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峰叔吃完最后一顿饭,鹤青就带着颂染离开。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被一群身穿铠甲的禁军给拦住。那些禁军步步紧逼,逼着他们往回走。
“着急忙慌的出去,是要逃去哪啊?”
禁军有序的站成两队,桓煜从马背上跳下来,缓缓走到鹤青面前。
桓煜的出现对于鹤青来说是五雷轰顶,一下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明明只差一步,就差一步就能逃出去了。
桓煜若无其事地揽着鹤青的肩膀,一只手拿着折扇,轻轻敲打着鹤青的双腿,“你这双腿还真能跑,跑这么远,让朕好找呐!”
鹤青吓得不敢动弹,他颤抖着声音求饶道:“你就放我走吧,我不过是个前朝余孽,你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
“你别想着逃跑,朕也心安。只是你不听话,朕也只能采取些手段了。”
鹤青被喂了药,无力地靠在桓煜的身上。他眼睁睁地看着偌大的庄园被一点点摧毁,却无能为力。
“陛下,这有个包裹。”其中一个禁军夺过颂染手中的包裹,呈到桓煜面前。
桓煜一只手揽着鹤青的腰,一只手放在那个包裹上面,“让朕看看,你出逃的时候都带了些什么东西。”
包裹被打开,竟是一件干净整洁的大氅。
桓煜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当然知道这件衣服是桓襄送给鹤青的,只是他低估了桓襄在鹤青心中的地位,居然逃亡路上也要带着这件衣服。
“你很喜欢桓襄送你的东西?”桓煜开口质问,听声音就知道他在压抑怒火。
“我和桓襄夫妻一场,难倒还不给我留个念想?”
“一个死人罢了,有什么好想的。”说完桓煜让人端来火盆,接着道:“让我帮你断了这份念想吧!”
“不要!”鹤青抓住桓煜的胳膊,无助地乞求道:“桓煜,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烧了它!我再也不逃跑了,你把它还给我!”
鹤青越是这样,桓煜心里就越是不爽:他讨厌桓襄,他有爱他的父母,有朝臣的支持,甚至连鹤青都对他念念不忘!
妒意涌上心头,桓煜毫无感情地拿起这件大氅。
在鹤青的尖叫声中,大氅被桓煜丢进火盆中。火焰迅速将大氅吞噬,直到化为灰烬。
唯一的念想没了,此时鹤青已是心灰意冷。眼泪早已流尽,鹤青只感觉眼睛涩涩的,想哭也哭不出来。
“不过就是一件衣服罢了,你要是喜欢这样式的,朕也可以送给你。”
桓煜的声音从鹤青耳边传来,鹤青却无动于衷。内心早已麻木不仁,跟桓煜说再多也没有用。
最后鹤青被桓煜抱上马车,马车一路往京城行驶。可笑自己忙活这么久,还是回到这座美丽的监狱。
守在宫门口的于忠见到马车停下,一路小跑过去,神色慌张道:“陛下,封后大典近在咫尺,太皇太后召您去商讨各项事宜。已经派人催过好几遍了,陛下您要不……”
桓煜掀开车帘,不耐烦道:“这种事怎么都是太皇太后在负责,赵宜怜呢,她干嘛去了?”
“太后娘娘说是身体不适,一直在寝宫养病。”
“她身强力壮的,能有什么不适?”
“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不过话说回来,之前选秀的时候太后娘娘就称病未到场了。”
“罢了,太皇太后召见的话,朕不去也不好。”
桓煜说完,扭头看了眼鹤青。大概是药效上来,鹤青已经沉沉睡去。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桓煜对他做任何举动,鹤青才不会推辞。
桓煜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脸颊,交代道:“送他回太极殿吧,动作轻点,别弄醒他了。”
桓煜一走,鹤青就睁开了眼睛。他强忍着困意,为的就是找机会逃出去。
鹤青拿出他从桓煜身上顺走的折扇。这折扇上接了把匕首,只需按动机关,刀刃就可以弹出来。
只见鹤青小心翼翼地撬开车底的木板,直接跳下马车。
看到马车走远,鹤青立刻起身,拼尽全力往宫门口跑去。他现在只能祈祷,宫门还没有落锁。
可惜命运就是这般造化弄人,鹤青一路连爬带跑地来到皇宫门口,见到的确实紧闭的宫门。
和宫外仅一门之隔,想要离开确实比登天还难。
鹤青不死心,他继续用匕首撬着宫门。然而等待他的不是出去的希望,而是禁军将他强行押走,眼睁睁地看着宫门离他越来越远。
与此同时,寿安宫内,太后赵宜怜正从宫女手上接过一碗汤药。
药虽苦涩,赵宜怜还是将这碗药一饮而尽。
她用帕子擦拭着嘴角,另一只手还不忘抚摸着小腹,“我的孩子,你在娘的肚子里可要好好的啊!”
