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天蒙蒙亮,两个人又睡了一会,直至天光大亮才起来。
这一晚上,正事没做明白,净胡闹了,穆爻说是一页一页试,实际到后面也就不看了,折腾来折腾去,修为没见精进多少,人倒是快散架了。
秦酒从床上爬起来时,满含怨气地踹了穆爻一脚,穆爻理亏根本不敢说话。
里里外外整理了一通,两个人穿好衣服便往前院去了,虽历一夜欢愉,但当晨光打在身上的时候,难免会勾起内心深处的愁绪,两人各怀心事,一路少言。
穿过庭院回廊,隐隐有犬吠声传来,越靠近前院声音越大,犬吠声夹杂着女人骂声。
两个人加快脚步,一进前院,便见一条暗黄色半人长的狗在到处乱窜,而小婉和孙婆子正追着跑着围堵那条狗。
孙婆子见秦酒两人过来,眼中有些喜色,气喘吁吁朝他们大喊道:“小师兄,你们快过来帮忙,快抓住这只狗崽子!”
秦酒穆爻反应了一会,也撸起袖子加入了这场抓狗大会。
“那那那!”孙婆子擦了擦汗,毕竟年纪大了,实在是没了力气,便退到廊下指挥了起来。
“小婉!左边左边,快快快!”
小婉扑过去扑了个空,孙婆子惋惜地一拍大腿:“害呀!就差一点。”
汪!汪汪!汪汪汪汪!
那条大黄狗好像因为没被抓到得意了起来,一脸神气地汪个不听。
孙婆子自是一肚子气:“好你个狗崽子,等抓到你了,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她又跑起来去抓狗了。
“小师兄!”孙婆子伸着手,眼睛瞪得老大,“别动,别动,慢点过去。”
孙婆子这副架势,把气氛一下子渲染起来了,秦酒每动一下都小心翼翼的,仙门大比都不似这般紧张。
大黄狗坐在台阶上哈哈地喘着气,离秦酒不到五步远,穆爻、孙婆子、小婉都一脸紧张地盯着,秦酒顿时感觉压力顶到了头上。
他试探地朝大黄狗迈出了一只脚,大黄狗舔了舔前爪没有反应。
秦酒放下心来,弯下腰又撸起袖子,蓄足力猛地扑了过去。
汪!
大黄狗以迅雷之势掠过秦酒,窜出了半个院子远。
秦酒大为惊叹,脚下没注意绊到了台阶上,眼看头朝地要摔倒,穆爻飞身过来接住他,自己摔了个屁墩,秦酒压在穆爻身上,愣了一下笑出声来。
穆爻一手撑着地,一手揽着秦酒,有些无奈:“阿酒,怎么不小心些。”
“我好歹是剑修,摔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穆爻闻言无奈却又没办法:“都说是修士了,怎么还能被台阶绊倒。”
秦酒瞪了他一下道:“你管我。”
他能说他是被大黄狗的弹跳力震惊到了,才没反应过来吗?不能!
秦酒扑腾起来,又朝大黄狗追去,如果说刚刚抓狗是因为孙大娘的要求,那现在,他就是为了一雪前耻!
汪汪!汪汪汪!
“别跑!”
“小婉,小师兄,那边!别让它跑了!”
“穆爻,快堵它!快堵它!”
穆爻快步挡住了大黄狗的去路,刚要扑过去抓,大黄狗响亮地汪汪叫了两声,穆爻身体一顿,大黄狗趁机跑进了回廊。
秦酒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凑到穆爻身边故意嘲笑道:“怎么了?你一只老狐狸,还怕小狗?”
穆爻瞬间红了脸,反驳道:“我才没有,你等着,我今天一定抓住它!”
说罢穆爻就顺着回廊追了过去,秦酒捧着肚子笑得不行,激将法对臭狐狸未免也太适用了些。
“阿酒!阿酒!”
秦酒听到声音跑了过去,孙婆子是跑不动了,小婉搀扶着她慢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穿过回廊,眼前的场景直叫秦酒怔愣,他呆站了一会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见穆爻拦腰抱着那只大黄狗,大黄狗四肢乱蹬,汪汪叫个不停,口水都飞溅到了地上,穆爻一脸嫌弃地头躲得老远,但手臂还桎梏得死死的,那模样滑稽得不得了。
穆爻看秦酒过来,转瞬扬起了笑:“阿酒,你看,我抓到它了!”
秦酒掩唇轻咳了两声,憋住笑,走过去朝穆爻竖起了大拇指:“真厉害。”
穆爻低下头,又红了脸。
孙婆子姗姗来迟,看到穆爻抓住了狗,顿时来了劲儿,上前接过大黄狗,照着狗屁股就扇了两巴掌,嘴里还叫骂着。
“狗崽子,逮到你了吧,咬坏了马车,还去厨房偷吃,忒不要脸!”
