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看了看眼前空无一人,给人一种荒芜感觉的街区，心中不由自主的涌上一股想要退缩的感觉，脚下的步伐在自己没有察觉到之前就向后退了一步。
等回过神来,托马斯脸色带上了凝重,他往前走一步，看向旁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伊莱亚斯,简短的问道：“魔法侧？”
“嗯哼。”站的比他往前一些的伊莱亚斯头都没有回，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街道，应了一声。
“那你有办法解决吗？”托马斯在伊莱亚斯应下后等待了一段时间,见他没有再往下说些什么,便主动开口问道。
“当然,毕竟这可是‘我’所设下的法阵啊。”银发的男人这时才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笑意,一双紫色的眼眸中却是一片沉寂。
“？！”托马斯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注视着转过身的伊莱亚斯。
“啊……就像是某种设定的补全？”伊莱亚斯思考了一下，开始给托马斯解释起来，“虽然我是直接跨越了世界的改变来到这里的，但是这个世界也依旧为过去的‘我’设定了一些‘剧情’,比如哥谭的安全屋，比如这里的法阵。”
托马斯点了点头，大致理解了伊莱亚斯想要表达的意思。
“跟我走吧,这个法阵能拦得住其他人，但是对于设立者来说，基本上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伊莱亚斯见状一边说道,一边转身向前走去。
托马斯也没再说些什么，沉默地跟上了伊莱亚斯，两人朝着街区的深处走去。
正如伊莱亚斯所说的一样,即使越往里走，这片区域就越发寂静，甚至还有着一些渐起的雾，但在他的带领下，二人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阻碍，目标明确地走向这里的最中心，那个观测者与唐所在的书店的方向。
不久后，他们就来到了那个原本应该是一家书店的地方。
之所以说是原本，因为在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仿佛是充满着高科技的实验基地的地方。
伊莱亚斯敲了敲耳中的隐形耳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样子是沙利叶的手笔。”
他上前一步，没有任何犹豫，轻轻在门旁的一处地方叩了三下，然后一阵齿轮转动的细小声音响起，随即一个机械屏幕出现在
那里，伊莱亚斯抬手，动作不停地将一串数字输了进去。
“咔哒”一声，门被开启了，半掩着。露出后面那让人心生恐惧，同样也激起人探索欲的暗色。
托马斯呼吸停滞了一瞬。实话说，他现在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在这个世界，观测者的存在还算上是张扬，也留下不少的事迹与传闻，面对这样的人物，紧张是一种正常情绪。
但伊莱亚斯看起来就放松多了，他看向门后的表情甚至带上了些怀念，无比熟悉地推开了门。
门中的情况与它的外表一样，是一个在冷白色灯光的照耀下，到处都有着冰冷金属质感的，充满高科技氛围的实验基地一样的装修，与原世界那个被装饰温馨，大部分时间都浸透在温暖阳光之下的平凡书店有着极大的不同。
但它依旧是一个两层小楼的设计，一楼是各种看不懂用处的精密仪器，中间是一个被蓝光勾勒出的详细地球的投影，而在那个投影之前，有一个背对着他们，沉默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它的男人。
在踏入这里的一瞬间，托马斯全身就紧绷了起来，而这份警惕在看到投影前的男人后达到了巅峰。
“日安，我亲爱的上司。”伊莱亚斯依旧是那个放松的姿态，动作优雅地行了一个礼，声调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听到这句话，那个男人才终于有了动作，转身看向了伊莱亚斯。
这一次不只是托马斯，连伊莱亚斯也愣了一下。
观测者的衣着还是之前他出现过的时候一样，但是他没有戴面具。那张与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了伊莱亚斯和托马斯的眼前。
眉眼完全相同，只是相比于向来是温和脸上带着笑容的唐来说，观测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比唐更深的墨绿色眼眸也许是他与唐的样貌差别最大的地方，而这双眼眸中同样几乎看不到情绪的波动。
——不，也并不是没有任何情绪。
