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我有一只正经狐狸>第88章 诅咒之痕

  “喂..”

  红喜戳了戳秦酒的肩膀,试探道:“所以...主上是真的失忆了?”

  “该不会...你..你俩真的,真的是相好吧。”

  他眸色一转感叹道:“啧啧,不仅被人家忘了,还被人家囚禁起来肆意凌辱,真是可怜。”

  秦酒慢慢站起来,俯视着红喜,眼神冷得想杀人。

  红喜愣了下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冷静些嘛,我只想死在牡丹花身上,可不想死在牡丹花剑下。”

  “你!”

  秦酒攥紧无名扇,怀了杀心,忽瞥见红喜领口外露的黑色纹路,他压下满腔怒火问道:“你胸口的黑纹,是什么?”

  红喜疑惑了下,扯开衣领看了一眼又笑道:“害,这个啊,妖纹嘛,红月至妖纹现,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妖纹?红月?”秦酒沉默一会道:“什么意思?”

  红喜嗨呀一声,拍拍腿坐到了床脚:“这红月至妖纹现嘛,就是......”

  “你让我亲一口,我全告诉你。”

  秦酒怒火直冲百会,气得差点站不稳,他握紧扇子,眼中好似有烈焰燃烧。

  “害,又生气,真是无趣。”

  红喜没趣儿地咂了砸嘴道:“每到妖境红月之日,群妖便会显现妖纹,增加杀念和嗜血的欲望,如果被杀念控制,便会滋生心魔,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只不过百年来我们都习惯了,便也没那么难忍。”

  秦酒闻言陷入沉思,难不成穆爻的失忆与红月有关?

  他又看向红喜领口外露的黑纹道:“妖纹以修为划分吗?黑色的,红色的。”

  “红色的?”红喜站了起来,一脸的迷惑:“哪有红色的?闻所未闻。”

  “红色妖纹,乃诅咒之痕。”哀婉的女声自屋外响起。

  红喜闻声翻了个白眼,转息之际身穿丧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丧门星,你不是跟着主上去了南边,怎么回来了?”红喜语气不甚友好。

  思索一瞬,红喜满脸恐慌地立正站好,眼睛直往门外飘:“难,难不成主上也回来了?”

  白丧摇摇头:“白孔雀尸身禁制有被动过的迹象,主上派我回来看看。”

  说罢白丧回了红喜一个白眼:“胆小鬼。”

  “你个丧门星!说谁胆小鬼呢!”红喜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

  “你再叫我丧门星!”

  “哎我就叫了,怎么样啊,丧门星!丧门星!丧门星!”

  “臭蚯蚓!”

  “你说谁!”

  “别吵了!”秦酒扶着额头,无奈抵消了怒气。

  屋内安静一时,白丧红喜怒瞪着对方,谁也不肯让谁。

  秦酒走到床边,刚想下床却被手腕上的发带抻了一下,他落寞一瞬,盘腿坐到了床边。

  “白姑娘,你刚刚所说的红色妖纹诅咒,是什么意思?可否一解?”

  白丧闻言恢复了正经的模样:“公子是想问主上的妖纹为何是红色的吧。”

  “还请姑娘一解。”

  “哎牡丹花,你怎么对她和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啊!”

  秦酒没空搭理红喜,一门心思都在白丧身上,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白丧,只等一个答案。

  白丧沉默一阵开口道:“红色妖纹是堕仙成妖的诅咒。”

  秦酒心头一颤,又听白丧继续说道:“九尾天狐仙妖一体,弃仙成妖,会受天道诅咒,受红色妖纹者,更古通今可能只有主上一人。”

  秦酒眉头紧缩,所以穆爻碎了元丹还能活,是因为碎了仙丹而妖丹还在。

  “那诅咒到底是什么?”

  白丧有些犹豫,但还是回答了:“数年心血白费,有心栽花花不开,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酒神色疑惑,白丧避开了他的视线,沉声道:“堕仙者,永无飞升之可能。”

  “你说什么?”秦酒难以相信,更不敢相信。

  道修,妖修,十年百年千年,只为飞升,若修士永无飞升的可能,便是被否决了经年修身之苦。

  “难道就没有挽救的办法吗?”

  白丧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你怎么能确定?”秦酒还是不死心,“总会有办法,你又没试过怎么能确定。”

  红喜想到穆爻虽然厉害,但飞升无望,不免幸灾乐祸,便无情地又打击了秦酒一遍:“她啊,是一位博古通今的大能殒身办丧时的白灯笼修炼成妖,虽是个丧门星,但也不失为一个活典籍,没她不知道的,她说没办法,那定是真没办法喽。”

  秦酒盯着地面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穆爻已突破练虚,行将至终时,却落得一场空,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都怪他,如果他当初不邀请穆爻出秘境,那穆爻便不会经历这一切,天狐秘境中灵气充沛,穆爻再安心修炼个十数年也许就能飞升了。

  他玩笑一句拉穆爻入世,却让穆爻经历了这样的灭顶之灾,众生修行皆为飞升,若失去了到达终点的权利,那过程该会变得多么可笑。

  是他...让穆爻成了笑话。

  而今穆爻对他做的一切,竟都是他..活该受的...

