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昭回烟云山庄的路上,恰遇前来送信的手下。得知,音玉玔已经离开了烟云山庄。
沈云昭手上青筋凸起,缰绳深深刻进手心里。
“驾!”
路上与凤非言汇合,一路快马来到华音派。
“啊呀沈庄主!贵客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音狄远笑容满面的前来相迎。却被沈云昭一脸寒霜给压的一塞。尴尬的笑了笑。
“呵呵……沈庄主,看起来风尘仆仆,不知所为何事?”
沈云昭坐了下来,微微定了定神,抬眼睥了音狄远一眼。
“音小姐应该已经回到贵派。不过音小姐既然是我烟云山庄的客人,如此不声不响的离开,岂不显得我烟云山庄不讲待客之道?还是音小姐觉得我沈云昭有何事做的不妥,所以生在下的气了?”
音狄远一双精明眼快速扫了扫沈云昭的神情,又垂目答道:
“哪里哪里,是小女离家多时,老夫思女心切,这才让小女早些回来。而且,沈庄主离庄多日,想是有要事在忙,小女也不好再多做叨扰。”
沈云昭笑不达眼底,问道:
“不知音小姐何在,今日能否方便相见?我也好当面致意。”
音狄远明显一愣,踌躇道:
“额,小女,小女日前偶感不适……”
“父亲!”
不待音狄远编完说辞,音玉玔已经从内堂走了出来。一双眼只落在沈云昭身上,显然已经情根深种。音狄远看着自家女儿这副痴相,默默摇了摇头。
音玉玔向沈云昭施了一礼。身子轻盈,一举一动,纱裙飘然,摇曳生姿。可那双满是情意的眼睛,却让沈云昭由心底产生厌恶。
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回以一礼。说道:
“音小姐是先母在世时认下的干女儿,就是我的义妹。之前云昭忙于他事,怠慢了义妹,这次特来赔罪。”
音玉玔显然受宠若惊,忙道:
“云昭哥哥哪里的话,玔儿,玔儿还以为,云昭哥哥不喜玔儿久住在烟云山庄……云昭哥哥一走好多天,玔儿实在无聊,就先回来了。未向云昭哥哥辞行,云昭哥哥莫见怪才是。”
凤非言在一旁听着满耳朵的“云昭哥哥”听的倒牙,暗自打了个激灵。还是他家南星叫起哥哥更带劲儿,既不像她那般矫揉造作,又妖孽的勾人心弦。
“义妹何出此言,我此次前来,正是来接义妹去山庄小住。此前义妹来信说想看烟云山庄的春日之景。再过一个月,就该春暖花开,义妹住到那时才好。”
音玉玔闻言喜出望外,眨着大眼睛看着沈云昭,完全不疑有他。
沈云昭看着音玉玔这副喜形于色的样子,看来,害孤月的事不会是她主谋。或许他们猜错了?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要试探一番才行。
此时音狄远看着眼前聊的火热的“兄妹”俩,有些按耐不住心急道:
“玔儿,又不懂事!沈云昭事务繁忙,你可知烟云山庄四海之内有多少事情要他处理。你以为人家能陪你整日瞎玩闹不成!”
又对沈云昭婉拒道:
“小女不懂事,让沈庄主见笑了。玔儿自幼没了娘,也是被我娇惯的不成样子。
之前她念着太夫人生前与她投契,对她十分亲切,便让她想到了她娘……因而听闻太夫人的事,便执意要去为太夫人守灵。实在给沈庄主添麻烦了。再不好去贵庄打扰。多谢沈庄主美意相邀。”
沈云昭早就想到若音狄远是害孤月的人,此时定然不敢再放自己的掌上明珠去到他的手里。可是对方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情真意切。竟让他也感到些许唏嘘。于是,只好开门见山的问道:
“如此,那便罢了。对了,日前听人说起贵派有一秘术,叫无音笛。可控制人的心智,不知是否为真啊?”
