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司青砚和白萧两人中间穿过, 走在前面的巳知道司青砚跟了上来，心情立刻好了不少。
他不知道白萧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但白萧挨着司青砚的那画面实在碍眼。
“巳……”
“咦。”
司青砚正准备把刚刚的事情告诉巳, 话还没说出口, 前方就传来一人惊讶的声音。
所有人都朝着那人看去。
惊叹的人是苏喆。
“是那边吗？”苏喆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他们右边的一条巷道。
天色太暗，就算有月光也无法照亮整个老城区, 这也让他们前方的巷道一片黑暗。
一群人站在巷道前半天，才总算看清楚，巷道尽头的位置好像有个小卖部。
小卖部相当老旧, 是几十年前老火车站门口在窗口贴了小卖部几个字，然后在屋里摆上几个货架的那种。
小卖部的大门关着, 但从窗口看去, 隐约能够看出来有个人睡在里面。
这种破旧的老城区，一个人开着窗孤零零在这种天色之下睡在屋里, 没有一点胆量做不出来。
“好像是之前那个老头。”红色高跟鞋的女人道, 她之前和那老头对着骂过，对他印象很深刻。
“去看看。”左浩明带头。
一群人快速穿过漆黑的巷道，来到巷道尽头。
巷道尽头又是一条巷道, 这条巷道比之前那条要小得多，是在两排房子背后的缝隙。
小卖部看着像是挺多人来，泥巴的地面被踩得夯实，小卖部的地上还散落着一堆各种各样的食物袋子, 有些小糖果袋子在墙角的位置已经埋入土里，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少扫过。
靠近小卖部，几人朝着贩卖东西的窗口里面看去, 货物零散摆着的货架之间两根凳子搭了块竹板架子, 架子上面躺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 老人睡得正香。
那老人就是之前带他们过来的人。
“要等等吗，还是……”苏喆看向众人。
左浩明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四点，要不咱们先在这里等等，等天亮。”
左浩明看了眼睡得正香的那老人，他本来脾气就不太好，如果这时候把他吵醒他肯定没什么好脸色。
他们对于副本里的人一直挺客气，一直避免和他们直面起冲突，因为真的起了冲突对他们并无好处。
他们必须靠这些人弄清楚这副本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把这些人惹火，他们未必会愿意再跟他们说，这些人故意使坏。
无人说话。
左浩明和许晴琼、白萧已经习惯副本里的各种状况，他们看了看后就在小卖部门口的三阶楼梯上坐下。
苏喆和顾俊也已经是老玩家，两人也很快找了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
他们之外，其余的一群新人左看看右看看，看见台阶上的泥巴，看见地上的糖果包装，眼中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嫌弃。
几人没有坐下休息，而是站着等待。
左浩明几人也没去提醒他们要保存体力，有些事情不自己经历过别人的几句话太过轻飘飘，根本没有说服力。
司青砚并不介意地上脏兮兮，很快背着自己的背包坐到左浩明几人身边，他自己坐下不算，他还在自己旁边给巳留下了个位置。
巳看看，没有坐过去。
他视线在小卖部大门扫了扫，看向了小卖部前方巷道的一头，他迟疑一瞬，向着其中一头走去。
漆黑的老旧巷道，红衣如血，那一幕让一群人有些移不开眼。
“他去干嘛？”有新人问。
“你管他的……”
左浩明几人都看见，无人说话。
巳不是人，他们几个心知肚明，这也让他们对巳或多或少有些戒备害怕。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坐在对面石头上的苏喆主动道。
司青砚看去，“嗯。”
苏喆视线在司青砚身上停留一瞬，不管什么时候看去司青砚都让人觉得惊艳，但司青砚脸上好像就一直没有停过的笑容也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特别是这种环境下。
“你包里装着什么？”苏喆问。
司青砚一直很宝贝他的背包。
司青砚看去，他脸上皆是兴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
司青砚赶紧打开自己的背包，献宝似的不断从里面拿东西出来，要给众人看他的宝贝，“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很快，司青砚身旁就多出一堆斧头、剪刀、锤子之类的东西。
看着那些东西，被两人的对话吸引过来注意力的一群新人嘴角都忍不住地抽了抽，司青砚脑子绝对不正常。
苏喆亦是如此觉得，她之前看见司青砚从背包里掏出过斧头和剪刀，那时候她并未放在心上，她完全没想过司青砚背包里居然全是一堆铁。
