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珩，虽然匹配度的检测很不符合人性，但他是有科学依据的。”傅衍知压低声音小声道，“在已有的记录中，最高的匹配度是93%。”
“而在只计算数据的情况下，是有最高的理论存在——100%匹配度。”
傅衍知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继续道：“纯理论匹配度100%推测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的信息素只有自己能够闻到。”
“100%匹配度的情况下，omega和alpha之间只要不是生理上的问题，都能够被对方安抚。”
“若是A和O的级别太高，甚至能够影响到局部的环境变化。”
“闫珩，你和柏羽，极有可能是100%匹配度。”
联邦接近两百亿的居民，只有他们能够感受到彼此的信息素。
“还有呢？”闫珩沉默半晌后追问道。
傅衍知之前所提到的全是有利的方面，但一件事终归是有两面性，有利就一定会有弊。
傅衍知放下手中杯子，目光在闫珩和他护着的柏羽之间轮转：“100%匹配度的AO一旦信息素交融过后，发情期和易感期只能靠伴侣解决。”
再昂贵的抑制剂，都对他们没有用。
如果柏羽是一个omega，傅衍知只会祝福自己的好友，但偏偏他是连社会基础性别构成都搞不懂的omega。
连omega的发情期都不一定知道。
气氛有些沉闷，柏羽好奇的左看右看，几次想要问闫珩怎么了，可顾虑到有外人在场，只好把自己的话吞回去。
闫珩看着omega欲言又止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柔软的长发，温柔道：“我有些事情要出去，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omega早上说的话还回响在他的耳边，没有了自己信息素连睡觉都睡不好，闫珩不希望再因为自己的原因让omega感受到不适。
……
时间还未到正午，阳光不是很晒，透过云层照射在海面上。
闫珩带着傅衍知来到他捡到柏羽的那块礁石旁边，低垂着眼眸，视线一动不动。
“我就是在这里捡到他的。”在傅衍知疑惑不已的时候，闫珩说道。
那个时候他刚刚来到这颗偏远的私人星球，想要在这里了却余生，结果在海边发现了柏羽。
闫珩背对着自己好友，和他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明明是一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怎么想都很可疑，按照我的一贯作风，应该是直接联系卫队把他带走。”
可偏偏，看着柏羽那紧闭着眼睛的脸，闫珩下不去手，还叫来人给他检查医治。
那个时候，他还不能够确定柏羽是omega，更不可能知晓他和自己有着100%的匹配度。
“傅二，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你们都知道。”闫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精神力的暴动无法安抚，不超过三个月就会迎来死亡。”
这是整个联邦上层心照不宣的事实。
哪怕是两派敌对，在面对闫珩的病情上，他们都希望他能够继续活下去。
“昨天晚上我的病又复发了。”闫珩继续道，“我本来以为这次可能撑不过去，但偏偏，柏羽的信息素唤醒了我。”
傅衍知道：“他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可能。”
“不止。”闫珩看看澄澈海面的目光幽深，“从隔离室回去后，我仔细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一件事。”
“之前被我嗤之以鼻的情爱落在了我自己的身上。我对柏羽，一见钟情。”
傅衍知叹气：“这有可能是因为匹配度的原因，不必太放在心上。”
“不是。”闫珩反驳道，“柏羽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溺在深海中的人突然看见了云层，要用尽自己的一切去握住。”
“溺在深海中的人可能爬不出来，但在高天之上的云，应该永远自由。”
傅衍知瞳孔皱缩，像是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联邦的法律对alpha在任何时候强迫omega的量刑都很重，但在面对闫珩的生命安全问题上，没有一个人会犹豫。
如果让他们知道柏羽的存在，以及他能够安抚闫珩的精神，哪怕他是一个性别认知障碍的患者，联邦高层也不会手软。
“傅衍知，我不希望和柏羽有关的任何事情在经过我的允许之前流到联邦高层的手里。”闫珩目光森冷，“我可以死，但他绝对不能出事。”
日光下的风明明带着暖意，落在傅衍知身上却让他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你会死。”
闫珩依旧冷静：“不需要用这个来劝我。”
“即使抛开我对他的感情，作为联邦的元帅，我也应该在民众面前起一个表率的作用，绝对不回去带头违反联邦法律。”
在傅衍知的观点中，闫珩所谓的“抛开感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全联邦接近两百亿的民众，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和闫珩之间能有那么深重关系的人。
傅衍知深感无力。
闫珩做的决策，谁都不能够更改，他嘴唇嗫嚅着，只问最后三个字：“不后悔？”
“傅二，我累了。”闫珩的目光变得孤寂。
他进入联邦军队的最初目的，只是想给父母报仇。
后来推着他前进的，是越来越大的官职和累积的责任，论感情，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
直到遇见柏羽这个意外。
“我不会在‘死亡’这件事上后悔，但会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活久一点，多看柏羽几眼。”
“说句哪怕是你听起来都太过于感性的话，柏羽现在算得上是我唯一愿意继续待在这个世界的原因。”
“我会只会被他救，也只会因他活。”
傅衍知强撑着笑：“也不是没有希望，万一他在一个月之内恢复正常呢？”
可他是医生，又怎么会不知道让一个性别认知障碍患者一个月恢复正常，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