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为大王子,不需要参加晚宴吗?”鹤青跟在后面问道。
尉迟瑾轩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鹤青,严肃道:“需要啊,本是中途偷溜出来抽两口,这不遇到你了吗。”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鹤青朝尉迟瑾轩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你心里清楚就好。要不是担心你乱脱衣服冻死,我才不会一路看着你。”尉迟瑾轩转过身去,接着朝皇宫门口走去。
“你也不能怪我,这衣服上有烟味,我有点难以接受。”鹤青回嘴道。
“这事不怪你,怪国师。大晚上的也不给你多带件衣服。”
“桓襄他可能没想到……”提到桓襄,鹤青心里是五味杂陈。他脑海里又回想起桓襄在宴席上跟他说的话,以及他和尉迟澜轩的亲密交谈。
“那回去你可得好好说道他。这么粗心,难怪你之前要跟他闹和离。”
“什么?”鹤青猛吸一口气,逮住尉迟瑾轩问道:“桓襄都和你们说了些什么!”
“都是酒后吐真言,我们也就听一乐。不过你别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你要真不喜欢国师,我让澜轩争取一下。”
尉迟瑾轩说完这番话后,鹤青就像被石化了一般,驻足在原地。
“地方已经带到,你回去的路上慢慢想,我得赶回去了。”尉迟瑾轩拿出他那长杆烟,继续吞云起雾。
尉迟瑾轩走远后,鹤青麻木地走到马车边,吩咐车夫送他回去。
“饿了吧。”宅院内,德叔端来一碗热面,鹤青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麻烦德叔了,大晚上还给我煮面。”吃完面条后,鹤青自然的把手放在碗上取暖。
“不麻烦,猜到这里的饭菜不合你胃口,也是叔未雨绸缪!”
见德叔呵呵笑起来,鹤青也跟着上扬起嘴角。
“对了,桓襄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我提前走的,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待在那太无聊了。”
“也是,那你洗漱一下就休息吧。”
“好的德叔。”
鹤青放下碗筷,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这时收拾碗筷的侍女看到凳子上放的衣服,朝鹤青说道:“公子,这件衣服要奴婢拿下去洗吗?”
被侍女提醒,鹤青才想起穿回来的这件衣服。
丢掉不是,留下来也麻烦。再三考虑下,鹤青还是打算还给尉迟瑾轩,“你拿去洗干净吧,到时候送到我房间就好。”
“是,公子。”
鹤青哆嗦着走过一段夜路,回到房间后才暖和起来。
房间里烧着炉子,炉子上还“咕嘟”着热水。
鹤青打水洗漱之后,脱下外衣打算上床休息。
正要闭眼,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不用猜鹤青都知道外面的是桓襄。他不情不愿的从床上起身,替桓襄开了门。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鹤青嘴快抢先道:“我不告而别是我的错,我累了现在要休息。”
桓襄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鹤青穿着单薄的里衣,还光着脚,到嘴的话硬生生憋在心里,最后只道了句,“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门被关上那一刻,桓襄十分自责的蹲在门前。今晚他被围着敬酒,一时喝多了没有注意到鹤青。
等宴会快结束的时候,他才发现鹤青独自一人离去。外面天那么冷,鹤青肯定是冻坏了。
待他赶回来见到鹤青,一切跟他料想的差不多:鹤青果真是有些生他气了!
鹤青对桓襄的确是心存芥蒂。他认为自己跟桓襄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加上渤海国小王子那么喜欢桓襄,鹤青觉得还是跟桓襄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
怀揣着心思,鹤青稀里糊涂的睡去。这一觉睡得深沉,直到第二天中午鹤青才从梦中惊醒。
一觉醒来已经是午饭时间,鹤青连忙穿衣下床。
再推开房门时,外面已经是晴空万里。不同于昨晚狂风大作,今天倒是日光和煦。
门口就晒着衣服,鹤青走上前摸了一下,还是湿漉漉的,估摸着没几个大太阳是晒不干了。
他倒挺想把这个“烫手山芋”还回去,可惜还得再往后推几天。
鹤青刚走到前厅,就被德叔拉到饭桌边。
正好赶上桓襄吃饭,德叔贴心地给鹤青也盛了一碗。
“桓襄一会要去神庙,我就让他先吃了。”德叔把碗筷放到鹤青面前,替桓襄解释道。
鹤青微微点头,随后拿起碗筷。
刚准备夹菜,鹤青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放在以前桓襄肯定要找话题跟他聊天,怎么今天安静地出奇?