更恰当的说，观测者向他们投来的目光就像是高高在上，独自脱离于这个世界之外，就像站在一切的外部以最为理性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在某种意义上，观测者给伊莱亚斯的感觉很像是001那种存在。
但他知道“绝对的旁观者”这一感受其实是错觉，毕竟观测者可不只是观测，他更会下手调整、维系，让世界线的走向按照它本该走向的方向，也是观测者本身期望的方向进行。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参与者。
“好久不见，伊莱亚斯，你的任务进行的不错。”观测者静静地看了伊莱亚斯几秒，才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我很荣幸您这么说，”伊莱亚斯笑着应道，随即又开口说道，“但也正如您所说，只是进行的不错，离完成还有着一些距离。”
“我知道。”观测者吐出这两个词后便将目光从伊莱亚斯身上移了开来，在次看向了那个地球的投影，随着他的转身，背后到脚踝的漆黑长发也随之划出了一个幅度，再柔顺地落下，“你总是不会让我失望的，伊莱亚斯。”
“当然。”
应了一声之后，伊莱亚斯便也将注意力从面前的观测者身上移开了，他侧头看向身边的托马斯，说道：“走吧，我们上去看看唐的情况。”
“？”托马斯愣了一下，刚刚伊莱亚斯和观测者对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但也在时刻观察着具体的情况，但到这个时候，伊莱亚斯突如其来的转折还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他看向伊莱亚斯，眼中的情绪十分明显：不管观测者了？就把他晾在这里？
伊莱亚斯一边走，一边将目光从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也开始向楼梯处走去，却又始终不放心的分出大半精力防备着观测者的托马斯身上移开了。
“这只是一个虚影而已，并不是真正的观测者。”他声音淡淡地说道，语调中失去了刚才面对观测者的笑意，“一个被留下来按照计算好的未来行动的虚影，他并不会阻拦我们。”
“因为我们也在这被计算好的未来之中。”
“嘛，不要想太多，也不用过于紧张，走吧，上楼看看。”
当他们踏入这里的一瞬间，001就察觉到了面前这个观测者并不是拥有实体真实存在的，而是就像原先世界中的那样只是一个虚影。但让001很不安的是，祂所探查到唐确实在这个空间中，但他很虚弱，能量波动比最开始来到这个宇宙被规则压制最厉害的时候还要虚弱的多。
而且又一次
，祂无法链接上唐。
化身被同化没有恢复原先记忆不能被链接，但本体不一样，他才是与001签订契约的最本质的存在，哪怕是经历了很大程度的同化，也不应该链接不上。
这让001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在伊莱亚斯信誓旦旦地保证都在计划之内后，001还是再度选择了相信他们。
等二人来到楼上，却有些意外的发现在这个无论是外表还是一楼都仿佛实验基地一样的地方，二楼却还保留着原先那种温馨的风格。
只是原本放着床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冰冷的如同水晶一般晶莹透彻的冰棺。
里面是沉睡着，嘴角也依旧带着温和的弧度，看起来恬静极了的唐。
托马斯在这一刻突然下意识般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伊莱亚斯脸上的表情。
他似乎想要向在楼下见到观测者时一样在脸上带上一个笑容，然后再说些什么，但是在第一步就失败了，精于欺骗与表情控制的恶魔这时却无法再掩饰自己的表情。
于是他放弃了微笑，任由自己的神色冷了下来，他垂眸看向那个仿佛只是睡着了的人，掩盖住了自己眼眸中的情绪。
就在一段沉默过后，想要说些什么打断这有些令人难熬地沉默的托马斯正准备开口，伊莱亚斯的声音却先传了过来。
“先等待一点时间吧，你可以做到旁边的沙发上去，”他抬头，脸上的表情已经转为了正常时带着的那个假面，“就如同观测者所说的一样，我的任务还在进行中，但是不必着急，很快所有的准备就要完成了。”
“现在还不是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
“稍微等待一下沙利叶和霍尔他们吧。”
所有的齿轮都快要到最后拟定的位置之上了，等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点燃那个最为重要的动力源，让一切都走向那个被计算好的方向，让一切，再度重来。
——来到那个最好的方向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