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问完话,指尖捏紧了衣袖,直视着方小宝等待答案。
熟悉的冷香再次将他包裹,让他无法抗拒,他目光里波澜不惊,心里早就热焰翻腾。
为什么方小宝的梦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他?
他们每天同床共枕,方小宝都梦不到。
同笛飞声才见了里面,梦里竟然能喊出他的名字…
难道,方小宝心仪的人,一直是阿飞?
方小宝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他总觉得李莲花这语气不太对劲,好像话里有话,又抓不到重点在哪里。
想起那个梦,他吓得头皮发麻,认真回忆起之前笛飞声反常的行为,脸色由惧怕转为不解。
正好李莲花问了,他这次一定打探个明白。
他拉过面前的凳子,紧贴着李莲花,皱了下眉,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
“你猜我为什么会梦到他?”
面前的李莲花今天像是对他有什么芥蒂似的,特意抽出了挨着方小宝的那条手臂,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不想猜。
事情明摆在这里,还有什么好猜的。
无非就是他们看对眼了,正在接触和了解。
爱情,就那么点事而已。
他抿了一口茶水,没打算说话。
可当他转过头时,方小宝正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眼巴巴一脸期盼的望着他。
真是……
面对方小宝,他怎么就狠不下心来说个“不”字?
心都感觉被他融化了…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会梦到他?”
“怎么…就…梦不到我呢?”
话一出口,李莲花就有些后悔了。
这争风吃醋的劲上来,非要在嘴上占点便宜。
他赶紧低下头,喝起了水。
这两句话让方小宝眉目一凝,尤其最后一句,说的他心口莫名其妙有些发烫。
但他很快整理好了思路,以为李莲花是在跟他开玩笑,自动忽略后面那句。
“阿飞说,他要收我为徒。”
没等他说完,李莲花“噗呲”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茶水。
洒得满桌都是。
止不住的咳。
方小宝诧异的看着他这么大的反应,迅速点上烛火,赶忙伸出手帮他拍了拍背。
一边拍一边嘴里说着,像是要一口气把话说完:
“你说,他这不是明摆着要我背叛我师父吗?”
“他再厉害这辈子也是我师父的手下败将。”
“我方小宝这一生,生是李相夷的徒弟,死也是他的人。”
话语里满是底气和信心。
像是说给李莲花听的,又像是在对天发誓。
旁边座位上,李莲花一直低着头,时不时的咳嗽着。
不知是因为呛到了,还是听到那些话心里有些激动。
他的脸又红又烫。
眼眶里挂上了一层薄幕,昏暗的光线中,有些视物不清。
“小宝…”
李莲花侧过脸,尽量不让方小宝看到他有些窘迫而又动情的样子。
声音沉闷,带着些许鼻音,继续道:
“你师父要是活着,听到你这番话,会很欣慰的。”
他这才明白,一直以来,都是他误会了方小宝。
笛飞声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竟然想着师徒恋!!!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的窍,怎么跟自己的套路有些相似?
纵观他这小半生,好兄弟肖紫衿跟他抢女人,笛飞声跟他抢男人。
他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方小宝瞳孔微微扩大。
他知道,李莲花心里苦,没想到宁愿把自己说死,也不愿面对过去。
话题突然就从笛飞声转移到了李莲花身上。
看着那瘦弱的身形,方小宝止不住的心疼。
他伸出手,拽过李莲花的衣袖,十指紧扣,放慢语调安慰道:
“李莲花,我觉得你很像他。”
“如果我找不到他,情愿跟你过剩下的日子。”
“把你当做我的师父那样对待。”
方小宝说的真心实意。
他要帮李莲花解毒,也要让他过上好日子。
什么兄弟情,什么爱情,也比不过他对李莲花的师徒情谊。
李莲花默默的听着,他任由方小宝紧紧拉着他的手,心中格外满足。
但当他听到“当做师父那样对待”这几个字时,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会是师徒情谊?就因为他像那个曾经的李相夷?
那昨晚的洞房花烛夜又算怎么回事?
夜夜同睡又该怎么说?
哪个师父能和徒弟这样相处?
那不是大逆不道又是什么?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是他自作多情了…
李莲花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看着方小宝,嘴角挂上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那颗心,又一次因为一句被搅乱。
他温声挽回道:
“小宝,我不是他,也不是你的师父。”
“你对我…真的只是这种想法吗?”
事到如今,他还想再抓紧那颗救命的稻草。
那份让他想解毒活下去的希望。
只要方小宝不把他当师徒情,哪怕有一点点额外的感情,他也会心满意足。
他正等着,窗外忽然闪过一群人影。
接着,门被拍的震耳欲聋,外面传来几名家丁急切的声音:
“方少侠,李神医,我们郭二老爷又犯了疯病,还请两位帮忙将他追回来。”
郭老二刚好了不到两日,又发疯了。
急得家丁再次全体出动。
追了半天也没把人追上。
眼看控制不住的郭老二又要闹事,家丁这才跑过来请求救个急。
屋里方小宝被逼问得不知如何是好,早就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他不想伤李莲花的心,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正巧,家丁求助。
他二话没说,一手提着剑,一手又拉起李莲花的手,直奔门外。
两人在家丁的拥护下,指了指不远处长廊上正在唱戏的郭二傻。
只要他们跑过去,那二傻子准会使用轻功逃跑,随后就会打砸东西,搅得鸡犬不宁。
大伙正看热闹,准备找机会一起上手时,肖紫衿也闻声跟着一群家丁走了出来。
即将成为门主的他,不屑一顾的看着在场所有人,他瞄了一眼这群不中用的下人,最后目光定格在了方小宝身上。
他摆出一副命令的姿态,伸出手指了指方小宝命令道:
“方多病,去把人给我逮回来。”
这边他刚说完,方小宝还没来得及转过身,一道阴风刮过。
笛飞声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稳稳的落在地面上,看向肖紫衿的眼睛里带着杀意。
冷冷的说道:“你也配命令他?”
说完,抬起一掌,直接将肖紫衿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