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高挂,已是夜深。

  守完了岁,皇帝便遣散了众人,唯留下空茗雪一人。

  两人坐在窗边的小桌,侍女为两人斟酒。

  空茗雪眼眸微垂,目光落在那平静的酒面上,好似在出神。

  空路远轻笑一声,“怎么,怕我给你下毒?”

  空茗雪这才回神,正了正身,“怎么会。”

  说罢,他便抬手将酒饮入,喉咙滑动,像是口干舌燥,饮得有些急。

  空茗雪面色泛红,若是仔细,便能察觉这人正微微发着抖,就连呼吸也是急促。

  不过他常年性情都是这般薄淡,面上露出的不适几乎是微微荡漾就被敛下去,若是在别处还好,而这里是皇宫,对于空茗雪如此处境来说,这里比别的地方更需要谨慎。

  “近来,蛮族多在边境骚扰,怕是不过一年又是要面对面的露一露刀剑,对此,阿雪可有什么好的计策?”空路远低着头,手指在平滑的桌面上轻叩,微微抬眼,似乎在打量着空茗雪的神情。

  “皇兄,朝中能领兵的将才实在太少,久赢此人,戾气太重,担不得国家之重。”空茗雪这一番话确实是真心实意。

  他本想好了,待身子稍好一些,便带着清儿离朝,不论司瀚玥能不能真的原谅他,他也要一直跟着,跟着那人去哪都好。

  但如今的国家看着繁荣和安,内里确是纸老虎,他的人在朝中稳住局势,又有吕长青的暗中帮助,才堪堪维持住和平,他不敢想象自己撒手,以空路远如今这般心性何以治国安邦。

  夜已深,两人夜谈不过一二,两人都是敛着话,最后空茗雪以身体不适为由,这才出了殿。

  殿外已不见灯盏,这不应该,他府中的人向来是懂得规矩,不可能抛下主子找不见人。

  不过,空茗雪早没了心思想这些,细白的手落在那低矮的石柱上,紧紧攥住,额头的青筋格外明显,这时身体不在紧绷,那种难以忍受的燥热猛的席卷而来。

  头沉,越来越晕,此时吹了冷风,尚能清醒一二。

  他刚踏下台阶,猛然被一双手环住腰身,空茗雪大脑混沌,但他还是一秒猜出了是谁。

  呼吸陈顿,空茗雪的手缓缓伸向自己自己袖间,“久赢……我本以为你只是……年纪尚轻会做错事……现在过了几年你还变得这般卑鄙。”

  久赢的笑声刺耳,轻轻的用唇去描摹他的耳廓,身体里被欲望烧灼,空茗雪浑身如羽毛瘙痒,不一会,耳朵便红如浆果。

  他是大意了,皇帝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夺他性命,但是找人羞辱他这种事不是不能做。

  他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这两年自己是退忍了多少,才会让这些人都觉得动一动手指便可站在他头顶上。

  空茗雪的眸色深谙,贴的很近,久赢看的很清楚,那人的眼里……

  是无尽的杀意。

  无论是他现在的行径,还是当年对司瀚玥用的手段,一桩桩一件件,空茗雪都想杀了他。

  就当空茗雪袖中的匕首落入掌心,那边的光色照过来,来人是吕长青。

  “王爷,夜已深了,刚刚我府上有点杂事,便将您的小厮派去帮忙,如今是亲自来给王爷赔罪,望王爷容许在下送您回府。”

  空茗雪再清楚不过,若是他当真动手,皇帝会借着此事给他定下一个什么罪名,他微微闭了闭眼,浑身的不适涌上一波又一波。

  吕长青将他迎上马车,那轻松自然的表情瞬间消失,立刻攥过他的手腕。

  空茗雪的面色素白,两颊确是不自然的红晕,双眼微微有些迷离,他微微启唇,“吕大人……给我留一些薄面……”

  吕长青的双眼通红,却是硬生生把怒气压了下去,他突然觉得心疼,空茗雪这样的人就连肖想都是亵渎,怎么还会有人给他下如此烈性的药,怎会有人舍得如此折辱他。

  他掀了帘子,踩在雪上,冷风打在面上,却是丝毫不觉得冷。

  空茗雪的胸腔上下起伏,唇上嫣红,眸中也渐渐含了水汽,他微微分开唇,确是一声压制不住地羞耻之音,他猛的咬住唇,“去……东郊阁院。”

  到东郊阁院时,夜深人静,只有那马车上的灯笼浅照以及耳畔压抑在喉咙里的喘息。

  来开门的是小东,小东披着一件薄衣,一见吕长青,又瞧了一眼那轿子,登时知道这是主子日思夜盼的人来了。

  连忙去叫司瀚玥,司瀚玥还未睡,听了消息,便一路小跑着过来,与吕长青对视一番,只见吕长青神色难看,眼眶微红。

  “怎么了?是身子不适?”司瀚玥连忙上了马车。

  却顿时心脏一缩。

  空茗雪的外袍已被他自己扯下,松松垮垮的落在腰间,发簪掉落,缠绕着墨色发丝坠在一边,唇上细小的血珠灼眼,前额微微汗湿,显得整个人虚弱难耐至极。

  司瀚玥的呼吸猛的顿住,他沉沉的呼出一口气,猛的拦住空茗雪的腰身,把人往怀里带,手指落在那细白手腕轻搭,却控制不住的泛着颤意。

  “谁干的……是皇帝?”司瀚玥的声音猛的就哑了,眼睛顿时红了。

  空茗雪的头脑混沌,紧绷的意识坚持了一路,却在司瀚玥的怀里彻底失了所有力气,他贴着那胸膛,紧紧攥住那人胸前的衣襟,用嘴唇就贴司瀚玥裸露在外的皮肤,声音低低的,“阿玥……我好难受……”

  作者有话说:

  下章应该是车,但是我微博账号找不回来了,我不知道往哪里发(实在不行就欠着叭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