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元旦,学生会的宣传部和组织部共同负责元旦晚会的宣传和策划工作。

  前两年晚会的男主持已经大四外出实习,现在急缺一位气质好形象佳的男性主持人。

  中文系盛产主持人,找人的重担就落到了系宣传部的身上。

  金美熙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在电影院碰到的景亦,这个想法和李胜楠不谋而合。

  不仅是因为景亦的外在形象符合要求,更重要的是人气高。单凭这一点,已经打败了99%的同校男生。

  但是问题来了,他们的决定没用,还得征求本人的同意才行。

  于是,李胜楠肩负重任。

  一节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专业课上。

  李胜楠鬼鬼祟祟地拍了拍景亦的桌子,歪着脑袋说:“亦仔。”

  景亦目不斜视,淡声道:“有什么事下课再说。”

  “我怕下课说你不答应。”李胜楠压低了声音。

  景亦还没来得及开口,讲台上的老师注意到了下面的动静。

  “那位女同学,你干嘛呢?”

  这节课的老师是出了名的严格,堪称大学老师中的模范。基本没什么学生敢在她的课上交头接耳,动不动就是扣除课时成绩。

  她的课是名副其实的“常挂科目”。

  “老师……”李胜楠起身,“我……我那个,我肚子疼。”

  “那你跟人家说什么呢?”

  景亦上课一向专注,尤其是专业课程。一是很少开小差,二是每次提问都回答的滴水不漏。老师不是傻子,谁是好学生一看便知。

  李胜楠嗫嚅道:“我借卫生纸……”

  其余人极力忍笑。

  史洪辉难得有眼力见一次,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打纸巾,“楠姐,我有。”

  李胜楠顾不上瞪他,拿上卫生纸目视讲台:“老师,我去个洗手间。”

  “快去吧。”

  李胜楠如临大赦,风风火火地跑了。

  她在外面磨磨蹭蹭一直到课间才敢回来,讲台上的老师没走,十分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好在没说什么。

  景亦见她实在不容易,难得主动一次,“你刚刚是想问我什么?”

  李胜楠的屁股刚坐到座位上,斟酌了许久的措辞此时忘了个干净,“学校的元旦晚会缺一个男主持。”

  景亦:“然后呢?”

  “还不懂吗?”史洪辉补充道,“亦哥,极限缺你。”

  景亦:“……”

  这么极限吗?

  “不难的,有台本,你照着念就行。”李胜楠说,“江湖救急,亦仔,我们也想不到别人了。”

  景亦这张脸,就算是业务能力不怎么强,也没人会多说什么的。

  美貌当真是最有说服力的理由。

  约莫过了十几秒,景亦迟疑着开口:“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没当过主持人,不一定能……”

  “我相信,你可以的。”李胜楠单手握拳继而向下,以示鼓励。

  “……”

  *

  距离元旦晚会还有半个多月,在学校各方的催促下,各年级纷纷提交了他们的节目单。

  节目审核通过后,晚会彩排立马提上日程。

  初冬已至,上京十二月的天气和朗水差不多,室内没暖气都冻得发抖,更别说室外了。

  晚会的观众时多时少,而室内的场馆容纳人数有限,所以几乎年年的晚会都是在操场举行。

  最开始的两次彩排安排在室内,有空调吹着还不至于太冷。一周后,学校的操场上的舞台搭建完成,彩排活动就安排在了室外。

  美其名曰,提前熟悉新舞台。

  傍晚时分,操场上寒风阵阵。

  夜幕下的舞台灯光更为夺目,几个身着衬衫短裙的女生正在进行合唱彩排,歌声明显有些打颤。

  负责监督彩排的老师姓张,对演员们要求严苛,勒令不许她们穿棉服,因为这样会影响节目效果。

  女主持人是黎若,她在礼服裙外面披了件外套;作为男主持人的景亦算是穿的最多的,衬衫加西服套装。

  十几个身着无袖长裙即将进行表演舞蹈的女孩子们怨声载道,不停地用手揉搓着胳膊。

  女生们没办法,她们大部分参与演出是为了期末的学分,可以说是敢怒不敢言。

  黎若不得已脱下外套上台,时不时地跺脚,企图通过运动产生热量。

  “你还好吗?”景亦见她鼻尖泛红,偶尔吸一下鼻子,有点像感冒的前兆。

  黎若嘶了一声,“太冷了,今年比去年还冷。”

  主要是这么不怜香惜玉的老师还是第一次见。

  景亦的目光落在正在彩排的女生身上,这样不行,早晚得生病。

  景亦没犹豫,直接从半米高的舞台上一跃而下。

  “景亦,你去哪啊?”黎若在身后喊道,“快到咱们了。”

  舞台后方,裹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正手拿对讲机,“中间的女生往左一点。”

  “张老师。”景亦道。

  男人闻声转头,“景亦?你怎么下来了?”

  张老师对景亦的印象不错,几次彩排下来,景亦的表现堪称完美。

  毕竟新主持的最大问题就是怯场,但演讲于景亦而言就是家常便饭,他早已习惯。

  景亦的语气带着些许恳求,“老师,让她们穿上外套吧,天太冷了。”

  张老师拒绝道:“不行,忍一忍就过去了。”

  “如果她们感冒生病,节目谁来演?”

  你吗?

  后面的字景亦没说出来。

  张老师左思右想,还是没应声。

  “她们也只是学生而已,老师。”

  景亦这句话旨在提醒他,作为一个老师,不应该这样为难身为学生的她们。

  “算了,算了。”

  张老师把对讲机放在嘴边,“那个,把外套穿上彩排,都认真点。”

  舞台上的女生们觉得这一声简直是天籁,赶紧找到自己的棉服穿上身。

  后续的进程顺利了许多,体温回升后的众人:歌声更悦耳,舞蹈演出的肢体也更加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