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
时肇沣卧室能接收第二天的阳光。
时綮是大宅里最能睡到自然醒的人了，孩子早早送去了兴趣班，时肇沣有会，佣人们早起忙碌。
他是被阳光刺眼而醒的，小楼里窗帘必须密不透光不会有这种感觉，他睡在耀眼的光芒里，眼睛还没睁开以为上了天堂，那老东西把他压在云朵里想干他，时綮就醒了。
在他爸的卧室里睁眼。
时肇沣是个喜欢干净的，室内整洁有序，空气里有淡淡香水味，味道时綮并不熟悉，床上只剩他一个人。
他慢慢挪到他爸睡过的位置，他特有的体味和情欲巅峰流下的汗水似乎就在鼻尖，时綮握住晨勃的性器，想象他还在身后抚摸他的身体。
日光洒在他身体上，他不藏，也没什么好藏，就是时肇沣本人在这里，他也要自慰。
在刺眼的光里眩晕，时綮手握精液下床。
浴室里有干净的衣物，时綮笑着洗漱完穿好，看到了桌上的钢笔。
伤痕累累的钢笔，时綮想起小时候用过找不见了，那个时候刚学习写字，毛笔字不爱好他嫌麻烦，时肇沣一次来找他们母子吃晚饭，给了他一支万宝龙钢笔。
他很喜欢这支笔，它承载对父亲的想念，却每每是母亲握他手教他写的，时綮小时候很皮，笔不小心摔了几次，唯独对写字有点耐心自信，直到三年前他引以为傲的字体遭受时肇沣的实力打击。
后来时綮一度以为搬家弄丢了笔，他回老房子找过，没想到竟然在时肇沣卧室里。
他仔细摸上钢笔的笔帽，有点想见他。
时肇沣是个不怎么样的父亲，时至今日时綮还这么认为，母亲从小对他形容父亲无所不能的超能力，他渴望和他待在一起。
三年前他给出不讲道理的固执纠缠，时綮不是没想过彻底放纵，但他始终保持了距离，父亲的字眼从来遥远。
可如今这样，时綮明显越陷越深，毋庸置疑他现在只是他一个人的爸爸，他要找出很多理由霸占他的时间他的精力，就算父亲不再愿意管束他了。
时綮神清气爽下楼，老郑就坐在走廊尽头的木桌旁，一见他放下茶杯迎了上去。
“小少爷您起来了。”
“茶。”时綮指指他的杯子。
老郑连忙回头倒了一杯，给他端过去。
时綮伸手接过，眯起眼睛喝了一口。
“小少爷想在这儿用饭吗？我让厨房端过来。”
时綮拿着茶杯转了转，到他之前的桌子坐下：“你让人把楼上床单换了。”
“诶。”老郑应下。
他穿着衬衫，眼睛有点没睡醒的倦耷，脖颈上添了不清不楚的掐痕，修长手指把玩茶杯，问：“你和老东西怎么认识的？”
老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綮说的是谁：“很多年了，当家的帮过我。”
“你一直守那园林？”
“是的。”
“把吃的拿来，陪我吃点，坐。”
老郑酷似光头强的脸诚惶诚恐，缓缓坐下。
时綮亲手给他倒茶：“老郑，你对他很忠心。”
老郑差点站起来，被时綮按住了，他双手接过：“您有什么吩咐？”
“就是聊聊。”时綮看向院里的石林水潭，修剪恰好的树木比房檐高，遮住大片天空。
“你知道吗，小时候老东西不陪我，后来我妈也没了。”
老郑认真倾听，心念这当家的造孽。
时綮话锋一转，目光投向老郑的脸：“你知道我们的关系。”
这老头有点慌，还要站起来，时綮摆手让他坐下，威严的样子他好像看见了时肇沣：“我一定守口如瓶。”
时綮见端饭菜的女佣走来，指指桌面，老郑起身收拾桌子上菜，一看是靠近秋日的菜谱，无花果母鸡花胶汤，樱花虾水果芹，萝卜糕和秋梨红茶，清清淡淡。
“坐，一起吃。”时綮卷了衣袖，露出匀称有力的小臂。
老郑拿起筷子，跟着吃一点。
“你对郑郁，了解多少？”
有小虫落在浅潭上，水面漾起层层波纹。
对面老头稍微一思索，道：“别的我不了解，当家的对她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时綮低头吃了口菜。
老郑安静坐着，没有动筷。
“你见过的不少。”时綮似笑非笑望着他。
“不敢，当家的做事有分寸，我哪敢议论，不过他要对什么人特别，那铁定是有区别的。”这老狐狸，跟着时肇沣没少学。
从前时肇沣对他是挺好，好到让人发毛，好到他摸不着头脑，再让他心生怨念。
当一个曾经渴望的人突然转变态度，时綮就算承认他的不同，也还是想逃开。
想到这里，时綮不免心里唏嘘。
老郑听不到时綮的继续盘问，稍稍放下心来。
“还有，钱馨悦。”
红茶送入口中润喉，时綮继续说：“以后不用让她进门，在孩子面前温柔些，毕竟是亲妈，时间久了她就该开始自己的生活。”
老郑点头：“我会交代好的。”
“嗯。”
他又说话，话语带了鄙夷，又像敲打他：“你新来的，这里头嚼舌根的不少，知道留个心眼。”
“劳小少爷操心，我祖上本是世代做管家的，家道中落得当家的庇佑，怎么做我晓得的。”
没想到他会有一天和宅子里下人交代这些，大宅院落腐朽落后，似乎也将人思想禁锢其中，他从前痛恨唾骂并选择远离，又要充满矛盾坐在这里。但他有时也会想，站在钱权的上端，似乎连他祖上和自己，都没有办法保证做个情种去挑战人性的劣根。他对时肇沣的迷恋不知道能存续多久。
时綮不见得放过自己，未来的不确定竟也会让他不安片刻。
“行了，他在哪？”
老郑回：“大爷刚开会，这会儿……”
时綮随便扒了两口，撂了筷子：“他在不在家。”
“在的。”
他起身拿着杯子瞎晃悠去找时肇沣，衣白胜雪的衬衣只扣了三个扣子，不见邋遢，倒显得他随意洒脱，带几分青涩时期不会有的自洽放松。
午后，阳光很足，时綮身上微微发热，被告知时肇沣在茶室见客，他把见底的玻璃杯给了彩鸢，自己大方地不请自进，讨杯喝的见一见人就走。
时肇沣亲自坐在桌后泡茶，熟悉的女人就在对面，他们之间一时间难看出胶着暧昧，像在谈公事，可一个房间里的独处让他不快。
时綮率先冲她喊：“阿姨。”
郑郁转向时綮的面容更为公事公办，语气没什么起伏：“你好，时綮。”
时綮像只猫轻快踱步过去，站在时肇沣身边：“阿姨来我家都没好好招待，原谅我。”
“没事。”郑郁轻轻拉了嘴角。
他这随意得有些过了，微微浪荡，时綮眼睛在茶桌上扫射，最终选了个对眼的杯，是时肇沣面前那杯底残留温热茶水的，他拿起一饮而尽，郑郁脸色有了变化了。
“阿姨今天因为什么事来的？”
妈的有完没完，昨晚让你给约了出去，今天还来？
“我是……”
郑郁还没有回答完整，时肇沣接过她的话：“阿姨找我谈公事，时綮你先出去。”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应该是angry s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