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光无限的大贤者,如今的阶下囚,阿扎尔,顶着一身伤,颓然地坐在牢房的一角,在这里有许多跟随他参与那项计划的贤者和教令院高层。

  秉承着对犯人的人文关怀,从健康之家借调来的医生简单为他们清理了一下伤口,不过从医生脸上鄙夷的表情来看,她似乎也很想往这些家伙脸上吐口唾沫但碍于形象忍住了。

  如果只是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结果宣判,勉强还算能熬。

  然而,牢房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攻守之势异矣,居勒什和纳菲斯特来嘲笑,门口遇上了前来探望前老板的帕拉斯,三人一拍即合准备给里面的整点大的,看守此处的风纪官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叫先前的他们对待风纪官的态度那么恶劣,这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进门第一位,就是之前折腾帕拉斯的导师,帕拉斯一脸遗憾地看着他,摇了摇头,非常嘲讽,但他并没有特意去针对他,而是像逛街一样一个牢房一个牢房地看过去,又好像逛动物园看猴一样。

  一边看一边还不知所谓地摇着头,更气人了,唯二没有同流合污的贤者见状也学着帕拉斯的动作。

  此刻也顾不得那些体面了,有人站起来抓着牢房的栏杆破口大骂:“你有病吧。”

  帕拉斯眼睛一亮,正愁没人整呢,看向发声的那人,猛得凑过去,只一推,那人就跌坐在地上,这就没意思了,怎么比阿扎尔还不耐烦。

  那还是上点重头戏,他朝着两位贤者点点头,只见纳菲斯和居勒什从背后拿出两个简易礼炮,一拉。

  两位老人拉不下脸来搞笑,少年接过重担:“恭喜各位大人喜提须弥城一周不动产!大约在一周后风纪官就会来宣布你们的审判结果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鸦雀无声。

  “看来大家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没关系,你们的意见并不重要,都是犯下渎神大罪的千古罪人了,我会依照你们的愿望,将你们记录在史书上,成为因论派以后的必修课本。”

  “这样一想,是不是自豪感油然而生?”

  在见识过少年的尖牙利嘴后,没人再肯愿意做那只出头鸟,反而让帕拉斯失了兴致,他本来想看到这些不可一世颐指气使的高官涕泗横流地求饶呢。

  哎呀,肯定是被他们关久了,不然他才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从实交代的话,也许大风纪官会让你们流放生涯好过一会?不过不太可能减刑的啦,说不定还会顺从民意给你们适当加点刑。”

  觉察到某些愤恨的目光,他顿了顿,接着说:“别露出这种可怕的表情嘛,不想受刑的话当初就不要做出这种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最后他对着阿扎尔扯了扯嘴角:“再见,哦不,永别了,前任大贤者,好好享受着你潦倒的余生吧。”

  接下来就是居勒什与纳菲斯的私人报复时间了。

  “你准备了什么?”

  “我压箱底的冷笑话。”

  纳菲斯向后退了两步,感叹到:“确实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

  对自己实力有自知之明的帕拉斯并不准备直面「七叶寂照秘密主」,而是选择为旅行者先生提供精神支持。

  旅行者:。。

  派蒙:。。

  小向导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在旁边看着也能提供精神支持啊。”

  “等等,像你一样吗。”帕拉斯上下打量着派蒙,柔弱无助的不明飞行物,怎么看也提供不了什么火力支援,“派蒙小小个的不容易被抓住,我那么大个目标要是被正机之神抓住来威胁旅行者,导致前功尽弃了,那就太糟糕了,万一须弥就这样陷入了黑暗的异国神明的统治,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被一大段话讲得晕头转向的派蒙捂着脑袋:“停停停,我懂了,你忙你的!”

  旅行者,想起了什么,微妙地,看了帕拉斯一眼,哑巴开口:“帕拉斯,你原来什么都没跟提纳里他们说吗。”

  少年身体一僵。

  哑口无言,本来特意催眠自己暂时不要去想起这回事的,被旅行者一讲,糟糕的场景瞬间就一股脑地冲进脑海。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神圣的光在指引他往天上飞。

  派蒙:(惊)灵魂,灵魂吐出来了!

