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委芳尘>第43章

  【总不会叫你的眠樱白白吃亏的。】

  枝头彩云雕雾,芳菲绣成团,绮窗临画阁,飞阁绕长廊,紫鸢双腿发软,只能半蹋金梯倚枝歇,罗衣恣风引,轻带任情摇。他仰脸看着靳青岚,银镀金点翠嵌珍珠珊瑚耳环甩来甩去,云绿发髻堆绛雪,美眸氤氲着蒙蒙细雨,汗褪香红莹雪肌,酒上妆面,花艳媚相并,朱唇不自觉地微张,糯齿若隐若现,香舌微微吐出来。

  靳青岚一手把玩着那三尺轻云入手温,指腹尽是腻如云母轻如粉的触感,另一手捏着紫鸢的下颔,逼使他看着方窗里。

  泪眼朦胧之中,紫鸢看见嘴里含着阳具的眠樱正在看着自己,未散娇云轻嚲鬓,修眉刷翠春痕聚,酒浓花艳秋波滑,粉汗雪沫乳花,划过柳眼梅腮,欲融轻雪乍凝背,弱柳腰微颤,唇角含着一缕浓稠的浊精,宛若红莲凝白露。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十二楼前花正繁,满栏清露湿桃花,香风扑面吹红雪,紫鸢不禁看痴了。

  哪怕干着最肮脏下流的事,哪怕只能在芳尘春泥里挣扎求存,眠樱依然那麽美,如同浓春第一朵长眠於林壑水云的彼岸樱,从不曾被污泥打湿,琉璃色的眼眸荡漾着远离红尘的湖水,彷佛只要轻轻一笑,那湖水便会溢出明眸,化作一杯香露融春雪。

  那些人只能玷污眠樱的肉体,却从来无法玷污眠樱的心。

  靳青岚猝然又一下用力,那肉刃彷佛要硬生生地切开紫鸢,紫鸢才想起眠樱也在看着自己衣不蔽体地被靳青岚肏弄,心里不禁噗噗乱跳,更是晓啼珠露浑无力,绿坠云低低垂领,一股异常的热流往下腹涌去,肠道死命咬着靳青岚。

  靳青岚按着紫鸢足足鏖战三回才罢休,弄得紫鸢眉翠残薄,低坠金钗,堕巾花乱缀,红袖摇曳逐风软,柳腰如醉不胜扶,靳青岚拦腰抱起紫鸢,穿过花深桥转水潺潺,复道交窗作合欢,走到紫鸢的香闺里。

  紫鸢一拐一拐地走到紫檀木蕉月色点翠穿花祥凤屏风後,开函脱宝钏,向镜理纨巾,先是重绾双螺髻,斜插犀梳,再对残眉理旧黄,黛眉山两点,点粉心黄蕊花靥,最後妆成皓腕洗凝脂,背接红巾掬清水,玉纤弹处珍珠落。

  他轻解绣裙腰,换过一身泥金绛色对襟江绸钉绫杏花蝶纹裙,从妆奁里拿出一个画珐琅缠枝莲纹圆盒,这才走出屏风。

  靳青岚正端坐在铁梨木镶大理石鼓腿膨牙罗汉床上,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衣衫穿得整整齐齐,神色阴晴不定,似乎沉思着什麽,完全看不出他刚才还跟男宠在大白天意淫乐。

  京都流行御苑簪花,靳青岚长得如斯端正秀丽,却是从不簪花。

  翠云叠叠拥铢衣,紫鸢唇如樱桃带雨红,腻声道:「大人大驾光临,奴家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说着,紫鸢莲步逶迤动罗袜,薄雾袖中拈出玉斝,亲自给靳青岚斟了一杯甜醹。靳青岚看也没有看紫鸢,只是慢慢地喝着甜醹。

  繁杏枝头红未雨,香闺里刻桷映丹红,紫鸢知道靳青岚心情不佳,便安静地跽坐在红木香案後,玉纤频袖,把苏合香塔香放进金地粉彩八宝勾莲纹香炉里,顷刻之间便是华雨飘颻香散漫。

  终於,靳青岚抬起头来,向紫鸢勾了勾手指。

  紫鸢行也媚,坐也娇,他把那个圆盒双手递给靳青岚,笑吟吟地道:「恭喜大人弄璋之喜,这是眠樱和奴家的一点心意,请大人笑纳。」

  靳青岚一言不发地打开圆盒,里面是一个纯银雕天仙送子纹如意长命锁。

  紫鸢依偎着靳青岚,脸如莲艳开初旭,冰齿映轻唇,蕊红新放,嫣然笑道:「大公子贵为大人的儿子,自是什麽也不缺,但眠樱和奴家还是希望尽一点心意,祝大公子事事平安,健康长大,长大後跟大人一般文武双全,为圣上效劳。」

