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羽耐心的听完他的诉说，拉起闫珩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闫珩，我不会离开。”
虽然处于第三视角，那个人鱼也和自己不尽相同，但柏羽确定，那条人鱼就是自己。
他见过他的一生，从还未破壳开始就背负着整个族群的厚望，所有族人都觉得他会给人鱼族带来新生。
联想到自己出生在另外一个世界，柏羽明白，那条人鱼成功了。
可即便知道那就是曾经的自己，柏羽也不觉得对于拯救了人鱼族这件事值得流传与骄傲，他反而觉得，那一定很累。
所以族人都说他是天生是王，是一定能带领人鱼族走去往新生的唯一选择，却从来不会有人关心那条人鱼自己的想法。
和出生开始就一直被父母族人爱护的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同。
柏羽理解闫珩的恐惧，可他更明白，就像这一次自己的父母所说一般，他只属于这个世界。
柏羽会想起曾经的族人，但也仅仅是想起。
人鱼族除他以外的所有族人在另外一个世界都能好好活下去，甚至比他所见的还没有离开这里时过得更好，这就证明他们成功了。
曾经的自己带着人鱼族找到了一条通往新生的路，但只有自己被留在了这个世界。
柏羽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他不会离开这个世界，也不会离开闫珩的身边。
再剖白一点，从过往的他对闫珩的祖父赐下一个祝福开始，就注定现在的他会和闫珩纠缠在一起。
他们的灵魂属于彼此，无法自由。
闫珩能够感受到掌心下柏羽微凉的皮肤与跳动的心脏，以及被释放出来安抚他的信息素。
这一瞬间，连续八天的害怕与担忧一瞬间消失，只剩下满腔的爱意：他怎么会不相信柏羽呢？
“说话算话。”alpha的脑袋还埋在柏羽的脖颈间，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我保证。”
……
傅衍知的公寓中是和闫珩家中完全不同的气氛。
闫珩没有告诉他们柏羽的情况，所以傅衍知到现在都还以为柏羽是因为给傅钰轩做治疗出现了意外。
不仅仅是他，傅钰轩在清醒过来后也同样自责。
上官忙着修改覆盖从军部到傅衍知公寓间的各种监控影像，一直抽不出太多的时间宽慰两人，直到用了四天保证一切都万无一失后才放下手中的事情，睡了三天后提着东西来到傅衍知的公寓。
柏羽昏迷这件事根本就没有瞒住，但除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知道内情的人，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因为联邦第一学院对于本校的老师监管不力而造成他差点被星盗掳走的后果。
联邦第一学院的老师在知道柏羽昏迷后一个个都提着慰问的礼物想要前来探听情报，都被闫珩一视同仁拒之门外。
有人迂回着想从联邦元帅的医疗官这里得知情报，同样被拒之门外。
“傅二，你怎么还没有想通。”上官虽然在和傅衍知说话，视线却好奇的落在傅钰轩身上。
昏迷了二十多年醒来的傅钰轩脸色依旧苍白，眉目间却带着丝丝温柔笑意同上官对视：“衍知的确不该自责，更多的责任在我。”
上官收回视线，暖黄色的灯光掩盖住他微红的耳根。
二十多岁的军部安全官挥挥手，颇为无奈的劝兄弟两人：“你才醒，不了解老大。”
“傅二，我看你就是陷在死胡同里了。”
“要是柏哥真的有什么事，老大会一直到现在都只在庄园中不出来吗？”
傅衍知张了张嘴，想反驳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上官一手揽住他，拍着胸脯表示：“相信我，最多明天，柏哥肯定会醒。”
傅衍知：“……这已经你第四次这么说了。”
上官讪笑着摸了摸鼻子：“讨个彩头，别当真。”
傅衍知努努嘴，正要怼回去，猝不及防听见门铃响起的声音。
关于傅钰轩已经醒来的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们连维尔汀几人都没有告诉，现在又听见门铃，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去看究竟是谁，一个打断将傅钰轩藏起来。
“不见客。”傅衍知走到门前对说道，“请回吧。”
门外的人轻笑两声，随后响起略带威胁的声音：“傅二，你要不开门我立刻取消你的假期。”
上官和傅衍知瞬间听出来这是柏羽和闫珩的声音，立刻喜笑颜开的欢迎两人进来。
门开的一瞬间，看见外面遮掩到只露出眼睛的两人，即便是傅衍知，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忍不住思维发散的想，该不会这几天柏羽其实并没有昏迷，而是被闫珩带着去犯罪了吧？
“上官，立刻将这条路线上和我们有关的影像处理干净。”
没等两人说话，闫珩就在光脑的通讯中给伤上官传了一份路线图。
傅衍知关上公寓的大门，目光扫视他们一圈：“继续保密？”
闫珩点点头：“暂时不让外界知道柏羽已经醒了的消息。”
他和傅衍知说话的时候，柏羽已经走到傅钰轩的身边，看着这个被自己救醒的人类，目光略带纠结。
柏羽真的很想问傅钰轩还记不记得和当年的罪犯有关的信息，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单单从傅衍知和闫珩那里所得知的消息，柏羽就明白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生抹不掉的伤痛。
傅钰轩看着救醒自己的恩人主动来到自己面前，本来还在思考怎么和他表示自己的谢意更有诚意，在看见柏羽写在脸上的纠结后有了答案。
他醒过来这一件事连傅家都不知道，所以想要对柏羽送出物质上的感谢是不可能的。
从另一个角度分析，联邦医学二十多年都没有解决自己昏迷这一件事，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未成年的人解决，足以证明他和当年的人有所关系。
从傅衍知这几天透露给他的事而言，能够被闫珩诚心相待，傅钰轩倾向于相信他对自己没有恶意。
那么柏羽现在看着自己纠结的表情很好解释：想要问自己当年发生的事，却又害怕旧事重提伤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