宫女拿过空碗,投其所好道:“娘娘放心,一定会是个健康可爱的小皇子!而且陛下没有兄弟姐妹,知道您给陛下诞下个皇弟,说不定陛下会很开心呢!”
听到后面,赵宜怜脸色大变,怒声斥责道:“好端端地别提陛下,哀家怀孕的事也不准到处乱说,否则拔了你们舌头!”
宫女吓坏了,连忙跪下求饶。
赵宜怜在孕中,最忌讳血腥,见宫女求饶,便大发慈悲让她下去了。
总之她怀孕的事绝对不能让桓煜知道,绝对不能!
宫女端着托盘,刚离开太后寝宫,就撞见了皇帝。刚刚才提到皇帝,她这会心虚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桓煜倒也没有怪罪,按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太后是在里面吗?”
“在里面,但是娘娘吩咐了,这几日不见客。”
“朕来了她也不见吗!”桓煜故意提高音量,让殿内的人可以听得清楚。
赵宜怜听到桓煜的声音,顿时吓得乱了分寸。
她缓步走到门口,亲自回复道:“哀家身体不适,怕传染了陛下,陛下还是别进来了。”
“你哪门子的不适!”桓煜推开宫女,直接走进殿中。
赵宜怜也是被吓到,连忙往里面躲。只是宫殿再大,被桓煜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好啊,原来是有孩子了!”桓煜抚摸着赵宜怜微凸的小腹,喃喃自语道:“之前让徐音给你诊脉,他说你并无大碍。没想到这无大碍竟是母子平安的意思啊!”
“是我让徐道长保密的,你别迁怒于他。”赵宜怜说着就跪在桓煜身边,抓着他的裤腿,哀声求道:“我求求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吧!反正你已经是皇帝了,这个孩子出生也不会影响到你的皇位!”
桓煜拉住赵宜怜的手,将她搀扶起来。本以为桓煜回心转意要给她孩子一条生路,可突然之间桓煜的手抚上她的肚子,赵宜怜心中猛地一惊。
“这里面能孕育新生命,真是稀奇!”桓煜语气听起来平淡,但赵宜怜还是听的胆战心惊。
即便心里害怕,赵宜怜还是挤出一抹微笑来,“是,是啊!他也是个鲜活的生命。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可以住到宫外,就是求你别打掉我的孩子!”
赵宜怜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已经是卑微至极。她是最清楚桓煜的脾气,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激怒他。
“当时我们做的交易,你还记得吧?”
“记得。我助你回宫,你帮我成为皇后。可是现在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皇位,我就想要个孩子,你就大发慈悲给他一命吧!”赵宜怜攀着桓煜的胳膊,一次次地祈求桓煜能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不能留!”桓煜把赵宜怜的手拿开,决绝道:“这是先帝的孩子,朕不能留他。”
“可你已经是皇帝了,他一个小孩能跟你争什么!”赵宜怜难得发怒,她不顾一切地捶打桓煜,只为发泄压抑已久的怒火。
面对赵宜怜的击打,桓煜并没有上手制止,反而黯然神伤,颓废地说道:“朕之所以能成为太子,成为皇帝,是因为桓氏仅剩下朕这个独苗。若是这个孩子出生,你觉得朕这个怪物生的孩子,还能当多久的皇帝?”
“……”
“朕还需要那些老臣去制衡权贵,但他们并非真心认可朕。如果要让他们知道先帝还有个孩子,找上你,要废朕立新帝,你会如何抉择呢?”
“你放心,我不会答应他们的!”赵宜怜拉住桓煜的手,讨好道:“你要是不放心,我把孩子生下来后就送出宫去,没人会知道的!”
“送出宫?”桓煜闻言咯咯笑出了声,他笑的越大声,赵宜怜听着就越觉得渗人。
“送去哪?送去反对朕的那些老臣府上吗?”桓煜贴在赵宜怜耳边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想用这个孩子向朝臣施压,废掉朕以后垂帘听政。只可惜朕不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的!”
桓煜说完这话,整个宫殿内安静的可怕。赵宜怜握紧拳头瞪着桓煜,她的沉默已是默认桓煜所言,再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
“想打掉我的孩子,你大可以试试!”
已经撕破脸皮,赵宜怜不再扮猪吃虎,昂起脖子威胁道:“反正太皇太后已经知道我怀孩子的事了,她的人脉有多广陛下不会不知道。我这孩子要是莫名其妙的没了,是谁做贼心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