苏喆和顾俊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见几分嫌弃和计算。
左浩明、许晴琼、白萧还有李悦以及那个巳，一群人从进这副本起就一直若有若无的靠近司青砚，虽然嘴上并未说，但他们却本能的以司青砚为首。
这让两人一度以为司青砚是个厉害角色，但这么半夜观察下来，两人却有些失望。
司青砚就好像是第一次进入副本的新人，东一下西一下还一点不知道谨慎害怕，他什么时候把他们所有人害死，他们都不会惊讶。
顾俊微微摇摇头，示意再看看。
苏喆无声深呼吸，再回过头看向司青砚脸上已经满是笑容，“你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不重吗？”
司青砚那背包鼓鼓囊囊，少说几十斤。
背着几十斤的铁下副本，说司青砚脑子没问题，她都不信。
“说不定就用上了。”司青砚道。
苏喆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她笑笑，不再说话。
无人说话，众人安静等待天亮。
大概半小时后，原本还嫌弃四周脏乱而不愿意找地方坐下的几个新人有些受不了，纷纷找了地方坐下。
折腾了大半夜又站了许久，坐下后他们一个个的都腰酸腿痛。
巳是一个多小时后回来的，他从右边离开却从左边的通道里回来，看样子是逛了不少地方。
见巳回来，左浩明一群人立刻看去。
“怎么样？”许晴琼问。
巳看了许晴琼一眼，没理会。
许晴琼愣了下后哭笑不得地看向司青砚，巳还是那个巳，除了司青砚对别人他都是爱理不理。
“巳？”司青砚开口。
“大部分地方都没人住。”巳道。
许晴琼愣了下，大部分地方没人住的意思是还是有人住在这里的？
“还留下的大多是些孤家老人。”巳道。
众人皱了皱眉头，但也不算太意外。
如果有钱，如果能够搬走，大概没有几个人会愿意住在这种鬼地方。
“明天可以都去问问。”左浩明道。
无人说话，众人再次抓紧时间休息。
老人觉少，早上五点多时小卖部里的那老人就醒来。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小卖部门口多出一群人，老人吓了一跳后眉头立刻皱起，“你们来这干嘛？”
“老人家，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左浩明主动担当起询问的人，进过这么多副本后，他对询问这一块已经相当熟练。
“少在这装，一个问题一百块，给钱就问没钱就滚。”老人一边说话一边推开小卖部大门。
房门推开后，一古老人特有的气味就从门后传来。
他们之前只从窗口的位置看见屋里的上半层，没看见下面，房门打开后他们才发现老人吃穿用住全部都在这一间屋里。
靠大门左边的角落摆着两个水桶和一个捡漏的炉子，左边的位置堆着些好像是什么桌子椅子砍碎掉的木柴。
木柴火往里，是一个木字的矮脚衣柜，衣柜的门已经烂掉，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的一些老旧衣服。
小卖部里，还有一些空掉的饮料瓶子和塑料板。
面对这么直接地抢钱行为，左浩明脸上努力堆着的笑容都有瞬间的僵硬。
“老人家……”左浩明稳住情绪，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和善。
他的年纪在司青砚一群人里是最大的，但他长得挺书生气，看着倒不怎么显年龄，看着像是个很容易亲近的人。
“少来这套。”老人从其中一个水桶里舀了一勺水，喝了口水在嘴里漱了漱后吐掉，就算是刷完了牙，水再往脸上抹抹，就算是洗完了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有的是钱。”老人一双有些泛黄的眼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你们要没钱，还能吃饱了饭撑得跑来这里作死？”
左浩明噎住。
不知道在老人看来他们是什么身份，但他还挺赞同老人这话，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的，谁愿意来这种地方？
晨曦下，左浩明深呼吸，他们并不是自愿来的，如果可以，他们恨不得立刻离开回家。
左浩明有些头痛地看向身后一群人，自从上一个副本后，他在进副本前给自己准备了些钱，但总共也就两百块钱，根本不够问几个问题。
左浩明看向其他人。
许晴琼一脸尴尬，她以为上次的副本已经是个特例。
白萧耸耸肩，他没钱，他吃的东西都是司青砚给的。
李悦推推眼镜，“没带。”
左浩明看向一群新人，一群新人左浩明居然真的打算给钱纷纷摇头，就算他们有钱他们也绝对不会拿出来。
左浩明看向司青砚，上一次就是司青砚拿的钱。
“一百块，两个问题。”司青砚笑容从来不断的脸上不见笑容，他伸出两根白白净净的手指，一脸严肃地看着那老人。
左浩明噎住，所以重点是这个？
司青砚摸摸自己的兜，他的钱都是巳给的，已经不多了，哪怕知道会回来他还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