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到打游戏的话,阮越经验可以说是丰富得不行,但要说到去哪儿喝酒,那他和云溪一样——白纸一张。
所以当两个人站在酒吧大门口,看着周围汇聚着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人群的时候,还是发自内心的有点怂。
Revolution,魔都大名鼎鼎的gay吧,小绿上推荐榜单第一名,基友们最爱的聚集地。两人刚刚花两分钟做了个功课,这就直接打车来了。路上又分头跟家里人掰扯了下今天班级搞活动的事儿,幸好都是被敞放惯了的,家里人也没太在意。
“进吗?”站在酒吧门口,阮越问道。
云溪正拿着手机对着酒吧大门拍照,他在小绿上发了注册以来的第一条动态,定位了地址Revolution,然后设置为仅好友可见。
反正他的好友列表从头到尾也只有一个人。
发完,这才大义凛然地跟阮越说道:“来都来了,走。”
阮越挠了挠头:“草,走吧……”
*
推开厚重的木门,迎面一条长长的通道通往地下,原来这酒吧竟位于地下室。
“gay都见不得光吗,搞这么麻麻黑的,还特么在地下。”阮越边走边吐槽。
云溪心情低落,在旁边一声不响。
终于走到楼梯尽头,又是一扇厚重的木门,他一把推开,里面是漫天的声响,配着五光十色的灯光。
有一身肌肉却打扮妖娆的服务员迎上来,“两位吗?有朋友在吗?”
云溪并不说话只摇了摇头,服务员也不介意,只觉得这小哥的颜值挺高,符合他的审美,看向他的眼神都亮了几分。
“小帅哥,我们现在雅座都满了,介意坐吧台吗?”
云溪和阮越听得一头雾水,服务员冲云溪一笑,又眨了眨眼:“吧台好,没有低消哦。”
两人根本不懂这些门道,只装作随意地点点头,服务员就把他们往吧台带去。
“两位小帅哥,喝点什么呢?”
这种场合的服务员都是人精,早看出来两个年轻人是生客,道:“我推荐你们喝cocktail就好哦,来杯曼谷之夜吧,我们的招牌,酒精度低,容易接受。”
“那就给我们两杯曼……”阮越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溪打断了。
“我要一扎啤酒。”
“喲,小帅哥这么猛,没问题。”服务员咯咯地笑了,把要求给酒保一交代,扭着腰走了。
阮越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好奇地东张西望。台上DJ穿地很火辣,卖力地打着碟,底下的人群魔乱舞,整个场子里音乐震耳欲聋。
云溪百无聊赖地趴在吧台上翻着手机,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但他只是无聊。
突然,手机一震,来了条微信,一想到可能会是那个人,他连手尖都有些发抖。
点开一看,却是许久未联系的付昂,云溪眉头皱了起来,上次闹成那样,这人怎么还能舔着脸来跟他说话?