  靳青岚挑起长命锁的银链,仔细地打量着长命锁,微微点头道:「造工很精致。」

  紫鸢笑得弯起眼角,绿云鬓上飞金雀,映叶朱唇似花发,炫耀似地道:「这天仙送子的花纹可是眠樱亲自画好,再给工匠刻上去的。对了,请问大人在家里种了樟树吗?」

  靳青岚的指尖一圈圈地绕着银链,他还在看着那个长命锁,问道:「为什麽要种樟树?」

  紫鸢眼如秋水鬓如云,扇锦翻桃,抿嘴笑道:「在望霞里,大户人家要是生了儿子就会种榉树,表示希望儿子高中,要是生了女儿就会种樟树,与弄璋之喜的璋同音,表示女儿同样珍贵。他们长大後,这些树也会长到墙外,大家经过就知道这里的少爷小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然後就会找媒人提亲。」

  靳青岚把长命锁放回锦盒里,然後合上锦盒,放在怀里,摇头道:「京都没有这样的习惯。」

  珠帘外渐渐翳柳轻云,护花深雾,繁枝障日,窗下香炉暗霭,如起非烟,红泪金烛盘,靳青岚忽地问道:「怎麽不用我送你的茶具?」

  紫鸢看了看琉璃几上的白玉茶具,讨好道:「大人送奴家的茶具,奴家当然是舍不得平日使用的,但之前大人遣人送来藏香,奴家和眠樱在守岁时焚烧藏香,还剩下了一点点,奴家现在天天也会用来薰衣,一解相思之苦。」

  他举起罗袖凑到靳青岚的鼻子里,腕动苕华玉,袖随如意风,果然是盈满浓郁的藏香。

  靳青岚一扯紫鸢的罗袖,力道不大,紫鸢却已经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中,冠子缕金装翡翠,娇转樱唇红半吐,颈下吻痕色杂乱差,众花纷重叠,他娇滴滴地道:「刚刚大人疼爱过奴家,奴家的腰还酸痛着呢。」

  闻言,靳青岚隔着罗衫轻抚紫鸢的情疤,紫鸢想起刚才的灭顶欢愉,下腹不禁微微一热。他整鬟羞顾半娇慵,春醉方酣酒晕深,一双蛾绿敛眉浓,更将纨扇掩酥胸,只佯嗔道:「大人惯会欺负奴家。」

  紫鸢哄靳青岚哄得口乾舌燥,眼见现在靳青岚有这闲暇调情,心情想必恢复了不少,便趁机缓揭绣衾抽皓腕,移凤枕,枕檀郎,软软地问道:「请问大人……相里大人和他的朋友,是怎麽一回事?」

  「相里大人和第五大人皆是只好男色,可惜京都的男色也玩遍了。」这次靳青岚总算没有给紫鸢打哑谜。

  紫鸢明白过来,靳青岚刻意散播那些风流韵事,又不让眠樱和紫鸢见人,这番故弄玄虚自是引来那些性好渔色的男人的注意。

  甚至刚才靳青岚突然在窗外出现,让相里大人和第五大人认为靳青岚已经撞破奸情,或许也是故意为之,让这二人担心眠樱会受到靳青岚的惩罚,此後只会更加心疼眠樱。

  「为什麽……偏偏是他们……」

  靳青岚仰头喝尽甜醹,漠然道:「总不会叫你的眠樱白白吃亏的。」

  烟轻雨犹细,雨槛渍春膏,红桃绿柳垂檐向,阑斑绮石甃清漪,紫鸢猛然记起相里家和第五家同样牵涉在驸马大人一案里,平日估计也没少干鬻官卖爵之事,但他不敢追问下去,生怕靳青岚发现他还记得帐本的内容。

  正在此时,靳青岚突然拉动摇铃。

  长随捧着一个剔红开光博古缠枝莲纹长方箱进来,他向紫鸢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座雕刻得极为精美的香山,宛彼小山,巉然可欣,如太华之倚天,像小孤之插云。

  紫鸢微微靠近香山,他嗅到那淡淡的伽南木香,惊喜地道:「这是伽南香山吗?」

  「是之前陛下赏赐给我的,你不是喜欢调弄制香吗?拿去玩玩吧。」

  紫鸢眉岫轻蹙,半嗔还笑眼回波,说道:「香山才不能随便玩呢,古人说伽南香不可焚,焚之微有膻气,只能好好摆放着,让香山散发着淡淡香味。」

  说着,紫鸢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香山,甚至还尝试把香山抱起来,他欣喜地笑道;「当真是既金坚而玉润,亦鹤骨而龙筋。惟膏液之内足,故把握而兼斤,奴家谢谢大人的赏赐。」

  紫鸢毫不在意站在旁边的长随,他笑眯眯地亲了亲靳青岚的双唇,又乖巧地给靳青岚再添了酒。

  靳青岚吩咐下人把香山安置妥当,然後再喝了一点甜醹,站起来就要离开。

  紫鸢跟着站起来,熟练地为靳青岚整理衣衫,靳青岚的腰际佩戴着那柄雪花镔铁短刀,紫鸢向来不喜欢那柄短刀,便刻意地避开眼神,只笑脸双蛾生多媚,问道:「外面还下着雨呢,大人不多坐一阵子,让眠樱过来请安吗?」

  靳青岚向外面走去,头也不回地道:「刚刚不是见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