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谨世子去而复返，所为何事？”顾想只是看了段谨那一眼。便再未看段谨，而是低头整理齐他的袖子，一个褶子一个褶子的扯平。
段谨上前，叠手躬身行礼，一揖到底。
“世子，我想见见小……！”段谨还没有说完，顾想便开口打断了他。
“他叫顾念，顾祯的顾，想念的念。父王喜欢叫他糯米团子，因为他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还没有猫儿大，又软又糯。我喜欢叫他阿念，因为他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和想念。”顾想看着段谨，温和的开口，声音清冷，语气却是柔软的。
“我想见见阿念！”段谨深吸一口气，重新说道。
“他是渤海王府的小公子，他从六岁起，便被父王藏了起来。九岁入我渤海王府的暗卫营训练，十二岁上战场。他不温和，也不乖巧。世子还要见？”顾想声音依旧，语气却渐渐凌厉起来。
“见！”段谨肯定的吐出一个字。
“阿念武功很好，脾气也不错。但是杀起人来绝不手软，做起事来魄力十足。世子还要见？”顾想挑眉。
段谨点头。
“我和父亲亏欠他许多，所以对他有求必应。他从不娇纵，也不妄为。我们对他恨不得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所以，若是有人敢伤他一分，我们都会将那人拆骨抽筋，碎尸万段。你还要见？”顾想语气逐渐坚决。
段谨依旧点头。
顾想这时才重新审视起面前站着的段谨，许久，他转头看着云倾。
“小公子呢？”顾想问。
云倾持礼，低声回到:“这会儿大雨，小公子最喜欢雨天在瓦亭看雨，这会儿应该在瓦亭吧！”
顾想点头，然后看向段谨:“阿念此时在瓦亭看雨，我遣人带世子过去吧？”
段谨忙行礼:“多谢顾世子。”
带路的人是个小丫鬟，因为下雨，小丫鬟一直带着他们走一些水榭回廊。回廊九曲，处处相连，很快便到了一处水榭。
段谨抬眸看去，水榭回廊蜿蜒，最深处有一座小亭。亭檐宽大，雨水不断线一般流淌而下。
雨幕水帘之内，便有一个人影坐在其中。深紫色紧身精装，纤细的腰肢，修长的腿。
段谨伞都顾不上打，直接冲了过去。
听见身后动静，顾念连忙回头。
心底一惊，是段谨！他不是回汝南了吗？
顾念起身后退一步，有些警惕的看着段谨。
“你……！”顾念皱眉，一个“你”字之后，什么都没有说。
“阿念，看见我来了，你一点都不高兴。”段谨笑着问。
“世子，又回来做什么？”顾念又后退一步。
段谨害怕顾念没注意，待会儿掉下瓦亭，落水里了。于是就扯过顾念，将顾念拉过来，两人顺势调换了一个位置。
“来找小公子要个说法呀！”段谨抬眸，扬下巴。
“什么说法？”顾念疑惑。
“那日小公子在九州号上，强睡了段某，是不是该给说法？”段谨看着顾念，沉声发问。
顾念浑身立刻绷紧，耳朵也开始泛红，手也渐渐成拳，点点捏紧。
他不说话，看着段谨片刻，也不知道该反驳或者回些什么，只能选择转身便走。
段谨哪里会让顾念走，立刻拉住顾念。
“怎么，现在小公子，仗着身份想赖账不成？”段谨不依不饶。
“段谨！”顾念低唤了一声，那天的事，不是段谨起的头吗？怎么赖账的人，成了他？
“看来小公子确实想赖账，可怜了我这么一个良家好郎君，就这么被人睡了。那人还赖账，不想负责！”段谨踏前一步，紧逼顾念。
顾念此时身体已经紧绷到极致，呼吸也被段谨这两句话，激得粗重起来。
“哼！以前呢？乖巧可人，现在呢？仗着身份就想为非作歹！”段谨又冷哼一声。
“噗通”一声，下一刻段谨就直接栽水里去了，措不及防，水花四溅。
他是被顾念直接推下去的，顾念下手的时候没有片刻犹豫。他还记得那天他回来烧了一夜，又疼又累，怎么到了最后都是他的错了！
而且之前在锦都，哪一次不是他……
“阿……咕咚……念……咕咚！”段谨不会水，只得在水里扑腾。
“小四，世子不会水！”阿一惊得下巴都掉了，这是唱的那出。连忙跑过去，想要救人。
因为怕打扰到两人说话，阿一他们都自觉的站的远了一些。
“噗通！”话音刚落，顾念立刻跳了下去，去捞段谨。
竹院。
段谨被顾念捞起来，带到竹院房间里。此时正披着一方薄被，将整个身体拢起来。
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只能这样。头发还是湿的，在滴水。
顾念面无表情的找了一块干帕子，正在给段谨一点点擦干。
“你哥哥一直在炫耀你脾气好，结果我一说，你就炸了！”段谨从被子里，伸出一双手死死抓住顾念的衣角，有些抱怨的说道。其实，更多的是撒娇。
顾念不语，依旧沉默着替段谨擦着头发。
“你生气了？”段谨见顾念死活不说话，小心偏头去看顾念的眸子。
“对不起！”段谨果决道歉，怎么着先道歉才是上策。
“我没有生气。”顾念抬眸回到。
段谨想了一下，不知道顾念现在是什么想法。只能看着顾念，顾念给他擦头发，他就看着顾念擦头发的手。
看了许久，又没见顾念说第二句，他实在按捺不住，直接揽住顾念的肩膀，直接将人扑倒。
“说话！”段谨低头在顾念唇上啄了一下。
“说什么？”顾念在想他现在能说些什么。
“说你喜欢我！”段谨牙齿一咬，伸手钳住顾念的下巴。
顾念垂下眸子，没有张口，而是继续沉默。
段谨看着这模样的顾念有些恼，语气便急躁起来。
“你不喜欢我吗？不喜欢我，你去锦都干嘛？一个潜伏任务，需要你这个渤海王府小公子来做？你不喜欢我？对我百依百顺，予取予求，要你做什么都可以？你不喜欢我？和段旸合谋让我回汝南干嘛？在玉关又为什么要放我回去？”段谨质问出声，声音急切。
顾念喉头哽了一下，然后他抬起眸看着段谨。下一刻，就起身反把段谨扑倒。低头吻住段谨的唇，让段谨再也说不下去。
薄被散落，一床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