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
时綮离开时肇沣的唇，偏头慢吞吞吸了口烟。
时肇沣不作声，半环抱地往他手里抽了支烟出来，呼出的气吹拂时綮下颌，在时綮不耐烦之前退开，把烟叼进嘴里。
时綮眯眼觑他，去看停在枝头的麻雀，抽完一根余光还见时肇沣一直对着他，温热的拇指擦过他的面颊。
时綮撇过头：“给你你怎么不抽。”
“不想让其他事影响现在。”
时綮指尖把玩快烧到尽头的烟蒂，勾唇一笑：“现在怎么了？”
时肇沣眼看他带笑的脸，喉头动了动，想吻只喊：“宝贝。”
时綮把烟头扔进烟灰缸，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没接收到暧昧信号，时肇沣拿下嘴里没点燃的香烟放进外套内侧口袋，就听到他说：“以前你做个父亲时候可没这么肉麻。”
时肇沣轻轻抬眼，时綮就站在他的目光下拍他的胸膛，棕色眼瞳有他喜欢的调皮。
他毫不犹豫握住他的腰，低头吻了下去，挑开他的唇缝，厮磨时綮的舌尖。
“现在看你需求不好吗。”时肇沣贴着他的唇面低声呢喃。
时綮咬了他爸的舌，心骂这老色鬼，挣开怀抱拿了外套就走：“吃饭。”
推开门，外头日头不错，走在水廊上满眼古朴清凉，佛门圣地安宁清净，靠近时肇沣就易产生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
后院游客不多，仅有几个忙着拍照，他边走边打量，在想榕树下那一家三口为什么拍照都那么开心，而他和时肇沣除了情欲就剩怄气，天伦之乐半点不沾。
他深吸口气指尖被牵住。
“在想什么。”
回头就见深邃的眼包裹着他。
时綮回神不动声色抽出手，反动作勾住时肇沣脖颈对他爽朗地笑：“想谁不是很明显么。”
时肇沣微顿，时綮嚣张的背影早已扬长而去，转眼跟着指示牌到了榕树阴影下。
本以为寺院提供的粗茶淡饭十分寡淡，过了饭点时綮还能在餐厅拥有菜色鲜艳的五菜两汤。
不算他们特权，寺院距离远，多年来不少信徒选择徒步上山，固定提供饭食是一种传统。
饭厅简单，白墙黑椅，那一家三口坐在角落，时綮父子随意找位置坐下来，时肇沣屈尊纡贵的倒还适应，还把时綮盘子里的豇豆挑出来放在碗里。
时綮手上的筷子灵活转了一圈，敲敲碗边：“差不多得了，出门在外倒也不用还这么献殷勤。”
笑话，寻常长辈哪像他一样，替人做这些还一脸荡漾，瞧瞧，鱼尾纹都快出来了。
“宝……时綮，敲碗边不太礼貌。”
时綮左耳进右耳出，夹起一块段烧茄子放在他爸唇边，后者受宠若惊张口，时綮转个道儿放进自己嘴里：“少管我。”
时肇沣坐得端正，下筷悠缓明确不挑拣，全没有之前贯穿他身体那种急切淫狠，可时綮还是觉得他望向自己的眼睛充满勾引，胡乱想想便小腹发紧，他动了动腿。
“佛门圣地，要清净。”
老东西，还嘲笑上了。
时綮刚要顶回去，之前那尼姑跨过门槛缓缓走了进来，对着他们双手合十。
她的气质很舒服，眼里有丝丝慈爱：“小时施主还吃得惯吗。”
斋食其实味道不错，他没想到话题被人腰斩，生硬挂了笑说：“吃得惯。”
时肇沣倒不怪，指指他对面的空位：“你怎么来了，坐。”
他不避讳还把儿子不喜欢的菜挑出来。
“时间定在明早八点。”尼姑的声音很好听，能令人想起淙淙流淌的溪水，语调柔和婉约。
老东西并未抬头看她：“嗯。”
倒不是时綮过分关注他，前后态度变化明显，在外人面前时肇沣又是从前他熟悉的样子，严肃冷淡不怒自威，对着尼姑也挺能装。时綮疑惑其实他不必亲自来，安排个其他人也就是了，可又能敏感察觉到两人间有似朋友不是朋友的熟稔。
“上个星期我母亲住院，老毛病了，可听说情况不太乐观。”
时肇沣明显是个错误的倾诉对象，他喝了口菌菇杂菜汤才道：“过两天我去看看。”
他的视线滑去一眼收回，低头送入一口白米饭，又说：“担心就自己走一趟，我毕竟不合适。”
那尼姑只捻盘手里的紫檀珠，跑环挂不住不停下落。
“该放下了，阿娴。”
叫“阿娴”的尼姑手指一顿，停了动作很快又继续，她没去看时肇沣，而把目光转向时綮，时綮原本听着八卦吃饭，连忙嚼碎了嘴里的咽下去。
“小时施主多吃点，如果想念哥哥，明早也来。”说完再次双手合十，一声“阿弥陀佛”便走了。
时綮料想猜得八九不离十，膝盖撞了撞男人大腿：“你前妻居然在这种地方。”
时肇沣在他手背捏了一下：“乖宝，聪明。”
时綮把筷子一放，懒得吐槽他：“阿姨可真漂亮。”
他爸不置可否，替他收好碗筷：“她法号空静。”
擦擦嘴的青年站起来，甩手掌柜一样，撂下一句话就走：“但没我妈好看。”
时綮没往来处折返，径直几步走出后厨边那快被爬山虎覆盖的小木门，门后是狭窄石阶，和几乎被乔木遮蔽天日的林间小径，他站在石阶上拿出手机拍了张景色，有人抱住他的腰。
“宝宝最好看。”
时綮回头看了眼：“靠离我远点。”
“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跳下石阶，时綮走在前方两步远，交流欲望暂时消失。
时綮拇指快动刷着手机，偶尔抬头拍照，时肇沣随步在他身后，目光一直放在他低下头露出的后颈和泛着光泽的穿耳钉上。
“我当初和刚才的阿姨结婚，是家里的意思。”
婚姻对时肇沣来说是个必须完成的选项，他不排斥也没多上心，和谁一起都没什么分别。
日子一久，原本那一点身份转变的新鲜感渐渐淡去，没有感情支撑的婚姻更是形同虚设。
秦娴受不了来自丈夫日复一日的漠视，尤其他给自己戴了不少绿帽子。
离婚是最好的结果。
时肇沣从时綮背后逼近，揽过他在他颈骨上吻下去，轻柔摩擦了几下，对上时綮不耐的探究的眼。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不论他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他妈在他哄骗下当了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