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宝听到笛飞声的话，心头一紧，瞳孔猛缩了一下，缓缓直起身，警惕的盯着他看。
看着那高大的身影缓缓接近，挡住了火烛本就昏暗的光线，强大的压迫感袭来。
他隐约知道，笛飞声受他的魅力值影响，对他有些非分之想。
可之前他根本没当回事，不为别的，武痴笛飞声向来把练成顶级武功当做此生追求，就连送上门的圣女都视若无睹，怎么会屈服于魅力值之下呢？
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下意识伸出前臂，挡在了身前。
“阿飞，若是你执意如此，金鸳盟我这辈子不会踏足半步！”
方小宝说的坚定。
怒视的眼神里是拒绝，是果断，是不留情面。
终于，在离方小宝半步远的地方，笛飞声止住了脚步，听到拒绝的话，他的心像是被锤了一下，闷闷的，有点疼。
他感受到方小宝的目光，回了一个颇为不解的眼神。
还是那个问题，在他脑子里盘旋，自己到底哪里不如李莲花了？
那个病殃子，现在要什么没什么，为何方小宝还如此死心塌地？
不过，他也明白，此时还急不得。
若是方小宝真的不去金鸳盟了，那他的机会就彻底没有了。
“你不同意？”
“那便算了。”
笛飞声的惯有的语气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
说完这句话，他侧着身子让出一条路，顿了顿，好像又想起了一件事，补充道：
“想要提升内力，我有的是，别喝这那种大补药，次数多了，会走火入魔。”
方小宝眼见他让出一条路，赶忙侧身挤了出去，即便听到着句关心的话，也未做任何停留。
只是边下楼梯，边无情的回了一句：
“不劳你费心，我的内力够用。”
话音同脚步声同时响起。
方小宝脚步加快，飞也似的逃离了二楼，生怕笛飞声反悔，再来阻拦他。
二楼，笛飞声顺着方小宝下楼的方向，转过身，盯着那身影，直至消失，才回过神。
对于他来说，能留在莲花楼，同喜欢的方小宝待在一起，还能随时看到死对头李莲花，已经让他无比满足。
事情要一步一步来。
他不但要等李莲花恢复正常后再光明正大的比一次，还要方小宝对他终身相伴。
想到这，他垂了垂眼，顺着楼板的缝隙朝下看去。
嘴角一扯，鼻息轻哼一声。
楼板虽然微微有些隔音，但这个视角除了床铺最里面有个死角，几乎一览无余…
视线扫过，此刻的方小宝正坐在桌子前，喝着茶。
——
一楼，方小宝忐忑的坐在凳子上，他飞奔到楼下时，李莲花正捧着一本《徒弟在上》的话本子，津津有味的看着。
看那样子，似乎很放心他同笛飞声在二楼交谈。
方小宝心中除了有些不痛快，更多的是心虚。
他自作主张要去金鸳盟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李莲花，他手里不停的摩挲着茶杯，脑子出神，正盘算着怎么说才好。
若是李莲花拒绝了，这件事可就成不了了。
床上，李莲花心不在焉的看着书，翻过了几页后，见方小宝始终不说话，半晌，他开了腔：
“小宝，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真要同我形同陌路？”
李莲花说完，从被窝里抽出两截断掉的笛子，举在半空中朝着方小宝晃了晃。
刚才在楼下，他早就把楼上的事听的一清二楚。
他想不通，为什么方小宝突然想去金鸳盟，难道真的是因为当初他暴露了身份，现在恢复了记忆，方小宝想要重新选择喜欢的人了吗？
这件事，他必须搞清楚。
他不想强人所难…
正出神的方小宝被李莲花几句话拉回了现实。
想起“形同陌路”这四个字，方小宝全身一哆嗦，再看到那支断了的玉笛，他紧张的狠狠攥紧茶杯，指尖捏的发白。
差点把杯子都捏碎了。
这不是上次李莲花中了无心槐，暴露身份时，他完成系统任务说的话吗？
李莲花全部想起来了？
难道…
难道那个时候，李莲花根本没晕过去，他全都听到了，只是动弹不得？
方小宝全身像是不听使唤一般，机械的起了身，耳边全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只觉得喉咙发干。
他猜不出李莲花此刻想要做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当时说出的话有多伤人…
李莲花还能原谅他了吗？
他还能不能争取宽大处理了？
原地愣了好一会，方小宝才艰难的张开嘴说道：“李莲花，是我不好。”
“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听他说完这两句，李莲花心跳都快了半拍。
他放下手里的书，紧盯着方小宝看了一会，道歉很诚恳，接下来呢？
要开始选择了吗？
他要亲耳听听方小宝的真心话。
于是，李莲花抬起胳膊，面色不改的朝他勾了勾手指。
“过来，同我说说心里话。”
李莲花本以为方小宝会迟疑，结果，这傻小子几乎一个箭步就奔到了床前，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侧。
离的极近。
“李莲花，你想听什么？”
“我知无不言。”
方小宝拿出最端正的态度，不知不觉间，将那支玉笛收了起来。
李莲花的态度，让他觉得满心都是希望，至少没有拒绝，只有坦诚。
“小宝，这件事，不怪你…”
“只怪我，隐藏太久，不想告诉任何人。”
李莲花说着，伸出手，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说的有些艰难。
总觉得是自己一直欺瞒了小宝。心中有愧。
毕竟他头一次对别人提起这件事，忽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十年了，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李莲花。
李相夷…早就死了…不堪回首。
他只希望，方小宝别太在意这个身份，能接受他。
“你介意我们是师徒吗？”
李莲花问完这句话，低下头，像个等待宣判的人，手指摆弄着床上的几本书。
空气静默，闻针可落。
方小宝有些手足无措，这句话他明白，也早就清楚李莲花的身份。
他目光跟随着李莲花的手指，一眼看到那几本散落在床上的话本子。
心中一怔。
几乎全是师徒文…
这是在暗示他什么？？？
李莲花还真是…煞费苦心。
台阶都给了，再不同意，就是他不懂事了，
“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