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门外的雷雨并没有停止。
巨大的雷声带着刺耳的效果和可怕的闪电,衬托着刘阿妈的背影非常古怪。
老人像是变得高了一些,似乎也胖了一些。
如果不是她身上长年穿着的那套巫服,村长等人都没能第一时间辨认出来她是谁。
“刘阿妈?”村长猛的被吓到,但因为对方是刘阿妈,一个寡妇,一个女人,因而不仅没有害怕得退后,反而拧起眉来训斥着,“你怎么在这里,大下雨天怎么不在自己家里待着,快回去。”
说着,村长就要把门关起来。
咔——!
门在最后将要关上时,却被刘阿妈的一只腿给卡住了。
村长愣了一下,脸色就拉了下来,正要伸手一把将人给推开。
突然,他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几位长老里,有人猛的拽了他一把,将他扯回屋内。
村长年纪也不小了,突然被人这么猛拽一下,差点摔倒。
他脸色难堪的稳住身形,看了眼拽着自己的人。
那位头发花白的长老却是一个瞎子,只是瞎子瞎的是肉眼,长的却是心眼。
此时,他微颤着枯老的手,指着大门的方向,“你在和什么东西说话?”
村长莫明其妙的看着长老,“是村里的巫,刘阿妈。”
“不,它不是刘阿妈!”瞎了眼的长老瞪着泛白的眼睛,茫然的盯着门口,“那里站着的东西有腐臭味,它不是人。”
轰隆隆——
就像应证着长老的话一样,屋外又了一声巨大的电闪雷鸣。
就在闪电划过村子上空的瞬间,堵在门口的刘阿妈的脖子,突然‘咔嚓’一下扭曲着断掉,那颗蓬头垢面的脑袋就那样晃来晃去的垂在门口。
而刘阿妈的身子直直的站在门口,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黑色的腐败之气。
那气味难闻得厉害,如同腐烂肉块所散发的气味,令人作呕。
村长看到这一幕,再迟钝也反应过来,眼前站着的刘阿妈,早就不是什么人了。
“关门,快把门关上!”村长一声令下,屋里的年轻小辈胆大的立刻上前去关门。
但接近门的年轻人们,却被一条又一条黑色的气息所缠住,他们想关门,却成了站在门口的那东西的食物。
“阿爹,救我!”村长的儿子惨叫一声,直接被刘阿妈的诡物拖到了门外。
另一个年轻的村民也同样被拖拽而出,那人死命的扒着门框,最后竟然被刘阿妈的诡物直接扯断了双臂,生生的拖了出去。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山村。
而这,只是村里恐怖悲剧的开始。
往年下过七天后,雨势就会渐收的村中山神祭,今年却出奇的怪。
雨过七天不见收,小雨变成了大雨,大雨变成了洪水,雨水将山上的泥石冲刷下来。
长时间的雨势,形成了巨大的泥石流。
仅仅是一夜之间,那村子便被山上的泥石流埋了起来。
而那个时候,村民们正被一连数天袭击村民的刘阿妈吓得不敢出门。
导致泥石流来的时候,全村的人无一幸免,全都被埋葬在家中。
山下的恐怖诡物与瞬间就埋了全村的泥石流,惊动了躲在山洞里的陆筱眠。
最近山下的村子里不安生,他总是能在半夜睡到一半儿的时候,听到来自山脚下村里的惨叫声。
但是因为离得远,他听不太清,隐隐听着极为吓人。
不过想到那村里的人把刘兮兮这个女生强行绑上山,送做山神祭品。
陆筱眠就对山下的村子里的人没什么好感。
古来便是如此,天灾之时若做祭祀,便总是拿女人来献祭。
求龙王的时候,将女子投入海中。
求河神的时候,将女子投入河中。
求山神的时候,将女子献祭给山神。
古往今来,凭什么天灾人祸的时候,站出来献祭和倒霉的都是女性。
对于这一点,陆筱眠向来嗤之以鼻。
所以,每天夜里他听到声音后,都会翻外身当没听见,继续睡自己的。
而和他背对背睡着的那位山神大人,则在此时会悄然无声的飘到洞口,站在洞口沉沉的往下望去。
在人类视线达不到的距离上,山神燕溪在黑夜中亦可看得清那村里发生的情况。
被泥石流毁去大半的村里,偶有村民侥幸爬出来活下来,但守在村里的刘阿妈的诡物,却会在这些人庆幸活下来的瞬间,将他们撕碎,啃食。
看着似人似兽的诡异刘阿妈,山神燕溪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数日后,村里再无一人生还,泥石流缓缓退去后,大雨也渐渐停歇,那村里便再也没有活人。
山神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只是他没想到,隔了几日后,那刘阿妈的诡物竟然出现在他住的这个山洞附近。
那刘阿妈的诡物尚惧阳光,因此每次前来都是傍晚或夜间。
这个点山神燕溪大多时间会留在山洞里,但偶尔也会在外边。
就是这偶尔在外的情况下,让陆筱眠撞上了寻来的阿阿妈。
这日傍晚,山神燕溪不知为何并未归来,陆筱眠饿得饥肠辘辘,但山洞里的食物寥寥无几。
之前吃的东西全是山神燕溪弄回来的,陆筱眠自己是什么都没弄的。
但这几日他手脚不再被绑,而是自由之身,只是大雨让他无法离开。
如今,终于碰上燕溪未归,大雨也停下,陆筱眠突然意识到,这是他逃离此处最好的机会,
他几乎想都没想,拔起腿直接就往山洞外跑。
唰唰唰——
沙沙沙——
陆悠眠快速的往山下冲,但他冲的方向明显不是村子的方向,而是更为茂密的山的另一侧。
那里毫无道路可言,四周的古老树木长得更是奇形怪状。
偶有野生动物一闪而过,陆筱眠也咬下牙,大着胆子往前跑。
突然,他前进的方向上,远远的站着一个人。
一个岣嵝的老人的身影。
“兮儿......”
