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同意！”
王皇后突然一语，整个宴会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得地上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见响声。
“皇后这是在置喙朕决定？”
所有人都感受到昭明帝发怒了。
王皇后自己也被吓了一下，立马从她的凤椅上下来，跪着说：“皇上恕罪，臣妾只是觉得……”
只是还未等皇后把话说完，昭明帝先从总管太监王福海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一个令他更生气的消息。
昭明帝龙颜大怒，道：“好大的胆子，把那两人都给朕带上来。”
霍承泽和乔诗羽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即将上场的人是谁。
王皇后、大皇子还有王尚书都不知道皇上究竟是听了什么样的消息，突然暴怒。
直到一个穿着囚衣的人和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被押到大殿中央，他们三人的脸色都震惊了起来，尤其是王皇后，脸上惊慌失措，露眼可见。
来的是何人？
穿囚衣的人是汪洋。
穿夜行衣的人叫于海波，是守护坤宁宫的侍卫。
原本的那个侍卫被李贵妃收买，意图让霍承泽以为皇后要杀他，这件事情早在调查三皇子贪污谋逆的诸多事情当中，被调查出来。
所以那个侍卫不仅被换了，而且死了。
如今这个叫于海波的侍卫是王皇后自己选的，只有自己选的人才不怕被收买，更何况这个人是她娘家人准备的，她更加信得过。
于海波武功不凡，忠心耿耿。
“皇后，为何你宫里的侍卫大晚上偷偷跑去刑部的大牢杀害一个囚犯？”皇上怒问。
众人这也才知发生了何事，也都纷纷不解地看向王皇后。
身体一向不好的大皇子，此刻脸色发，皱起了眉头，他大约猜出了他的母亲到底想要做什么。
王尚书也皱起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恼怒这个冲动没脑子的女儿行事前也不先跟他商量一下，总爱做一些让人难以收场的事情。
“皇后，朕问你话呢。”
“臣妾……臣妾不知道。”汪皇后眼神飘忽不定，装傻充愣，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撒谎。
“真的不知道？”昭明帝给王皇后机会，但王皇后听不懂也看不懂，坚持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昭明帝哼了一声，眼神里透露出了对王皇后的厌恶，厌恶她撒谎也厌恶她愚蠢。
“于海波你为何夜闯天牢杀害一个跟你不相干的人？”
“微臣……”于海波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眼神偷偷瞄向王尚书，想求助。
但王尚书根本不敢看他，他怕皇上以为这件事情他也参与了，会祸害整个家族。
“说不出来吗？
好！
刑部尚书何在？
用刑部各种酷刑都在于海波的身上施行一遍，朕看他还招不招？”
“不，皇上且慢，微臣招。”于海波不怕死，只是不想被刑部的酷刑慢慢折磨而死。
“于海波你……”王皇后很害怕他把自己供出来。
但于海波回答了一个非常不可信的答案。
“微臣梦游了。微臣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跑到刑部的大牢，也不知为何会提刀杀人，也许梦境里，微臣以为在练武。”
这答案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哼！”这等蹩脚的回复，让昭明帝的怒火更旺。
“那你这梦游可真够厉害，还知道给自己换一身夜行衣，你还能顺利从宫里跑到大牢里，这中间没人发觉，你真当朕皇宫里的其他侍卫都是吃白饭的吗？”
皇上怒摔手中的酒杯，所有人的心头都颤了一下。
“皇上，皇上，他胡说的，他就是来杀我的。”汪洋激动了起来，指着于海波又说，“他就是皇后派来杀我的，因为皇后害怕小的指认她是毒害霍将军的幕后凶手。”
“什么？皇后毒害承泽？”昭明帝一整个大震惊，看了一下霍承泽，满脸关切，“承泽，真有此事吗？你中了毒？现在身体可还好？”
“汪洋，你胡说八道，你诬陷本宫，小心本宫诛你九族。”王皇后怒喊。
王尚书见她如此疯狂，急得不行，在她把汪洋这个名字喊出来时，就注定她和这件事情脱离不了干系。
“你给朕闭嘴！”皇上一声怒吼，盖过了王皇后的声音。他现在只想知道霍承泽的身体情况。
“回皇上话，微臣确实中过毒，差一点点就死了，好在有乔二公子和军医们共同努力下，微臣才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昭明帝深深吐了一口气，好似有那么一瞬间，他亲生经历了霍承泽的生死一瞬，心有余悸。
“就是这个叫汪洋的人给你下的毒？”
“是，他全交代了。”霍承泽点了点头，又说，“本来他早该死了。但是他说他之所以对微臣下毒，是因为皇后娘娘用他家人的性命威胁他，迫使他不得不做。
微臣不明白，微臣和皇后有何恩怨，为何皇后要置微臣于死地。
所以汪洋还不能死，微臣把他带回京，就是想找机会与皇后娘娘对质一番，查出事情的真相。”
在西北时，霍承泽清醒后得知自己是被亲近的人下毒，也是一阵气愤，后来王洋坦白了一切。
原来他是王皇后的远亲，王皇后故意把他安排进出征的队伍里，为的就是毒害他。