  “不会的,我不信。”秦酒目光坚定地看着白丧,“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无言半晌,白丧回道:“世间万事万物有定法也无定法,公子日后能寻到解法犹未可知。”

  秦酒闻言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但无论斗不斗得过命,他都不会认命,他不想穆爻百十年的修行变成笑话。

  他辑手向白丧行礼又道:“我还有一问,望姑娘不吝指点迷津,穆爻为何会失忆?怎样才能让他恢复记忆?”

  白丧还礼一脸歉意:“公子严重了,只是我也并非事事知晓,人都说念念有回响,我想公子所愿终会得偿。”

  秦酒微微笑了下:“白姑娘,多谢你。”

  “那日闯禁地,实属无奈。”秦酒浅浅解释了一番,不管白丧因何愿意告诉他这些,在他眼中白丧已与他的恩人无异。

  白丧淡笑着摇了摇头,并未作怪。

  “喂,牡丹花!丧门星!你们还看得到我的存在吗!”

  秦酒一时无语,白丧红喜两个人,一个静若处子,沉稳冷静,一个动若脱兔,简直像发了神经。

  红喜挡在两个人中间,十分不满:“牡丹花,你也打我了,怎么只向她解释,不向我解释啊!”

  秦酒嫌恶地闭上眼睛不欲看他:“我擅闯禁地,你恃强凌弱,两相抵消,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怎么恃强凌...”红喜顿住,他与白丧修为已经接近道修的化神境,而牡丹花和那日的白衣服修士只是元婴中期和金丹中期,自称得上恃强凌弱四字。

  红喜想了想理直气壮道:“弱肉强食乃世间法则,弱就是原罪,自己修为低还怪别人恃强凌弱,厚颜无耻。”

  秦酒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道:“你活了多少岁了?”

  红喜愣了一下道:“二百....细得记不清了,用你管?”

  “呵。”秦酒讥讽地笑了一声,“我今年未足十九,九岁拜师,修道七年突破金丹,你和我比,岂非无耻之尤?”

  一竿子打死一片,话音落下,白丧都有些尴尬。

  屋内霎时间沉寂无声。

  良久,秦酒的右臂突然被人捏住,他睁眼用力推开面前的人:“你干什么!”

  “原来你的手臂碎了。”红喜的声音又恢复了初见时那副喜上眉梢的笑语,“怪不得要单臂辑手。”

  秦酒没有答话,蹙起眉头怒瞪着对方。

  “凭什么?”红喜终于说出心里话:“你知道我修成人形承受了多少痛苦?凭什么你、你们,生来便天赋异禀,凭什么!”

  秦酒握住无名扇,已有起身之状,红喜注意到后哈哈大笑:“牡丹花,你手臂都碎了,还怎么与我打?”

  说罢,红喜又上前,白丧及时拦住了他:“红喜,稳下心神,别受红月所控。”

  “我什么时候受过红月控制!滚开!我要杀了他!”

  “杀了他你我都活不了!”

  红喜与白丧境界相当,僵持不下,屋内妖气弥漫,秦酒看似稳稳坐着,指节却已咯嘣作响。

  “红喜,这么多年熬过来,终于等到白孔雀身死,我们不用再被锁在禁地苦守,你偏要在此时受红月妖纹所控,走火入魔吗?”

  白丧的声音哀极悲极,却能深入人心。

  红喜收势后退了两步,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多谢。”秦酒朝白丧微微颔首。

  白丧注意到秦酒眼中的疑问,未等他问,便先开口回答了:“不是朋友,是冤家。”

  “我们生在同一条街上,我办丧,他办喜,先后有了灵识,同为灯笼妖,自有灵识起我们就在争那座城的灵气。”

  “后来修成人形,又争修为高下,互不相让,再后来到了妖境,便在仙妖王跟前争一个权,结果双双被下了禁制贬到禁地驻守,年复一年,直到主上取而代之。”

  白丧笑了下又叹了口气:“我们两个争到今日相看两厌,但若真要对方死,终还是忍不下心。”

  “他若杀了你,我想无论主上是否恢复记忆都不会放过他,我是为救他,所以你不必谢我。”

  白丧说完不等秦酒开口便告辞离去。

  秦酒望着那道远去的白影,只道这两人一丧一喜,一沉稳一轻浮,剪不断理还乱,的确是对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