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顾念醒的时候，段谨已经给他套好衣服了。
青色的“邀月锦”，精致的云纹花样。一看就是段谨的衣服，顾念不是很喜欢穿这种太招人眼球的衣服，他喜欢简单轻松的衣服，方便他随时拔剑。
“走，去走走。”段谨刚安排好一切回房，看见顾念醒了，正在收拾床上的被褥。便走了过去，拉住顾念的手。
“饿了！”顾念抬头，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笑着。
“那先带你去吃饭，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出了王府，往东的街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混沌，可好吃了，要去吃吗？”段谨伸手揉了揉顾念的脑袋。
昨天到了最后，顾念整个人都迷糊了，迷糊都还不撒手。抱着他，像撒娇一般轻哼。
顾念点头：“嗯！”
“走！”说着段谨拉起顾念的手就走。
金州城，是关隘要地，所以齐王段衡常年驻守于此。此地也因此繁荣昌盛起来，成为各地往来贸易的主要城池。这里也是九州航运的一个重要码头，经常有来往船只停靠。
天光大亮，街上也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顾念好奇的四处观望，段谨回来的那几个月，已经把金州城来来回回逛了一遍，这些年的变化已经彻底看在眼里，这会儿也就跟着顾念逛。
很快两人就来到混沌摊子上，段谨坐下就要了两碗混沌。顾念也跟着坐下，段谨点了什么他就吃什么。
这种混沌是汝南特有的一种混沌，皮薄肉多，配上骨头熬制的汤，味道鲜美。
“我爹这个人活的很糙，一点都不像一个王爷。我在的时候府里还有厨娘，我不在他就在军营里，和将士们同吃同住。我回来时候，他临时找的厨娘，做的菜不合我的口味，我就经常出来吃。这几个月，基本上把周边的吃食都弄清楚了。”段谨点完，又笑着和顾念说。
“世子，那中午我们去吃刚刚路上那家酒楼，我刚刚看到酒楼招牌菜是“香樟鸭”，想尝一尝。”顾念抬头看着段谨。
段谨点头：“好！”
很快混沌就被端上来，一直在暗处守护的阿一，此时默契的出现给了老板几枚铜板。然后看了一眼吃饭的两人，又退了回去。
“世子！”混沌刚吃了一半，小六就越过阿一出现在两人跟前。
看见顾念和段谨在吃饭，后退了半步，然后双手递上一封折子。
“出什么事了？”段谨眉头一皱，要不是什么大事，这会儿也不会来找他。
“幽州上表朝廷，自立为王，不受朝廷辖制了。”小六大大喘了一口气。
顾念听完放下手里的勺子，抬眸：“这不是大家都能猜到的事情吗？”
“朝廷下旨，让王爷出兵讨伐幽州。”小六又接着道。
段谨这个时候才有一些表情，微微一勾嘴角，显然是被气笑的。
“什么毛病，这个时候让我们讨伐幽州，我还想......!”段谨最后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叹了一口气，继续低头吃混沌。
顾念也继续拿起自己的勺子，继续吃混沌。
小六无奈，只能后退几步，准备退下。
“你要吃吗？”顾念突然抬头看向小六。
小六吓的浑身一个机灵，以前有交情归有交情，但是现在不能攀，这是原则。
“这个消息送来的紧急，你肯定没有吃饭，来一起吃。”顾念继续道。
小六摇了摇头，果断往阿一的方向退去。
“听说你以前在我家暗卫营的时候，与他的关系最好？”段谨突然发问。
顾念点了点头：“准确说，那时候只认识他。”
“那改天我就把他退回去！”段谨故意冷哼一声。
“小气！”顾念失笑。
“吃吧！吃完回去，中午的鸭子吃不成了，改天带你来吃。我得回去看看具体的呈报，或许下午渤海也会有消息传来的。”段谨不在继续逗顾念了，而是缓缓叹了一口气。本来是想着陪顾念玩的，没有想到事情来的突然。
顾念点头，没有在意能不能吃成鸭子这些小事。
书房。
回来的呈报，还是足够的详细。老皇帝确实想故技重施，让幽州重蹈漠北的覆辙。但是幽州的陈家比林家果断，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直接就反了。
“总感觉有殿下的手笔在里面？”顾念没有看呈报，只是听段谨在说，就感觉到这里面有段旸的阴谋。
“段旸这是给老皇帝下了一盘大棋，幽州反了，踏出这第一步，这是抢了你渤海的风头，也保了渤海这么多年的清名。”段谨眸色有些沉重。
“那世子接下来，要做什么？”顾念抬眸。
“反啊！难道还真替他去讨伐幽州。老皇帝已经不值得我们拥护了，那就换个皇帝吧！”段谨看向顾念的眸子。
幽州已经在前面铺开了道路，走不走便是渤海和汝南现在的选择。
段谨这话说得随意，其实反而自立，已经是现在几大军权世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就是在等一个契机。老皇帝成功为幽州递上一个契机，幽州陈家铺开这条路， 那么大家便都去走一走。
“阿一，父亲回来了，记得通知我。”段谨放下手里的呈报。
阿一点头：“是！”
“之前我回汝南，父亲就陈兵重要关隘，已经做好准备。”段谨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陛下的推行新的军政，目的不纯，早就被军政各大世家忌惮。先有宋家之灾，后有叶家之祸。为了活下去，陈家不会坐以待毙，更何况身后还有一个前太子段旸支持。”顾念叹了一口气。
看来顾家也会在这个时候做出选择，之前兄长一直在犹豫不决，一是因为他和段谨的事情，二是在等着段旸。现在看来是没有任何顾忌，自立不再是一个时常提起的话题，而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第二天，顾念就收到了渤海的来信，渤海也对外宣称自立，从此不再受朝廷的辖制。当天汝南也上表朝廷自立，不再受朝廷辖制。
至立秋，大渝四大军政世家，除漠北的林家，都纷纷自立，不再受朝廷的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