让他死于战场，这样就无人知晓这件事和她有关系。
但在战场上，霍承泽用性命救他，他却趁乱对他下毒，汪洋十分懊悔，主动自首。
霍承泽原谅他不得已的行为，并且劝告他，只有把真凶绳之于法，他的家人才能安全。
所以汪洋答应霍承泽，回京指认王皇后。
但他们刚回京，皇上犒赏三军，他们就没有时间找王皇后对质。
霍承泽想，如果王皇后真的是那个幕后真凶，在得知汪洋任务失败后，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他，以防他出来指认她。
于是他把汪洋关押在行部的大牢里，并且把这个消息故意透露出去。
他想知道到底会是谁，迫不及待想来取汪洋的性命。
没想到，于海波来了。
在他以为他能完成任务的时候，刑部的衙役一起把他拿下。
有人夜闯天牢杀人，这可算是件大事，可以作为急报报告给昭明帝。
于是，有了此时此刻的场面。
“汪洋你可知污蔑皇后的下场？”昭明帝问。
“小的当然知晓。”汪洋说，“皇后娘娘不是已经说了吗，要诛小的九族，可是小的九族里面包括了皇后娘娘，因为小的是王家的远亲。”
“皇后娘娘用小的家人性命做威胁，要小的必须对霍将军下毒，否则就杀了小的家里人。
感谢上苍保佑，霍承泽没有死。
小的任务失败了，皇后娘娘怕小的指认她，所以就派人来杀小的。”
“你胡说，你胡说！”皇后娘娘面目狰狞。“本宫不认识你，你是霍承泽派来诬陷本宫的。”
“母后，你冷静一点。”大皇子在看到汪洋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真相，若是一早知道，他绝对会阻止他的母亲去伤害他的表弟。
王尚书也想让王皇后冷静点，但他没有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反而让昭明帝怀疑他。
“皇后你说你不认识汪洋，可为何你比朕更早一步知道他叫汪洋，当真要让人去查一下他和你的关系吗？”
“皇上，臣妾……”王皇后想辩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够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昭明帝厌恶的瞪她一眼，然后看向汪洋，又问：“你指认皇后威胁你必须对承泽下毒，有何证据？”
“小的当然有。”汪洋从怀里掏出一个青铜制作盒子。
“证据就在此处。但只有让皇后娘娘亲自打开查看，才能证明小的绝无半句虚言。”
“来人，把那青铜盒子拿给皇后。”
宫女立刻把盒子呈了上去。
“皇后，接住！”昭明帝命令。
王皇后不敢不接。
“把盒子打开。”昭明帝又命令。
王皇后不得不从，尽管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青铜盒子打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还是忍不住条件反射，大喊：“天蚕毒虫！”
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汪洋说的都是真的。
否则皇后这个宫墙内的妇人怎么会知道如此恶毒的虫子？
王尚书心脏紧紧揪在一起，好想骂骂他的这个愚蠢闺女，真的真的愚蠢，愚不可及。
为了整个家族的人，他赶忙跪下来，说：“皇上，皇后娘娘所行之事，微臣一家全然不知，否则微臣一定会竭力阻止，请皇上明查。”
“父亲，你……”
一向愚蠢的王皇后瞬间明白了，娘家人不会帮她，只想和她撇清关系，她被娘家人抛弃了。
一时恍惚，青铜盒子里的天蚕毒虫已经顺利从里面爬出来，咬住王皇后的大拇，立刻钻进她的身体里，王皇后大叫了一声，“啊……”
瞬间整个身体轰然往地面倒下。
“母后，母后……”
大皇子急忙从自己的位置上奔跑过去，把自己的母亲抱起来。
“太医，太医……救救我的母后。”大皇子失声裂肺呐喊着。
太医急速上前。
这时，所有人都看楚了，王皇后那张脸惨白如纸，嘴唇发黑，明显是中毒了。
王尚书心头一颤，想上前看看自己的女儿，又举步不前，只在原地哀叹。
昭明帝见状，皱起了眉头，心中感叹，这毒虫真是可怕，当初他的承泽是不是中毒后也立刻变成这副模样。
“皇上，先让人把皇后娘娘挪到偏殿去，草民有药丸可以救皇后娘娘。”乔诗羽道。
“来人，立刻把皇后抬到偏店去。”昭明帝又道，“今日宴会到此结束，朕会下圣旨，择日赏赐其他将士。诸位爱卿回去吧。”
“微臣告退。”
不相干的人陆续退出去，他们很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霍承泽和乔诗羽又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去偏殿。
事情走到这一步，其实都在他们两人的计划单当中。
他们早就猜测到，真凶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只有在她方寸大乱的时候，才会无意识地说出了某些细节，比如她比皇上先知道汪洋这个人，再比如她一下子就知道装在盒子里的虫子叫天蚕毒虫。
乔诗羽能救霍承泽，也就能救下王皇后。
王皇后还不能死，她必须交代她为何一定要霍承泽死。
这也是霍承泽心中的困惑，毕竟在他的记忆里，王皇后这个表舅妈对他一直挺好的。
更何况作为兴国公府的嫡次子，和兴国公府搞好关系有利于大皇子争储，她就更没有道理杀他。
所以，她杀他的理由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