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废太子的小宦官又在以己度人>第52章 很难善终

  赵随风迫于自己目前的伪装,只好恭恭敬敬的去端茶。先给了容大人,容章淡淡一笑,道了声谢,举止很是有礼,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偏见或不屑,赵随风对他的态度不免又好了几分。

  然后又端给了郭济,表面上恭恭敬敬的把茶碗送到了他手边,实际上心里在想“这可是未来皇帝给你端的茶,你敢不喝!”

  郭济真的没喝,连看都没看赵随风一眼,只说轻蔑的说了一句“放在桌子上,你先退下吧。”

  赵随风怨恨的看了郭济一眼,他们到底要谈什么事,居然连自己这个堂堂太子都不让在一旁听,但还是朝他施了一礼,转身离出了大堂,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合上。

  等赵随风走后,容章笑着对着郭济说道:“郭大人的侍卫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呀。”

  “哦,此话怎讲。”虽然赵随风一直臭着脸,但这是对着自己的,容章应该没看到吧?

  “一般侍卫怎么能对郭大人的行踪了如指掌,并且还敢朝郭大人大喊大叫的一副要教训您的样子呢?”

  他听到了。

  一介文人竟有如此耳力,郭济心里惊起千层波澜,面上依旧如沐春风,只说一句“让容大人见笑了。”并没有继续往下编。

  赵随风毕竟身份特殊,临行前圣上也嘱咐郭济,尽可能的不要在到达幽州之前暴露太子身份。

  容章笑了笑,也没有继续追问,二人就这么非常有默契的避开了这个话题,继续讨论关于橦县的事情。

  因为容章方才在城外已经把事情都讲得差不多了,虽然心中还有一些其他猜测,但毕竟没有依据,容章不好妄加断定,不过“郭大人去城外可是因为查到了什么?”

  容章满怀期待的问出了这句话,自己从参加科考到及第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在京城里徘徊了两年之久,听过不少关于郭济的传闻。

  有人说他独揽大权、专横跋扈、欺上瞒下、弄乱朝纲,不少清流言官皆欲除之而后快,可也不乏有些人对他大加赞赏,称其掌权却不擅权,行事嚣张却不欺压百姓,于御史台之外监视百官却不借机栽赃陷害排除异己,那些一直上书要惩治郭济的言官还在乐此不疲的上书就是一个例子。

  容章自在京城里是就对郭济很是好奇,他到底是一位怎样的人。

  为此容章还请教过自己的老师、中书令梅渊,那年过半百的老头笑盈盈的听完自己的疑惑后,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抚了抚他那保养得很好的美髯,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此人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看上去风光无两但很难善终啊!”

  容章只是想问问郭济是什么样的人,老师却直接告诉自己郭济不会有好下场,弄得容章也不知道是自己表述有问题还是老师故意不说了。

  最后还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梅相的儿子、自己的好友同年梅知来把没有得到答案,准备离开的自己又拖了回去,开始一字一句的向自己分析到:“父亲说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意思就是指郭大人虽然有报国之情、报国之志、报国之才,却无奈身为宦官,注定是会被排挤在朝堂之外的,难以实现抱负。至于难以善终,就不用我解释了吧,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日的阳光甚好,池水波光粼粼,容章找了一支无饵鱼竿坐在那里钓鱼,梅知来倚着栏杆手里拿着鱼饵吸引鱼过来,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了朝中的局势。

  容章依稀记得梅知来解释完后,自己的回答:“这对于一位有才有志之人,会不会过于残忍了。”

  “是啊,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想以他的聪明,在走上这条路之前,就已经知道这是一条末路了。”

  有了这次交谈,容章就更想见一见郭济了,想看看这位本朝最具争议、又有几分悲情的宦官到底是什么样的,但除了殿试时,在金殿之上隔着文武百官、远远的看了一眼高台之下那抹紫色背影,容章就再也没有见到过。

  本以为自己若要真正与郭济见一面、交谈一番,要等到自己有朝一日在朝中位列五品了,没想到他居然来到了橦县,还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和自己聊了聊橦县的的情况与将来如何治理。

