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该蓝闻书上场了,他无视掉某人在与他擦身而过时,抛过来的挑衅眼神,径直踏入了表演圈内。
他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直接从圈边的花坛上,摘了一片叶子下来。
“哟,厉害了,就地取材啊?”
听此,蓝闻书“羞涩”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人没什么才艺天赋。”
“就给大家当众表演个吹叶子吧。”
他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惹得周围的人都友善的笑出了声。
蓝闻书在树叶的上方折了一公分,然后贴到了唇边,试了试音色。
不出大家预料的,这两声直接就破了音,又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蓝闻书也跟着笑,貌似有点儿紧张的吸了几口气,在一声声的加油鼓励声中,才又重新把叶子贴回了唇边。
这回没再破音,仿佛熟悉起来了一般,吹出了流畅的曲调。
论什么样的视觉跟听觉,最容易令人铭记在心,那当然是悲剧跟悲曲。
叶笛的音色清亮,非常具有穿透力,但同时又能够将凄厉、痛苦、挣扎、不甘等等的深刻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沉痛的揪心节奏过后,叶笛的曲调忽地一转,仿佛划破夜空的黎明,变得清脆、婉转起来。
就在周围同学都握着拳等待光明降临时,婉转的曲调又猛地重新变得急促起来,紧接着比之前更加难以承受的绝望,倾泻而出。
曲调间的跌宕起伏,似乎代表着希望的一次次破灭,重建,再次破灭,最后归为平土。
末了,叶笛声变得很细很轻,似乎在低吟,又似乎在为谁而叹息。
蓝闻书吹完后,足足等了五六秒,周围的人才后知后觉地鼓起了掌,并且掌声越来越响亮。
“情绪感染力太厉害了我的妈呀!我现在心里闷死了!”
“不光是情绪感染,他吹奏的技巧也好牛啊!”
“对对!光拿片叶子就能将花音颤音吹得这么清晰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最后,还有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问到:“小同学,你吹得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儿啊?”
蓝闻书先朝大家鞠了个躬,才回答到:“这首曲子,名叫《现世》。”
“是用来歌颂一名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的。”
“这里的战士,是个尊称,并不是真的士兵。”
特殊学生
“所谓‘特殊学生’就是那些由于信息素紊乱,而导致神经受损的学生们。”
“这位战士,给他们建立起了特殊学校,并用创建出的特殊教学系统,对他们进行有效的对策,正确的信息素引导,让特殊学生们不再‘特殊’。”
听此,有很多共情能力比较强的同学们,已经在偷偷地抹眼泪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接触过这类特殊群体,在“正常”的学习环境中,“特殊学生”们很容易会受到其他同学信息素的影响,经常会与他人发生一些冲突与摩擦。
虽然这些并不是他们的本意,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只会被打上“害群之马”、“精神病”的标签。
永远被排斥在外。
但是有人给他们开辟了一片新的天地,让他们有了继续成长的空间,他们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那这名国际主义战士,最后怎么样了啊?”
毕竟光听这首曲子的揪心程度,就知道他肯定经历了不少的曲折与磨难。
蓝闻书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落寞地轻声开口到:“他的历程很艰辛,结局也并不圆满。”
“为了能够把特殊教学系统,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他走了,在一次去往偏远地区的旅途中,再也没有回来过。”
“有人说,他是在半道上遇到不可抵挡的天灾而亡。”
“也有人说,他被缺少现代文明的原始性部落,给关押至死,因为落后的民族,只敢相信自己的宗教信仰和习俗。”
“而一位竭尽所能、沥尽心血救助特殊群体的伟人,在他们那里,反倒成了一个需要被‘特殊’对待的另类。”
好多人都受不了了,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怎么会这样啊……”
蓝闻书脸上的伤感和落寞,也不全是演出来的,因为叶笛,是他死去的父亲教给他的。
以前还总是被父亲笑骂,说他就知道偷懒,不肯认真学,现在他已经吹得足够好,却无法再让父亲听见了。
但他很快就把脸上的真情实感敛了个七七八八,默默隐退,给大家留下了释放情感的空间。
一首悲壮的曲子,再配上一段令人痛心的真实故事,毫无疑问的,蓝闻书这个压台,压得非常的成功。
而且蓝闻书那一副我没吹好,我太菜了的样子,跟他演奏出的神曲,形成了致命的反差,真是很难不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其实蓝闻书根本就不想出这个头的,奈何别人打的算盘珠子都崩他脸上了,他当然得响亮的打回去!
他看着对方此刻脸上新开的染缸,心里头舒坦的同时,又觉得索然无味。
哎,老跟菜鸡对招,也挺没意思的。
而傅思淼则红着眼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里的埙仿佛都快要被他给捏碎了。
蓝闻书……又是蓝闻书,怎么每次都要跟我作对!
别人也就算了,怎么他家安哥的眼神也一直黏在那狐狸精的身上,就跟看不够似的,有这么好看吗?!
不过这次傅思淼还真就有点误会戚安了,他这么盯着蓝闻书看,纯粹是觉得蓝戏精这次演的戏,格外真切罢了。
让他忍不住想从对方身上找出点什么漏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