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桓襄被身下马匹带着朝林中跑去,即便心里害怕,但他也不敢松开缰绳。
一直被马儿牵着走不是办法,鹤青尝试勒紧缰绳示意让它停下。
想法是好的,但鹤青实在不敢用力收紧缰绳,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地。
大不了就跳马脱身吧。鹤青寻思道:顶多受点皮肉之苦,也好过现在这样担惊受怕。
“鹤青,拉紧缰绳,不要怕,也不要跳下来!”
身后是桓襄的声音,但鹤青依旧无动于衷,他太害怕了,以至于手脚不听使唤。
好在这匹马跑着跑着自己放慢了脚步,桓襄追上之后立刻将鹤青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所幸这匹马没有受到惊吓,否则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
双脚落地,鹤青紧紧抓住桓襄的肩膀,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早已被汗湿,没站多久便瘫软下来。
刚刚太惊险了!鹤青惊魂未定,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骑马。
“好了没事了。”桓襄蹲在鹤青面前,抬手将他额前的汗珠擦去。
“我不骑了,我想回去。”鹤青态度强硬道。
鹤青面色发白,桓襄也不好再勉强,只好松口道:“你先休息会,我骑马带你回去。”
“不行!”鹤青突然拔高声音道:“我不想骑马,我不想!”
鹤青对骑马本就心有余悸,这下还让他跟桓襄共乘,简直是要他的命!
“那你想怎么样。”桓襄抬手锤在鹤青身后靠着的树干上,努力压制着怒火道:“这里是本王的地盘,你别不知好歹!”
桓襄突然凑近,一股压迫感席卷而来。鹤青不自觉地往后退,但背靠大树,也退不到哪里去。
“我自己走回去。”鹤青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来,其他的说辞,他现在也想不到该说什么。
“行啊。”桓襄仰头看天,说道:“现在估摸着午时,你顶着这烈日走,走得回去吗!”
“我试试。”鹤青低声回复道。
“试什么试!”桓襄打闹似的拍了下鹤青的脑袋,道:“一会儿本王叫辆马车送你回去。本王要放任你往外跑,出什么意外烦的是本王!”
“哦。”鹤青被桓襄猝不及防的转变给惊到,此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片刻休息后,桓襄背起鹤青朝林子外走去。马匹早已被驯马师骑走,林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为了缓解尴尬,桓襄主动问道:“对了,你早上说有事跟跟我说,什么事啊?”
“就是庄园里的饭菜都做的荤腥油腻,我有点吃厌了。听说县令冯大人今晚设宴款待王爷,我知道王爷不想去,但是我想去换换口味。”
鹤青越说心里越没有底气,说到最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冯越今晚设宴?”桓襄并没有直接拒绝鹤青的请求,而是问起别的。
“我当然是听下人们说的。”鹤青继续劝道:“冯大人几次三番邀请王爷,要是再推托可就说不过去了。”
“冯越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桓襄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听下人说起,有些同情他。”
“那好啊,今晚我们就去。”
见桓襄答应了,鹤青又惊又喜。只不过他觉得霄月的这个计划还是大胆了,能不能成功还说不准。
桓襄送鹤青回到庄园后,也没有再回马场去,特地带他去县城里逛了逛,等到傍晚的时候正好去冯越的府上。
霄月一早就通知冯越今晚靖王会参宴会,一早就站在门口等着。等他看到桓襄携鹤青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立马精神抖擞,丝毫看不出他刚刚还在捧腹抱怨。
“下官见过王爷。”冯越一边行礼,嘴角是止不住的笑容。
“平身吧。”桓襄压根没看冯越,带着鹤青直接掠过冯越进去。
门内是冯越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是头一次见天家皇子,上来就把穿的平平无奇的鹤青推到后面,一个劲地在桓襄身边嬉笑打趣。
若是能被王爷看上,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不用愁,还能让提拔父亲做大官,简直一举两得的美事。
鹤青走在后面,心里很是不解:他实在想不通,就桓襄脾气差、阴晴无定的人,她们是怎么看上的,还夸得这么好听。
桓襄不近女色,左右胳膊被两个姑娘抱着,尴尬得他是甩开不是,不甩开也不是。
只见桓襄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对跟在后面的鹤青道:“你愣着干嘛呢,还不到我身边来!”
“啊?”鹤青没明白桓襄的意思,呆愣在原地。
桓襄又催促道:“快点到本王身边,身为王妃,哪有走在后面的道理!”
