上人,平时住在南寨。

  最近出去了,所以他才没见到。

  不过有一点让他很警惕,被那位小鱼阿哥无聊当成故事说给巫年听的,是他当初追逃犯追进大苗山,然后跟人看对眼了发生的爱情故事。

  程所期当即决定,要赶在那位小鱼阿哥回来之前,把他们这次要做的事情尽快解决。

  不管那小鱼不小鱼的阿哥,是不是警方的人,他都不想招惹这个不必要的麻烦。

  程所期看完画像,便跟巫年提出了告辞。

  虽然内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不过现在并不是谈判的好时机。

  乌姑不会把更多信息告诉他,程所期也不想白费这个力气。

  因为乌赛实在看他不顺眼,每一碰上面,不是瞪眼冷哼,就是一副程所期拐走了他的宝贝弟弟,要跟他誓不两立的凶恶模样。

  巫年也就没有多留他,亲自送他回南寨。

  一开始,程所期还以为要继续翻山越岭才能回到南寨。

  巫年轻车熟路带他抄了一条近道。

  从小路拐上一道吊桥,底下是汹涌流淌的河水,河面很宽,以至于吊桥有些长。

  巫年拿走他抱在怀里那一个竹编的小篮子,一手牵住他:“别怕。”

  人走在吊桥上,会使桥面有小幅度的晃动。

  程所期不清楚他说的怕,是觉得他害怕这桥太高,桥太晃,还是怕他会掉下去。

  如果换了别人,程所期会觉得这句“别怕”是在嘲讽他。

  可偏偏说出来的人是巫年,他没有任何看轻的意思,只有诚心实意的关心。

  以至于程所期最开始想甩开的手,静静任人握着不动了。

  可不属于自己掌心的温度,一路从胳膊烫到全身。

  程所期不自在地伸手,从篮子里拿了个糍粑,悠悠咬了一口,视线往上抬,没怎么看路。

  两面是翠绿的山头,其间缭绕着若隐若现的雾气。

  “好吃吗?”

  巫年偏头问他。

  程所期扫了他一眼,点点头,没说话。

  被巫年提着的一个竹编篮子,里面装着几个水果,还有当地人自家做的糍粑。

  甚至还有很有特色的,用新鲜竹筒装着的自酿酒。

  这些都是出来时,一位大姐给他送来的。

  她不会说汉话,人倒是笑得很大方。

  跟乌赛那张黑脸比,简直是和蔼可亲了一万倍。

  她把东西塞给程所期后,对他叽里咕噜说了好长一段话。

  说完好像才反应过来,这个外乡人应该是听不懂的,就拍拍站在他一旁的巫年的肩,然后又对他竖起大拇指。

  其实程所期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差不多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概就是说他和巫年关系好,所以他们都很欢迎他再来玩。

  吃到嘴里的糍粑甜而不腻,糯得恰到好处。

  现在在他眼前、耳边的,是鸟鸣,是水流,是青山——踩踏在桥面上的每一步,都让他无法忽视嘴巴里,糯米带来的那股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