只见付昂的信息写道:“我出院了,你都没来看过我。”
“很想你。”
云溪一看这两条内容,就恶心地像被蛇咬了一口,之前居然忘记拉黑他了。看着付昂那边显示“对方仍在输入中”,吓得他一秒钟都不再停留,立刻点了拉入黑名单,不给对方任何再次说话的时间。
一想到付昂这个扫兴的人,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承泽飞,上次如果没有他,自己会被怎么样,简直不敢想象。
承泽飞……已经过去两周了,也不知道他背上的伤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肿着?他总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其实伤得一点不轻。
云溪想着想着,觉得自己其实从未了解过承泽飞,包括今天林宇彬说起很多事情他都觉得很惊讶。
他动手在网页搜索栏里输入了承泽飞的名字,原来不抱希望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没想到相关网页这么多。
有行业内的新闻,有记者采访,甚至还有小道八卦……
他点开了第一条,是ADM事务所的官网页面,赫然写着中国区的执行合伙人——承泽飞,再点进去,出现了他的职业介绍,法国一流大学毕业,下面是他在世界各地的建筑作品介绍,还附带照片,看得云溪一阵心颤,就算早已有心理准备,承泽飞的优秀还是超过了他的想象。
业内的新闻也不少,他随便看了几条,大部分都是讲承泽飞回国创建ADM中国事务所的事儿。
他继续往下翻,找到一条比较有趣的视频,是好几年前法国记者在巴黎的竣工仪式上采访他的新闻,因为他负责的市政图书馆的项目完工,作为新晋的建筑设计师,师承名家,还是个华人,所以记者对他是相当感兴趣。
视频里的承泽飞比现在年轻不少,意气风发,说着一口纯正的法语,面对记者全程对答如流。那时候他的头发也比现在长一些,风吹起来几缕发丝正好挡住眼睛,他对着女记者笑了一下才拨开头发,那一笑如履春风,法国女记者也被他逗得红了脸。
云溪看得高兴又难过,高兴他知道了承泽飞不少过往,难过对方就是再好也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正好他点的啤酒上了桌,他举起来闷头就是一大口。
上次在罗马会所那次,虽然遇上付昂那摊糟心事儿,但他明白了一件事,酒真特么好喝。
他又问酒保要了一大杯冰,全加进那杯扎啤里。他一气干了半扎,真是从喉咙凉到胃。他这喝法,看得阮越目瞪口呆。
阮越虽说是陪他来喝酒的,但是刚刚被Revolution的气氛迷了眼,看得目不暇接,中途还有帅哥冲他抛媚眼,把他闹了个大红脸,酒倒是一口未喝。
所以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好友的不对劲,喝得实在太猛了。
“别喝了,你这喝法太吓人了。”
“你说什么?”酒色逐渐上了脸,云溪浑身热得厉害,再加上这里音乐喧天,他只看到阮越的嘴皮在动,却完全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阮越恨不得要把嘴贴着他耳朵上说话,“让你别喝了,你根本不会喝酒。”
云溪也冲阮越的耳朵喊道,“没事儿,醉不了。”酒精逐渐上头,他连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
“你说人没事儿啊,为什么要早恋……”说着说着,云溪头一歪,就靠在了好友的肩膀上,过了半晌,又迷迷糊糊地来了一句:“千万别……”
越听阮越越觉得不对劲,他扭过头发现云溪面色红得厉害,眼神也开始涣散了,明显是喝醉的征兆。
DJ换了一首更嗨的歌,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各种群魔乱舞。
云溪好半天没再说话,阮越忍不住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脸,没有反应。直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阮越这才确定对方已经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他僵着脖子不敢动,啜了一口鸡尾酒,眼睛往外望去。
这时,酒吧开始了零点倒计时,所有人都在跟着大喊“十、九、八、七、六、五……”
“三、二、一”,一到零点,灯光啪地一声灭了,但是音乐声和人声却更喧嚣了,Revolution迎来了一个气氛上的最高潮。
阮越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一分钟后灯光再次亮起,他才发现酒吧里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大胆地互摸、接吻,而那些舞池里的人动作就更夸张了,三三两两地摸成一团。
这是Revolution的传统,只要看对眼了,那么在关灯的那一刻,什么都可以做。正是因为这里大胆的文化,所以才能成为魔都排行榜的第一。
阮越第一次见识这种火爆的场景,他感觉生理不适地撇过头。值得庆幸的是,正是因为他和云溪靠在一起,别人都以为他俩是一对,所以没有人上前来。
这时,他才突然注意到有道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应该说,那道目光已经看他很久了。
即使隔得很远,他也看出来了对方的眼神里透着极度的不友善。
草,他越看越觉得这人挺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他转过头看到云溪安静的睡脸,突然醒悟过来,云溪给他看过照片!
这不是承泽飞吗?!!
“嘿,哥们,快醒醒。”阮越不动声色地推了推肩膀上的头。
云溪睡地深沉,一动不动。
阮越再一转头,发现承泽飞已经不在座位上了,他环顾了一圈也没找到对方的身影。
蓦地他定睛一看,有人拨开人群正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正是承泽飞。
他使劲地摇了摇云溪:“妈呀,祖宗,快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