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囿春>第23章

  【居然】

  此时盥洗室莫名只有他们,没有人进出打扰,微妙的感觉在空间里充斥流转,俩人气场在一个角落碰撞相持,谁也不想丢失立场。

  时綮一把拍掉时肇沣的手,声音很清脆,带着强烈鲜明的态度。耳垂上的温感还残留,丁点残留渐渐晕开,成了自己的耳热。

  “借着给我拓宽人脉的托词泡妞,那还多谢时总出卖色相帮助了。”时綮突然直视他,似是想看穿他,继而满脸鄙夷。

  他这爹自己最了解不过,满嘴大义凛然理所应当,实则全是道貌岸然借口忽悠,和这种人谈真诚挖根源是最困难的,他话锋都给转到别的地方去了说不定还得巴巴地感谢他。

  时肇沣沉吟,视线没有错开躲避,他像是巴不得时綮这样说,半晌才低笑着在他耳畔问。

  “你不喜欢?”

  时綮闭上了嘴。

  灯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投到地面上,看起来就像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距离又被时肇沣拉近,超过人际交往的安全范围,熟悉的感觉萦绕,时期脑中警铃大作,一手按在时肇沣的胸膛很快把他推开了。

  一触上他爸硬硕的皮肉,即使隔着衬衫,热度还是从手心传来。

  之前有次时綮也触摸过,时肇沣裸着胸膛,上头遍布水纹,和夏唯折腾到半夜仍然透着欲求不满的燥气,清楚直白地用荷尔蒙传递一些有关于性的信息。

  几天前的夜晚,还有那些该死的不受控的春梦,这副胸膛就在他的面前,在他的腿前,在他背后,紧贴他摩擦他。

  时綮倏地收回了手。

  “你不喜欢我不见她,让林助理去对接。”被推开的时肇沣就处在安全距离,低头注视他又道。

  “别,跟我无关,没这么大本事管住时总寂寞的下半身。”时綮侧转过身,一副事不关己不堪其扰的随意。

  时肇沣低沉开口,没有犹豫:“你可以管我。”

  时綮以为自己听错了,开什么玩笑,儿子管老子?

  “我没懂。”面对某些尖锐问题,糊弄是最好方式,这种回答中规中矩。

  “好孩子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

  时肇沣噙着淡笑,微微眯眼,眼角的岁月甘醇弥香。

  时綮转头奇怪地打量他,越来越异常的相处模式似乎又提升了一个度,多年以前不痛不痒的平衡一去不返,现在的时肇沣变了,变得更难懂更深奥,有时无赖,有时又咄咄逼人,就像现在,他明确地想要得到什么。

  父子间少有的你来我往。

  时綮兀自出神。

  “时綮。”他爸轻喊他一声。

  打断思考的时綮别提多烦,皱眉道:“有事说事。”

  “这么多天了,能不能让我回家。”

  这话说的,稀奇。

  “呵,您有钥匙还长了腿,不回去怪得了谁。”

  时綮环顾四周,想从他的包围里撤出去,在时肇沣眼里就是一种逃避。

  “这么说,是原谅我了。”

  你他妈还敢说这件事,时綮下意识逼视他,抬起手,就要揪住时肇沣的衣领。

  时綮平时随心所欲不拘小节,但不代表他傻。

  有危险的东西不对劲极了。

  那件事太在意了会被觉得一个大男人这么点事放不开,不在意,两人无法改变的身份是不可逾越的禁忌冲突,怎么搞都不应该赤裸着搞到床上去。

  何况他的精液还……

  时肇沣看他的手又放下了,自己却飞快摸了一下时綮露出头皮的后脑勺。

  “怎么不说话。”

  温暖的指腹仿佛带着电流,头发剃短触感完全不一样,时綮头皮短暂一炸,有种再次被冒犯的愤然。

  和他爸一起时候不能掉以轻心,他满不在乎找回之前的话头,随意回道:“什么事,早忘了,小爷我遇到的事多了。”

  真当时綮以为他还要说什么,时肇沣却撤去包围,挺胸站直了,唇角有种微妙的胜利者的愉悦,时綮瞄了一眼,心道大事不妙。

  “那好,我今晚回家吃饭。”时肇沣说完便往旁边退过去,旋开龙头洗手。

  时綮站在原地不动声色,暗地懊恼不已。

  他爸踏出盥洗室前还回头对他说:“新发型不错,寸头最能检验帅气。”

  时肇沣这会走得干脆,说完便没回头,和刚才努力凑近的他截然不同。

  去你妈的。

  等时綮走出来,只剩周垲一个人在等他,那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兄弟,那女人绝了啊,叔叔也好像更帅了。”

  时綮频繁刷着手机,缓解说不清的感觉,没有立刻回他。

  “你刚进去那么久,是不是拉肚子。”周垲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要先回去了。”

  “喂,你不是吧?”好兄弟突然深沉了不少,搞得周垲也有点摸不准,该不会是刚看上的女人被他爸捷足先登吧,可看他时綮这走在人群中的回头率,属实犯不着。

  “没什么,累了。”

  周垲挑挑眉,经历过情伤的就是不一样哈。

  时綮不愿说,周垲也不催他,做司机稳当把他送回家,没有久留,吃了些点心便去赴会了。

  时綮一个人留在院里打游戏,音效声开得很大。

  只不过今天运气不好,五连败,时綮摸摸口袋,没烟,才想起来因伤好久没抽了。

  他让人去取来。

  刚点上抽了一口,受尼古丁刺激,时綮清醒一些,他咬着烟屁股舌一卷位置换到唇边准备再来一把,香烟被一只手抽走,按灭在烟灰缸里。

  时肇沣回来了。

  不是说说而已。

  时綮暗暗“靠”了一句,退出游戏,淡淡道:“美人在侧,居然留不住你。”

  “时綮,我和她只有合作关系。”时肇沣站在时綮面前,脱下的西服外套搭在手臂,叫着他的名字居然给出一种解释。

  这也不像是他爸会说出的话,时綮越来越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亲人由另一个完全相似的人替换以达到不可告人目的的电影桥段,他也陷入一个谜团,目前显现出来的是边缘试探的罪恶。

  过去时綮还能从他的话里找出丁点不适放大了讽刺回去,提醒他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争吵几次,时肇沣也从来都不是他理想的父亲模样。

  现在如此,会让时綮错觉,他其实是他非常重要的人。

  时綮从椅子上站起来,想上楼吃饭。

  时肇沣没拦,林妈却喊住了他。

  “小少爷,大爷这段时间难得回来,您一起吃呀。”

  时肇沣回家林妈也高兴,人年长就喜欢看天伦之乐,这话不是她该说的,却还大着胆子给别扭的父子求和。林妈为人务实淳朴,照顾自己别有一套,林助理工作上偶尔失误也从不听她提起半句。

  算了,吃饭而已。

  时綮收回刚踏上楼梯的步子,绕走到餐桌旁,就见时肇沣已经洗过手在给他剥虾。

  他没办法忽视他表现出的从容,体贴,专注,甚至还有一丝慈爱,坐在餐桌上双手是腥也依旧风度翩翩。

  他从前渴望的东西,现在居然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