桓襄再次暗示,鹤青终于是听懂桓襄的言外之意,立刻走到桓襄身边,直接将那两个姑娘赶走。
“你们注意点!”鹤青挽住桓襄的胳膊,佯装发怒道。
两个姑娘哪里想到鹤青是王妃,连连道歉后立马乖乖退到一边。
就这样,两个姑娘在前面带路,鹤青就这么僵硬地挽着桓襄的胳膊跟上。
没想到桓襄见到姑娘们这么紧张。鹤青悄悄抬头看向桓襄:估计他除了自己母后,都没怎么接触过异性。
桓襄知道自己的心思被鹤青看穿,直接把鹤青头板正,接着说道:“看什么看,本王脸上有什么好看到!”
“嘴硬。”鹤青小声取笑道。
桓襄还想再说什么,但转眼间已经来到大厅,想说的话只能停在嘴边。
“贵客来此,自然好酒招待。”冯越的夫人让人从酒窖搬来一坛酒,边拆封边介绍道:“这酒是冯大人亲自酿造的,平时不舍得喝,只等王爷来才拆封呢!”
酒坛解封,一股浓烈的酒香味笼罩着整个大厅。只见在场宾客纷纷点头认可,就连鹤青都忍不住赞叹“这酒好香。”
这时一个侍女走过,她手上拿着酒壶,拿起酒舀灌满酒壶,随即放到鹤青和桓襄中间。
鹤青一眼就认出那酒壶,是九曲鸳鸯壶,壶身被一分为二,里面有机关,只要按动上面的珠子,藏的药粉就会掉入其中一边。
霄月都安排好了,鹤青只需给桓襄倒酒,等桓襄倒下后用他的手画手印就行。
还没等鹤青拿酒壶,酒壶立刻被冯家两姐妹中的姐姐给抢走了。
“王爷,我来给您斟酒。”
“大胆!”鹤青突然拍桌,站起来抢走酒壶,数落道:“我乃靖王妃,当着本王妃的面给王爷斟酒,你安的什么心!”
鹤青这一嗓子别说是吓到冯越的长女,就连桓襄都惊到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退下!”冯越闻言赶紧让女儿退下,生怕自己的女儿得罪王妃。
见身边没人了,鹤青趁机按动酒壶上的珠子,然后拿起桓襄手边的酒杯,斟满一杯酒放到他的面前。
“这酒挺不错的,王爷快尝尝。”鹤青坐下来,还把酒杯往桓襄面前推了推。
桓襄撑着脑袋看向鹤青,看到他满头的汗珠,打趣道:“本王现在不想喝,你替本王尝尝?”
“我就不喝了。”鹤青立马低头掩饰自己的紧张。
“那可不行!”桓襄拿起酒杯送到鹤青面前,道:“你不喝,要不要本王喂你喝?”
“我今天受了惊吓不能喝酒。”鹤青往后躲去,生怕酒水沾到他嘴上。他也不知道霄月放的是什么药,万一药效太强,他可撑不住这小小一杯的酒量。
“是吗?”桓襄放下酒杯,贴在鹤青耳边小声说道:“还是说你在这酒里面下了什么东西,所以不敢喝?”
“我怎么可能做这些小动作,更何况这酒从酒坛里打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呢,怎么可能有问题!”
一旁的冯越见菜品都上齐了,本想说几句客套话示意宴会开始,下一刻他就看到桓襄板着个脸坐在那。
“王爷,是下官款待得不够到位吗?”冯越来到桓襄身边,习惯性地搓着手道。
“你们先吃,本王有些事情要跟王妃说。”
桓襄一句话打发走冯越,继续看向鹤青,“怎么不说话了啊,是本王说中了吗?”
说罢,桓襄也拿起酒壶,故意拨动着酒壶上的玉珠,暗示道:“这酒壶做得精致,里面装着的也是好酒,本王也想细细品尝,要不你先喝一口给本王看看?”
桓襄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鹤青心里已经笃定桓襄是知道他在酒里下了药。至于原因,想都不用想是为了买马的事。合着陪桓襄演这么久的戏,最后丢的还是他的脸。
鹤青原本都想和盘托出了,抬头就看桓襄将他倒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桓襄开口赞叹道:“果真是好酒。”
桓襄一连倒了好几杯酒,但酒水下肚,桓襄没有丝毫醉意。
鹤青见状,一时有些错愕:难道霄月没把药下在酒壶里?不下酒壶里还能下在哪?
想到这,鹤青鬼使神差地拿起自己的酒杯,也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刺激的味道充斥在喉间,鹤青被辣的皱起了眉头。
他的确很能喝酒,但他喝的都是温和的酒。冯越酿造的酒,鹤青还是喝不太惯。
酒精很快发挥作用,鹤青只感觉大脑晕乎乎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作者有话说】:迟来的更新,国庆节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