大黄狗失了势只敢呜呜地叫着反抗,孙婆子气得不行,一边抱着大黄狗一边朝小婉喊:“走!我们去老张太太家要个说法,问问她还管不管得住她家这狗崽子!”
秦酒、穆爻相互看了看,虽没好奇心,但也未曾见过这场面,故而老老实实地站在庭院中等着后续。
没多久,孙婆子带着小婉回来了,脸上挂着笑,手里还颠着一袋银钱,跟小婉念念有词道:“我可不是为了钱,咱就讲个理,坏了我的东西,赔我钱是天经地义的,何况她道了歉,认了错,小婉呐,你可记住了,不管啥事,理是最主要的,要是光拿钱换你的理,你可万万不能答应,知道不?”
“嗯,我记住了。”小婉重重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秦酒两人刚迎上去,徐延紧跟着也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只褪好了毛的鸡。
“叔叔回来了!今天有鸡吃呢!”
小婉忙上前接过徐延手中的鸡,蹦蹦跳跳地往厨房去了。
徐延就着衣服蹭了蹭手,走到秦酒两人身边笑道:“小师兄,怎么起这么早,连日赶路看你累得不行,怎么不多睡会?”
“昨天睡得早,也就起得早了。”秦酒笑得有些尴尬,若不是穆爻非折腾他,他三更就起了。
徐延点头笑了笑,看着一旁满头大汗的孙婆子,凑上去用袖子帮忙擦了擦道:“怎么弄得满头汗?自己多大岁数了,这大冬天的,受了风寒怎么办?走走走,赶紧进屋。”
徐延招呼着几个人进了前院厅堂,而孙婆子喋喋不休地说着隔壁大黄狗的事,一会语气气愤,一起又颠着手中的钱袋乐开了花,徐延就在一旁聆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几个人围坐在桌子边,孙婆子给两人倒了杯茶,有些窘迫:“乡下人,没什么好茶点招待,小师兄可别嫌弃。”
秦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赞道:“很好喝,我不过是亡命天涯四处逃窜之人,该是你们不要嫌弃我才对。”
“小师兄,你这说的哪里话,你能来我们这乡野村落,那可是蓬荜生辉了!”
秦酒轻轻笑了笑,心中自是感激不已,他道:“徐伯,孙大娘,如今清隐山我回不去了,既然我们都下了山,便别再照山上的规矩来,唤我小酒就好。”
他看了眼穆爻介绍道:“他叫穆爻,是九尾狐,我们虽未结道侣,但我心里认定了他,只此一生都不会变。”
穆爻目色微动,透出了不易察觉却晶莹的光。
“狐,狐狸?是..是妖,妖精?”孙婆子咽了口唾沫,坐了下来,怪不得那人眼睛是红的,原来是妖。
毕竟是从未见过妖魔的凡人,心里怎么都有些害怕,她牵强挤出一抹笑,正对上徐延的眼色。
徐婆子深深呼了几口气,那一身的冷汗,待看到秦酒温和的笑,和穆爻落在秦酒身上的动容目光时,一扫而光。
她豪饮尽杯中的茶,擦了擦嘴道:“妖精好啊,生得漂亮,你看看,眼睛都是红的,原先在老家时,那山上的野兽,数狐狸最聪明了。”
徐延听了这话,呛了一下,好悬没把嗓子咳出来。
孙婆子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穆,穆公子啊,我老婆子嘴笨,可不是说你是野兽的意思,我这这这...”
孙婆子抽了自己两下嘴巴,急出了一头的汗。
“这没什么。”穆爻淡然一笑,又感谢道:“谢谢你夸我聪明。”
孙婆子和徐延具是一愣,妖和人果真是不一样,怎么原来人家的重点在这。
秦酒扑哧笑出声来,好一会才道:“他是只傻狐狸,哪里聪明了哈哈哈哈。”
孙婆子呆滞了一会,豁然开朗也笑了起来:“聪明,聪明着呢,有爱才变傻,在你面前傻,说明他爱你。”
秦酒登时红了脸,避开穆爻的视线,端起杯子一口接着一口喝水。
正尴尬着,小婉端着传菜的板子走了过来。
“开饭啦!”
一阵香气袭来,小婉把炖好的鸡和两碟青菜端到了桌上。
“你们等着,我去盛饭。”
小婉说完就跑开了,没一会又端着一盆热腾腾的饭和五个碗回来。
都摆好了,就开始给大家盛饭。
正要先给秦酒两人盛饭,秦酒便收了他和穆爻面前的碗道:“我们早已辟谷,不用给我们带份,你们吃就好。”
小婉不懂那些,单纯地觉得只要是人就得吃饭,民以食为天,一顿不吃饿得慌,不吃饭,那这一天哪还有力气了。
她抢过秦酒手中的碗,不容拒绝地盛满两碗饭,摆到了秦酒穆爻面前。
“不吃饭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