鹤青微微转头观察坐在身边的桓襄,他也只是正常吃饭,也没有情绪上的波动。
本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可桓襄突然一句,“你跟尉迟瑾轩认识吗?”吓得鹤青碗筷都摔在了桌子上。
惊吓过后,鹤青马上镇定下来,“不算特别熟悉,就是昨天晚上给我带路,路上聊了几句。”
“是吗?我今早听神庙里面的人说,他跟你交谈甚久,怎么可能只聊几句?”
“他的外祖父是神医,就是一直替荣鹤看病的神医,我的脸也是他给我做整形术换的。”鹤青如实回答道。
桓襄有些意外,拉着鹤青的双手,问道:“那有机会变回原来的模样吗?”
看到桓襄满脸期待的表情,鹤青有些失望,“你真的希望我能变成原来的模样吗?”
以为鹤青这么说是有戏,桓襄重重地点头,激动道:“那是自然!我觉得以前的你更好看些。”
鹤青把手抽出,实话实说道:“可惜让你失望了,我已经变不回曾经的模样了。”
桓襄本想安慰鹤青,但鹤青突然起身,快步离开了饭桌。
关上房间的门,鹤青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最后还是倾泻而出。
“什么喜欢,都是骗人的!”鹤青说着说着,忍不住哭出了声。
桓襄对贺凌渊念念不忘,可惜他早已换脸成为别人。桓襄口中的喜欢,究竟真心喜欢还是想弥补他不幸的那段日子,鹤青的意愿更倾向于后者。
“鹤青,你哭了吗?”桓襄敲着门,语气急促道:“你理解错了,无论你是什么模样,我桓襄只喜欢你一人!”
鹤青蜷缩在床脚哭泣,桓襄最后吧啦的几句鹤青是一句没听见。
见里面迟迟没有人回应,桓襄一脚踢开房门,直接闯了进去。
看到鹤青躲在房间里哭泣,桓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当时只是希望鹤青能重新做回自己,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恢复原样,他也能欣然接受。
现在这个情形来看,鹤青应该是曲解他的意思了。
见桓襄闯了进来,鹤青立马停止了哭泣。
“我没有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好,你误会我了。”桓襄拿来手帕,替鹤青把眼泪鼻涕擦拭去。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放心,你对我的恩情我记在心上,我之后会想办法报答你的。还有娶我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等你哪天腻了,放我离开就好了。”鹤青说完这些,垂下脑袋默默哭泣。
桓襄被鹤青这些话逗笑,弹了下鹤青的脑袋,打趣道:“你怎么现在这么敏感了,我说什么你都要多想!”
“可是……”
“可是什么,我都说了你多想了。我是那种只看脸不认人的那种人吗!”
桓襄见鹤青情绪有些缓和,顺势把他从床上抱下来,嘴里念叨道:“好了,赶紧去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此时鹤青脑子里懵懵的,他还在消化桓襄跟他说的话,殊不知已经被桓襄推着走到门口了。
桓襄看到门前晒的衣服,转而对鹤青道:“今晚忙完了,我带你去定做衣服吧。这里夏天时间短暂,得提前备点厚衣服。”
没有想象中桓襄歇斯底里的质问,鹤青胡乱地答应道:“嗯,听你安排吧。”
被桓襄拉着来到饭桌前,桌上饭菜早被撤去,端上来的是刚做好的热菜。
桓襄按着鹤青的肩膀,督促道:“你老实吃饭,以后不准饭都不吃就跑,听明白没!”
被像小孩子一样管教,鹤青略微害羞,“我知道了,你不是要去神庙吗,赶紧走吧!”
桓襄走后,鹤青耳根子总算清净下来。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桓襄对他说过的话,是真是假,鹤青参悟不出。
但有句话桓襄说得在理:鹤青不得不承认,相较于之前,自己的确敏感许多。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吗?
夜幕降临,天色逐渐暗淡下去,街道两旁的店铺如时亮起灯火,柔和的光线洒在石砖路上,倒映着人群的影子。
放在以前,显隆城夜晚并没有这么热闹。后来在桓襄的引荐下,入驻了不少大梁来的商贩,显隆城夜市才有所起色。
桓襄揽着鹤青的肩膀,带他穿梭在人流中,后来在一家布料店停下了脚步。
“你去挑喜欢的布料,到时候我直接让人送到绣坊就好。”
鹤青走进店中,也是随便挑了几个素净的颜色。他不喜欢太鲜艳的颜色,太引人注目了。
“这个怎么样?”桓襄拿来一卷大红布料,放到鹤青眼前。
“这么亮丽的红色,平时怎么穿得出去啊!”鹤青满脸嫌弃,直接把布料扔到一边。
桓襄把布料重新拿回来,解释道:“不是平时穿,是为我们大婚时候穿的婚服选的布料。”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