  昔日的心愿得到满足,容章下意识的觉得,以郭济的才智,绝对查到了自己没有查到或没有证实的事情。

  郭济笑了笑,也不隐瞒,从自己入城时讲起,把老板的话、偷听的县丞、县尉与县丞的密谋以及县丞对百姓的警告全部告诉了容章。

  “容大人可有感觉到此处县丞、县尉的不对劲?”郭济喝了口茶,润了润说了太多话的嗓子,谨慎的问道。

  “实不相瞒”容章眼里的光慢慢消失,“在下初到橦县衙门时,这些衙役也算恭敬,可在下在这里呆了几天后,通过翻看卷宗和拜访百姓家里,了解到,此地山穷水恶、民风彪悍,多有恶霸,常有斗殴之事,橦县年轻人要么是被上一任县令关进了大牢里,要么在农村,要么离开家乡另谋出路。”

  容章说道这里时,神色更是无奈,“在下立刻下令,必须立刻审理这些积压的案件,召集起县丞县尉,令他们同在下一起审理犯人、查看卷宗,又把所有衙役派出,去往各地了解情况。但没过几天,县丞和主簿以家中有事为由告假。衙役们有的告假,有的直接不见踪影,还有几个衙役跟着县尉,明目张胆得在县衙里投壶射箭。命他们了解审理的卷宗更是一点没看,全部都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了在下这位县令的桌子上。”

  容章说到这里,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他们不作为,在下也没有什么法子,只好自己开办,差不多用了半个多月吧,通过查看卷宗、前往监狱里审理犯人、查找人证物证,终于把被冤枉的人放了,把该流放的人流放了。可监狱里还关着一些人,是因为参与此地争夺土地的案子关进来的。

  大人也知道此地这几年常有两家为了争土地的事情大大出手,若关的是这夺地之家的人倒也不难判,可难就难在这些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街上的泼皮无赖,见这种事有力可图,便横叉一脚,拿其中一家钱财替他们去打另一家,按理说他们与案子无关,雇他们的人保他们,被他们大的人也不找他们负责,那就不能关着他们了,可若一单放出去就会继续为祸乡里,这可就难办了。”

  想来那老板的儿子,就是因为这个关进去的,郭济在心里想到:难怪那老板说的也含糊不清,怕是知道一旦说了我就不会帮他了。

  郭济看着容章,容章神色忧虑,但眉目之间确是松弛的,郭济心里大概明白了,可能容章心里已经有些办法了,但是实行起来有些困难。

  “不知容大人可有什么法子?”郭济笑着问。

  容章被看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道:“这些地痞流氓去挑起事端,无非是因为没有事干,下官在考虑要不要给他们找一份事干,总好过继续为祸乡里的好。”

  郭济觉得这主意不错,“可是有什么困难吗?”

  “郭大人果然是耳目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容章眉目微微簇起:“橦县贫苦异常,土地荒芜,哪里去给这些人找生计呢?就算是有活可干,又从哪里出钱给他们呢?”

  “怎么不上报州里,让州府拨钱呢?”郭济下意识的问道。

  容章苦笑了一下,“郭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已经上报了,可得到的消息是州府里也没有钱,让县里自己想办法。”

  “此处离边地幽州很近,常有丹朱人骚扰,再加上北地苦寒,收成本就不多,州里没钱也是常事,只是苦了此地的百姓啊!”郭济眼神忧伤,惆怅的望着远方“此事我来想办法,容大人先处理一下衙门里的这些人比较好。”郭济出言提醒道。

  “郭大人是觉得他们有问题吗?”容章心里一惊,自己方才一直有意避开这个问题,就是因为虽然怀疑他们与某些百姓勾结,却苦于没有证据,毕竟这些人表面上只是不务正业而已。

  容章才调过来,把握不好这些人的背景和关系,搜集不出有力的证据,没法给他们之罪,也这是容章不告诉郭济的原因。

  可郭济这话,明显是这些人肯定有问题,容章紧张的攥紧衣袖。

  郭济不答反问:“容大人难道没查出什么来吗?”

  “实不相瞒,下官只是一些猜测,不敢上报,怕寒了人心。”容章坦白了自己顾虑。

  “容公子不必顾虑。”郭济替他想了个借口:“是在下觉得这些人与容大人不是一条心而已,若是有人问起,容大人只说是本官的吩咐就好,本官管中窥豹,只是想求一个心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