那老人远远的朝陆筱眠招手,听声音悠远又缥缈,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陆筱眠‘嚓~’的一下停下脚步,硬生生的站在了原地。
他不傻,自然能看得出来,前方的老人不正常。
有哪个老人的手会像断了一样在那里晃,而且对方的头是真真实实断掉的。
撞......撞邪了!
陆筱眠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打参加今天我通灵这节目前后的这段时间,他撞邪的次数十根指头都数不过来。
这种令人打心底里不舒服的感觉,错不了。
陆筱眠吓得心都沉了下去,手脚瞬间冰凉异常,脸上的血色也褪了下去。
他一步步向后退,前方的那个东西一节节的向他飘来。
他退得越快,那东西飘得就越近。
到最后,陆筱眠干脆扭头拔腿就跑,结果没跑两步,一头撞进了一个有些陌生而熟悉的怀里。
说这怀陌生,完全是因为陆筱眠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和人接触过。
说这怀熟悉,是因为撞上去的瞬间,那又硬又冰冷的冷香味,是最近十几天来,他夜夜都能嗅得到的味道。
“冒失鬼。”山神燕溪不知何时出现在陆筱眠的身后,此时肩上杠着一对刚打的野兔,一手护着撞进怀里的祭品,脸上满是笑意的笑骂着。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陆筱眠心里咯噔一声后,在确定自己撞进了山神燕溪的怀里后,竟然松了口气,整个人稍稍冷静下来。
“有,有诡物。”陆筱眠小声的说着,双手下意识的揪住了山神燕溪胸口的衣服。
陆筱眠这种胆小鬼的表现,让山神燕溪很是愉悦。
他斜眼瞅了那只追到近处,距离他们不足二十米的诡物,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银白的暗光。
“放肆——!”
一道连动着天地与大山的轻呵,陆筱眠只觉得耳边一震,脚下的山与周围的林都随之颤抖起来。
他懵逼的看着气势高贵的山神,突然间发现,眼前的山神和他记忆中的那个燕溪有了四五分的相似。
相亲那天,陆筱眠仔细的观察过燕溪。
虽然那人慈眉善目、长相温和,为人绅士有礼,但陆筱眠从对方一些细微的小眼神与举动里发现,真实的燕溪并不简单,至少不像表面上那样和善。
燕溪的眼神深处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像无尽的深渊。
就如此此时的山神燕溪一样,黑得不见五指,深得不可莫测。
像要把人的灵魂也吸进去一样......
陆筱眠清醒的意识也就保留到了这一刻,下一秒他就在山神燕溪的怀里晕了过去。
至于后面出了什么事,他就一概不知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人已经离开了山洞,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苏醒的时候,周围安静的厉害。
只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在远处响起。
像一道古老的乐曲,轻轻浅浅的悠扬而美妙。
醒来——
在他的脑海里,一个声音轻轻的响起,陆筱眠终于从沉睡中苏醒。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位白发白眉笑眯眯的老者。
“终于醒来了,万幸万幸!”
老者说着,突然腾空而起,端坐着一团白云从陆筱眠的面前飞走。
不一会儿,从老人飞走的方向,飞来一道黑色的身影。
如黑羽大鹏从天而降,最后落在了陆筱眠的眼前。
“嗤,算你命好,祭品。”
落地的黑影竟然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小孩,而且这小孩的长相像极了一个人。
小号的罗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