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时綮的心平气和顷刻荡然无存。
他把葡萄丢回去，投歪了没进果盘，掉在桌上滚来滚去，像极了他现在的心情。
时肇沣刚把乱滚的葡萄拿在手里，就听时綮火大开口。
“你他妈能不能要点脸？”
时肇沣面对他倒坦然，镇定自若连借口都不屑找：“我喜欢你，这么做怎么了。”
好，好一个怎么了。
时綮蹭地站起来，给他气得眼花。
他和时肇沣多说几句就会折寿。
时肇沣靠在沙发上看他走来走去，颇觉得好玩。
“没看出你多有喜欢他，我给你个理由分开。”时肇沣说得天经地义，仿佛他就是法海，搬出大义凛然那套也要收了白素贞。他就应该这么做似的。
时綮只想发笑。
撇开他和宋染没在一起这一说，就算是在一起有感情，也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时綮对他笑得狷戾，俊美的脸漫上阴鸷，手搭在沙发上俯身几乎罩住他爸，对准时肇沣的视线：“你做的事真让我越来越瞧不上眼。”
来自时綮本人心甘情愿的靠近，时肇沣很欣然受用，他忽略他话里的敌意，抬头专心看着他，伸出的手在他身后悄然抬起，想去握他精瘦的腰。
时肇沣放轻声音对他道：“别给我机会除掉他。”
时綮咬了咬后槽牙，搭在沙发上的手攥起拳头：“你在威胁我。”
随后他腰间一热，有个手掌放了上来。
时肇沣离开靠背坐直身体，呼吸更接近时綮：“好孩子，我在和你商量。”
“商量个屁！你他妈有什么事知道跟我商量？！”时綮声音徒然扩大，他不喜欢这种受人拿捏的感觉。
时肇沣缓缓摸他腰肌，嗅着他的气息，却低声问：“你刚才是不是，做了？”
而宋染听到吼声从卧室跑了出来。
时綮察觉脚步站直了身体，拉远和他爸的距离，从表情宋染看不出不对。
“时，时綮，和叔叔好好说话……”宋染看不懂两人的剑拔弩张，他只知道人是他放进来的，和长辈这么说话不太好，小心翼翼建议。
时綮猛然间回头，瞪着他的眼像要吃了他，宋染一个激灵。
时綮从未对他这么凶过。
“没你事，滚进去！”
宋染连忙听话转身，藏在了拐角，有些神伤委屈。
时肇沣坐在他身后，大手又贴上他的腰：“动什么气，他没让你舒服？”
宋染闻言睁大了眼。
时綮深吸一口气，他的耐心早就用尽，愤然拂开时肇沣的手。
宋染的确没让他爽，那又怎么样。
肉体的满足只是一个瞬时状态。
时綮告诉自己。这个状态有或没有，多或少，他要学会接受、收敛、磨合。
可是成年没几年的男人，血气方刚，身体里的那团火难以熄灭，就如同他没几分钟忍不住和他爸动气一样，火气没地撒，心中沟壑难填。
他好像从未真正地满足过。
“你和我在床上，不是没有感觉，我知道。”时肇沣的语气循循善诱，企图让他明了看清这一事实，丝毫不介意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惊天丑闻。
躲在暗处的宋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发出声音。
时綮怒气值瞬间飙升到最高点，他极快转身大逆不道一把揪住时肇沣的衣领，眯着眼警告：“你他妈的闭嘴。”
时肇沣这变态在他手里还勾着嘴角，闲适放松，甚至顺从他：“好，我闭嘴。”
在时綮放松的这一秒钟间隔，时肇沣凝神突然出手，铁臂勒住时綮的腰往沙发上一带，反应过来时綮已经毫无形象地坐在了他爸腿上。
时綮脸都绿了。
“说了想你，你不信。”时肇沣低低一笑。
时綮挣扎着想下去，那双手牢牢钳住他的腰。
“我操你放开！”
真是服了，他一个大男人坐腿上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时綮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听到争执的宋染从墙边探出了一只眼睛。
“怎么会有你这种父亲，妈的，一言不合动手动脚威胁人，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我他妈就喜欢宋染那种不检点的死都不会喜……唔。”
时肇沣用力箍着他的腰，一手狠狠掐住他的后颈，强力迫使他低下头，时肇沣微仰着亲了上去。
时綮的唇被一个温热的软物触碰。
这是一个吻；
时肇沣的唇居然这么软。
时綮突如其来仅有的两个念头，其余脑子一片空白。
他被这最讨厌的老东西吻了。
他们俩居然能接吻，发生得出乎意料在时肇沣角度理所应当，时綮的认知不断刷新。
时肇沣没伸舌头，而是温柔地轻轻吸吮了一下，柔软的触感令时綮后背汗毛孔都炸开。
只是一个吻，时綮心如擂鼓全身都在发热，用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热源从红得发烫的脸颊开始。
在预感时綮恼羞成怒推他远远的，时肇沣浅吻过时綮，这才怕吓到他般慢慢退开，摸着他的腰哄道：“好了，不分手也行，回家住。”
时綮双眼气得发红，不确定他是否听见震天响的心跳，没做运动他也深深喘了一口，拇指抹了抹嘴角，逼迫自己冷静，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讽刺：“就这么想睡我是吧。”
时肇沣眉毛一挑，没想到时綮忽然这么直接。
时綮冷冷一笑，就保持跨坐在时肇沣腿上的姿势，眼中的恶意分明要将他一军：“好啊，你让我操，我就回家。”
一直不放过他任何表情的男人轻笑出声，喉咙攒动的笑意带着低低的磁性，张开双手大方道：“来，我让你睡。”
啪嗒一声。
两人不约而同停顿。
时肇沣的视线从时綮手臂边绕过去，就见一个人影捡起了握不住的手机。
宋染听到了一个难以消化的秘密。这个秘密的关键词是叔叔，时綮，父亲，还有睡觉。
原来自己放不下的人和他的父亲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
原来这个人会有那么多生动的情绪，而不是像在对面自己的时候，一副漠不关心的冷淡模样。
宋染胃里反酸。
时肇沣终于肯放他，时綮从他腿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宋染身边，居高临下看他，蹙着眉口气很是烦躁。
“都听到了。”
宋染红着眼点头。
时肇沣皮鞋声依旧刺耳，现下无人在意。他走到时綮身边，比时綮还要高，挡住宋染全部的视线。
“你看到了，他是我的。”
时綮一步站远避开，受不了了：“我靠你幼不幼稚有完没完？！”他指着大门，“滚蛋！！”
时綮声音太近，宋染都震了震。
时肇沣并非没有收获，他又掠了一眼宋染，像个战胜的傲将大步离开。
走到门边还转头过来告诉时綮：“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时綮弯腰抄起柜上的花瓶扔了过去，门已紧闭，瓶子碎裂。
情急之中拖鞋不知去了哪里。
狼狈。
他干脆光着脚，重重地把自己丢进沙发。
许久摸出烟点燃。
烟灰都掉在了地面上。
“你走吧。”
时綮对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染说。
“想要安全，就别乱说话。”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宋染看不清楚。
宋染起身失魂落魄背了个小包，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绕过碎片走出大门。
房间里雾一直缭绕着，时綮抽了整天的烟。
作者有话说：
提问：时綮的脸到底是绿还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