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找我来就是为了喝茶?”段谨不想和太子这样继续,说些有的没的,打哑谜。

  “不是,父皇和内阁众议,想要削减军用。其实父皇背后的目的,不过是削弱渤海,汝南,幽州,北漠的实力。”段旸立刻摇头否认,继而冷静随意的说道,没有半分迟疑,就好像在说今天中午吃了什么菜。

  “我找你来,不过是想给你提个醒。”这句话的姿态就好像在问段谨“晚上喝粥可以吗?”,还不是问的那种,而是问你之前就确定好的,今天晚上一定喝粥,问一下只是为了告知你。

  段谨听完愣了片刻,东宫太子不愧是东宫太子!

  “殿下,我在锦都,犹如困兽。您给我说这些,我也帮不了我父皇多少。”段谨最后还是很实诚的开了口,他尽量捡着话说。

  “对!”段旸点了点头,很是随意:“世子这话说的好!”

  段谨眉头一皱,段旸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之前的几年,说你是困兽,孤还是信的。现在,世子不是,世子如今是汝南最好的剑,只是未曾开锋,尚未染血。但是宝剑就是宝剑,一堆的破铜烂铁终究抵不上。”段旸喝了一口茶,这话更加随意,就好像在问完段谨“今晚喝粥”之后,又配上一句“还要就点咸菜”。

  “父皇想这件事情很久了,去年中秋各地岁贡的时候,就初步提起了。如今战事平稳,各地除了倭寇经常袭扰边境以外,几乎是没有战事。汝南这几年更是将北蛮子打怕了,蛮子是一步都不敢犯境的。”段旸放下茶盏抬眸。

  “父皇一直喜欢用邀云锦做里衣,直到你入京之后汝南便不再进贡这锦,这锦也就成了你汝南独有。中秋宫宴,你在宫宴上调戏了一个宫女,衣服半退,父皇看见了你里面的里衣。看见你这样,左右不过是一个宫女,本也不会重罚于你。可是那时父皇想的可不是一个宫女,而是你里面的邀云锦。”

  “父皇是天子,坐享大禹万里江山,他什么不能得到,什么不可以得到。所以自那以后,他便下了决心想要将边塞上的几大军权收回来。削减军用,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不过话也说回来,你们渤海,汝南,幽州,北漠。权势确实很大,天子之威说犯就犯。”段旸断断续续像是聊家常一样说了很多。

  “以前我们不这样的,太子殿下既然说了起来,自然都是明白的。就不说我吧!单说说渤海。”段谨听完段旸的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这样的开诚布公。没有话里话外的套路,只有想说什么便是什么。

  “渤海王顾祯,十六岁就接掌渤海,此后征战数年,收复了那么多大禹失去的地方。皇叔父曾经与他是至友同窗,顾祯还曾不惜以渤海做势,力保他问鼎东宫。可是皇叔父呢?”剩下的话段谨没有说,因为没有证据证明。顾想的腿是战场上受伤,那位六岁的小公子,是疾病夭折。天灾人祸之下,谁又能说他是阴谋诡计。

  “如今的朝堂文武百官,谁不赞叹皇叔父一句,精明神武,是个很好的皇帝!”段谨眼眸里没有什么,一直看着段旸,段旸依旧悠闲的泡茶,眼神脸色都没有变化。

  “这些都是你们打下来的!”段旸听着段谨说完,猛得抬头,一字一句开口。

  段谨顿住,本来还想继续说些的,被段旸一句话给堵住了。

  “齐王叔和渤海王还有文臣卢家成全了父皇,让父皇做了一位极其英明的君主。可人呀!终究欲念无穷。若是孤如今坐上了那个位置,也会像父皇那样算计的。因为他是皇帝,纵享天下的皇帝。”段旸抬眸的瞬间,眉眼间的随意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上威严,这才像是一个东宫的太子。

  “世子,在其位谋其政。孤如今是东宫太子,国之储君。何为储君,国之根基也!孤受皇室供养,享天下万民福泽,自然行每一步做每一事,都要为大禹天下,数万万百姓考虑的。”段旸扬了扬衣袖,端正坐姿,威严贵重。

  “父皇此举不妥,他私心作祟,身为太子不能劝阻,已经是无能。若是再明知是错,还要因为权势而附之,那便是错上加错。这不是东宫储君所为,今日找到世子,只是想着告诉世子一二,让世子让汝南早做打算。也想警告世子,为臣便要做为臣之事!”段旸眼眸轻睨,气势凌厉。

  段谨有些心惊,面上却是冷静的很,反而发问:“殿下也这样给其他人说过吗?”段谨这里的其他人自然是只渤海,幽州,北漠。

  “说过,父皇第一步是想拿宋家,堵住文官的嘴。第二步,孤猜想他会对一武将动手,这个人位置不能低,权势不能弱。”段旸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会怎么做?”段谨问。

  “做一步看一步,孤是太子不是父皇肚子里的虫,了解不了父皇那么详细。”段旸有些失落,姜还是老的辣!

  “那今天,段谨多谢殿下提醒。”段谨低下了头。

  段旸看着段谨的表现,又道:“渤海以退为进,现下渤海世子顾想因战重伤,父皇不好向渤海提及此事,下一个自然就是汝南,世子先回去早做打算。还有宋言此人,还是早些处置了为好。”

  段谨点头,却不由的多看了段旸一眼。

  天色不早了,段谨就告辞离开东宫,返回齐王府。段旸今日说了那么多的话,无非就是在告诉他,东宫不赞同老皇帝的做法,想要帮助他们,为什么帮?为国为民!段谨听进去了,只是莫名的心惊,这个太子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送走了段谨,段旸一个人慢慢收起了杯子,然后敲了敲桌面。

  “殿下!”一个黑衣人从房梁上跃下跪到了段旸的面前。

  “召叶闻东,让他探个渤海消息,现在都没有回孤!办个事,这般不利落!”段旸眉梢上挑,提起渤海的时候,渐渐染上了一层戾气。

  “是!”黑衣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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