  旅行者:(慌)(把白色的灵魂塞回去)

  “也没这么可怕吧。”

  帕拉斯面如死灰:“我宁愿和十个遗迹猎手打一架,也不敢尝试提纳里的怒火。”

  “哇。”

  完全想象不到那个巡林官与十个遗迹猎手同等的恐怖程度会是什么样子,但人家小情侣的事情也不好说。

  插科打诨的时间结束,帕拉斯握起旅行者的手,郑重地嘱咐道:“纳西妲,还有须弥,就拜托你了。”

  即使是直面过神明的旅行者,在这场大战前,也不免有些紧张,一个国度的命运喜承载于他的身上,多么沉重。

  但朋友的力量又给予他力量。

  帕拉斯久违地,真心笑了出来,他被关了太久太久,与外界断联仿佛度日如年,戴上面具应对不喜欢的人,隐藏住自己的真实。

  “等打败了「散兵」之后,就请你们吃一顿大餐!”这么说着,与旅行者挥手告别,他刻意地略过了那个神名,而是选择了散兵这个代号。

  说起吃的,派蒙就眼睛一亮。

  “这可是你说的!”

  非常像某种flag场景的约定了。

  赶了个大早准备前往禅那园找在那边养伤的提纳里,这种心思分明路人皆知。

  ————

  我跑,我跑,我跑跑跑。

  如释重负般,他的脚步轻快,像林间奔跑的小鹿。

  他甚至像为此创作一首新曲,然而他的大脑此时充满的只有某些亢奋的,无意义的音节。

  近了,又近了。

  等到视线范围中出现了那座草木茂盛的建筑,他才仿佛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放缓了脚步。

  禅那园入口处闲聊的生论派的学者看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正要张嘴大喊招呼,却被帕拉斯扯了回来。

  “嘘!”

  少年朝他比了个保密的姿势。

  学者恍然大悟地点头,表示了解,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禅那园内,此时的提纳里似乎正在教导请教的后辈,对着某株实验株吐出一大段一大段的专业术语,把后辈都说得迷迷糊糊。

  甩了甩脑袋,那个生论派后辈看清了缓缓靠近提纳里身后的那个人影,瞳孔惊讶地放大,还没出声,就看到少年慌慌张张地比划着。

  OK。

  一切为看戏服务,后辈又抛出了几个话题引走提纳里的注意力,虽然被前辈狠狠地批了,但为了之后久别重逢的感动戏码,他忍。

  帕拉斯蹑手蹑脚地靠近,要瞒过郭狐灵敏的五感可不容易,特别是在两人都特别熟悉对方的情况下。

  3·2·1!飞扑。

  同提纳里一同撞进了花丛中,馥郁的帕蒂莎兰香撞了个满怀。

  少年甚至贴心地绕过了明显贴着试验田的植物,扑进了装饰性的花坛中,还护好了巡林官的后脑。

  “提纳里——!”

  一只手在郭狐的脑后,一只手还着恋人的腰部,仿佛得了皮肤饥渴症般蹭着巡林官裸/露出的脖颈,深深地吸了一口。

  “好久不见!”担忧恋人身上的伤,他很快地松开提纳里,直起身。

  后辈:我亮亮的,像化城郭的路灯。

  握住少年的手站起来,提纳里朝着后辈道了声歉,表示要带着帕拉斯先走一趟。

  感觉到恋人隐隐的怒气,少年不敢吱声,唯唯诺诺地跟着提纳里去了温室里。

  帕拉斯先发制人,将提纳里推到长椅上坐着,半蹲着靠在恋人的膝盖上,拉过他的手贴在脸上,露出水汪汪的眼神。

  “对不起……”

  接着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自我检讨着:“我不应该独自涉险,不应该做事情不考虑后果,不应该什么都一个人瞒着,原谅我好吗,无论什么惩罚我都能接受的。”

  蹭了蹭恋人的掌心,即使隔着一层粗糙的手套,他也能感受到从提纳里身上传来的温度。

  “什么都愿意?”提纳里意味深长地挑起了眉,“你确定吗?”

  帕拉斯急急忙忙地补充道:“除了分手,哦不,我们已经结婚了。”

  “那好吧。”察觉到帕拉斯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提纳里暂时放下了原定的惩罚环节。

  “那么……”巡林官坏心眼地拖长了尾音,帕拉斯的心脏高高吊起,惶恐地准备接受判决。

  “三千字检讨,不过分吧。”

  提纳里朝他眨眨眼。

  意外地被放过了,少年怔愣地看着恋人。

  “笨。”

  余下的声音被吞没在这个吻中。

  帕拉斯呜咽着,距离上次亲密过了好久,他都有些忘记了,局促地吞咽着涎水,因为仰头亲吻着,他全身上下的重心都落在膝盖上,在即将站不稳的那刻被提纳里一捞。

  横坐在了大腿上。

  ……

  “咳咳。”角落传来了尴尬的咳嗽声,原来是外面看热闹的几个生论派学者看他们亲密得太久了,忍不住出声打断。

  救命,只是在门外看着,为什么感觉那么尴尬。

  莫名其妙地,后辈脑海中闪过。

  前辈这种方面也那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