音狄远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沈庄主说笑了,若能控制人的心智那岂非为邪术?鄙派虽在江湖上不像烟云山庄那般举足轻重,但是也是名门正派。又怎会有这种东西。”
话说的道貌岸然,可是如此镇定自若,又毫不意外的态度,显然对沈云昭的问话早有准备。可疑。
沈云昭笑了笑,突然转头对旁边一脸纯真的音玉玔问道:
“义妹可有听说?”
音玉玔被沈云昭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
“啊?云昭哥哥你说什么?玔儿不懂。”
眼中一瞬间的慌乱,却没有逃过沈云昭的眼睛。她知道!
“呵呵,也是,想起江湖上一些无稽之谈,不足为信。啊,今日时间不早了,不知音掌门是否方便,容在下在此休息一晚?”
音狄远自然盛情答应。音玉玔也是心花怒放。
晚间,席上音玉玔特意弹奏一曲《相思意》,曲中情愫,听者动容。
沈云昭看似陶醉的喝下一杯酒。对着音玉玔笑了笑,立刻引的对方小鹿乱撞。险些弹错了音。
散席后,沈云昭特意没有回房睡觉,而是独自坐在回廊上欣赏起月亮。
不多时,不出所料,音玉玔款款而来。
“云昭哥哥怎么还没睡,可是初换了地方,睡不着?”
沈云昭似乎带着一丝醉意,勾了勾嘴角,道:
“玉玔妹妹,果然善解人意。”
这是沈云昭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音玉玔只觉得身子都酥软起来。激动的又走近一步。
“那,玔儿陪云昭哥哥坐坐吧。额……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音玉玔满心都是想与沈云昭待在一起的心思,随便说个理由,便坐了下来。
突然沈云昭靠近过来,近在咫尺的距离,音玉玔觉得呼吸都忘了。
“云……云昭哥哥。”
“呵呵,以前我竟没发现,我的义妹竟是这般花容月貌。都说月下观美人,果然如此。早知道,我就不认这个义妹了,可惜可惜。”
音玉玔听了这话,哪里还受得住。若不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她此刻恨不得直接扑进沈云昭的怀里。
“云昭哥哥!我,我们本也没有祭拜天地,结拜之事只是口头说说的,其实,其实玔儿心里……”
“啊,义妹,是为兄今日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失礼失礼。”
说罢起身,却一个摇晃,险些没有站住。
音玉玔赶紧扶住沈云昭,有些急道:
“云昭哥哥,你要回房了吗?”
沈云昭一脸痛苦之色。说道:
“义妹,我醉了,再说下去,恐怕口不择言,说什么不该说的,唐突了义妹就不好了。”
“云昭哥哥何出此言,你说什么,玔儿都是愿意听的。”
音玉玔一颗少女怀春之心,已经按捺不住,只想与心仪之人多待上一时一刻。
沈云昭就势坐下。用手揉着太阳穴,说道:
“其实,每次看到明月当空,我就想起一位恩人。他曾救过我的性命。可是,现在我觉得好辛苦,好累……我们经历了很多,可是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也许,也许我该放弃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先母一直希望我娶妻生子,也许那才是对的。”
音玉玔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今夜她背着父亲来找沈云昭,看来真的来对了!
“玔儿,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我忘不掉他呀!如果能让我忘了他该多好,我就不会这么痛苦。我会和其他人一样,娶妻生子,过完一生。”
音玉玔的话几乎到了嘴边,又生生忍了下去。她不能,她不能暴露无音笛的事。
沈云昭见时机差不多了,突然靠近音玉玔的脸,呼吸相近,又好似懊恼的后退。
音玉玔觉得自己已经停止了思考。
“玔儿,若我忘了他,你可愿嫁给我?”
“轰……”
音玉玔脑海中那根名叫理智的线断掉了。
“我愿!我愿意的。”
“云昭哥哥,我可以帮你,帮你忘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