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没有迟疑,带着段谨就往后走。如果没有意外,自家兄长应该会安排段谨住进南边的院子里。
段谨眼眸转了转,笑意渐浓。
“我走累了,现在不想走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段谨看着顾念。
比起在锦都,面前的少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沉稳。好似顾想那种,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世子,渤海王府暗卫众多,有很多暗卫是军方出身,只受命于王爷。误伤了世子,便不好了。”顾念没有听段谨的话,而是看似警告的开口。
段谨有些恼,不过他也没有执意如此。而是指了指前面的路,示意顾念带路。
走了一段距离,段谨才发现顾念没有按照他来时的路,带他往回走,而是走了一条全新的路。
“这不是我走过来的路!”段谨停住脚步,不再跟顾念继续前行。
阿一和小六两人也同时默契停住脚步,看着自家世子作妖。
“近路,世子不是走累吗?卑职带世子抄小道,要快一些。”顾念回首解释。
“你很熟悉王府的路?”段谨又问。
“卑职从小在渤海王府长大,自然熟悉。”顾念又回,然后继续带路。
“那你住在王府哪里?”段谨又问。
顾念不答。
“那你还有其他家人吗?”段谨继续问。
顾念不语。
“你在王府地位高吗?”段谨一直问。
顾念沉默。
一直走到一处垂花门外,段谨都没有闭嘴,不停的问。什么问题都问,甚至问到顾念最近有没有自自渎过。
问了很多,段谨唯独没有问顾念,当初为何出现在他身边,渤海让他潜伏,有什么目的。也没有问,当初在玉关所奉之令,有何理由。
“令牌?”直到垂花门处出现一个暗卫打断了他们,段谨才没有继续问下去。
顾念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令牌,暗卫见令牌立刻行礼。这是世子身边二十四锦卫的令牌,职级比他高。
“辛苦!”顾念回礼,然后带着段谨进了垂花门。
段谨以为这里面应该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没想到是一处厨房,还是一个院子单独的小厨房。
“你不会也迷路吧?”段谨看向顾念。
顾念继续沉默的带着段谨往前走,绕过厨房的正门,便看见一处侧门,侧门外不知道通向哪里。
“咦!阿念?”突然一个极好听的声音叫住了顾念,那声音就如同空谷黄鹂,婉转幽深又清脆悦耳。
段谨转身只见厨房里走出一个身穿黄色裙子,带着方巾,鬓边插着一朵小花的俏丽姑娘。
姑娘年龄不大,但是生的活泼灵动又可爱,一身黄色裙子更显俏丽动人。
顾念这个时候也看到姑娘了,脸上顿时有了一丝腼腆笑意。
“巧儿。”顾念见礼。
那姑娘也还了一个礼,然后俏生生走到顾念跟前,笑着说道:“你刚刚不是在院子说你饿了吗?我刚做好一些点心甜水准备给你送过去,出门就见你在这里,还以为看错了呢!”
“没有,府中贵客迷路了,我送他们回去。”段谨解释。
巧儿想了一下,府中贵客,今日府中来的贵客,只有一位。
想到这里,巧儿立刻看向段谨,福身行礼:“见过齐王世子。”
段谨冷漠的颔首,他堂堂一个齐王世子,还能向一个厨娘低头?
“那好,你去忙,糕点提上。我回去熬粥,晚上一起吃?”巧儿说着,两手里提着的食盒塞到顾念手里。
顾念点头:“好!”
巧儿转身回了厨房,顾念继续带着段谨穿过侧门。
这会儿段谨安静了,不说话,也不问什么。脸色沉的可怕,眸光也很冷。
顾念侧眸看了一眼,这个时候的段谨才像齐王的独子,在锦都城蛰伏多年的齐王世子。
顾念耳边落得清净,又走了一会儿,面前便是一条回廊,建在水上,旁边便是亭亭净植的荷花。
“王府规矩,王府暗卫不能入客院,世子请便。”顾念在回廊前停住脚步,叠手行礼。
“我饿了!”段谨突然向顾念伸出手。
顾念不明所以。
“刚好,糕点吃食给我。”段谨向顾念索要糕点吃食。
顾念皱眉,深吸一口气之后,还是双手递上了食盒。
段谨接过食盒,又道:“为了证明这糕点没有问题,你得留下来陪我吃,你不能进去,就在这里。”
说着段谨席地就坐了下来,然后仰着头,挑着眉看顾念。大有一副,你就是拿我没办法的架势。
顾念连忙单膝跪下来:“这里不妥,世子……我们进去吃吧!”
顾念叹了一口气,最终无奈妥协。
客院不大,主屋收拾的很敞亮。两人对坐在一起,两人的中间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小方几,刚刚好摆得下食盒里的吃食。
阿一和小六从回来就没有出现过,而是默契的躲远。谁知道,段谨还会做些什么。
“手艺一般,糖放多了,齁得很。”段谨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就扔下。
“桃酥又太咸了,也不酥脆。”段谨又嫌弃的扔下一块糕点。
顾念面无表情的听着段谨说道,然后默默捡起被段谨扔下的糕点,一口一口的吃着。
他是真的饿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这会儿快晚饭的时候,只喝了一碗粥和一碗药。
“还有这甜水,都熬酸了,还怎么……!”段谨没有说完,抬头就看见顾念,捡起自己咬了一口扔下的糕点,慢慢吃着。
优雅从容,淡然随和。姿态小心,喉头滚动间,动人又有一些可爱。
看着看着,段谨就不说话了,伸手将自己面前唯一的一碗甜水推了过去。
“别噎着!”段谨虽然不甘心,但是看着顾念吃的很开心的样子,也不想多说什么,喜欢就好。
吃完,顾念又默默收拾起面前的食盒残碟,动作麻利。
“世子,过一会儿王爷回府,应该会设宴招待世子,卑职告退。”顾念行礼,然后便提着食盒起身。
“不行,你得留着保护我。你家顾想世子今日可是让我把段泽得罪了一个透,我害怕段泽气不过,要加害于我。”段谨今日为了把段泽弄下船,可是直接让小三下了药,估计这会儿都还昏着呢!
顾念沉默一下:“世子,客院外面有专门值守的暗卫,一定会护卫世子安全。王府规定我们是不能入客院的,卑职已经违令,是要受罚的。”
段谨无奈,也不再阻拦,放顾念离开。
顾念没有迟疑,提着食盒便出了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