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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儿？”贲坦走出商店的时候叫住了禚邺：“顺路的话我送你。”
禚邺看了他一眼，说：“易都的工作室，去吗？”
意料之中，贲坦没有作声。
禚邺视若无睹继续说道：“江寓在那儿，我去找他。景久宸我不知道。”
“走吧，我送你。”贲坦沉默后扬了扬下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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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寒风瑟瑟，禚邺从拱门走进，带了一身寒气进来，他脱下外套，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
“诶，禚先生，老板在里面，现在正在拍摄。”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了他。
禚邺点点头：“知道了。”
贲坦跟在他身后，等他们走过工作人员忙碌的区域，才问道：“找他做什么？”
禚邺沉吟片刻，言简意赅：“说事。”
“江銮那事儿？”贲坦不甚理解：“没必要吧。”
禚邺不答反问，扭头疑惑问：“……你跟进来干什么？景久宸说不定在呢。”
这几天这两个人一个找一个躲，本来都在帮一个人的忙，却从未见面，他身边常有这一个就没那一个，看起来关系估计得僵一辈子。
贲坦倒说：“在的话正好。”
禚邺狐疑：“正好什么。”
贲坦也言简意赅：“说事。”
谈话间禚邺走进拍摄片场，一进去就看到了易都，却没看见江寓的身影，他径直走到了易都的身后：“江寓走了？”
无论是正在拍摄还是等候拍摄的人都不是他。
易都听声音不对，蓦然转头，对于禚邺的到来显得有些意外，转眼见贲坦也站在不远处，更意外了，他抬头给贲坦打了个招呼，问禚邺：“你怎么来了？江寓在呢，景久宸也在，都在休息室。”
禚邺哦了一声，没有急着走。
易都眯眼：“专门来找他的？”
禚邺嗯了一声。
易都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音量道：“贲坦……景久宸看到贲坦要发疯你不知道？”
禚邺说：“他自己要来，”他转头看了眼盯着自己的贲坦，面无表情地回易都的话：“如果真的打起来了，就让他们滚去外面打。”
易都嗤笑一声：“行，你去找江寓吧，还麻烦帮我注意着他俩别打架。”
禚邺拍了拍易都的肩膀，离开了拍摄现场，带着易都轻车熟路地往休息室去。
这地儿贲坦要比禚邺来得多，但却走得非常慢，他不慌不忙地跟在禚邺身后，仿若心事重重。
禚邺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一片安静，有股淡淡的烟味扑面而来，他往里看，见江寓坐在中心的那个位置上正垂着脖颈在看手机，身上的服装还没有换，景久宸则在他的对立面，一手夹着烟，一脸认真地坐在椅子上拼着不知道是谁的乐高。
烟味就是从他手里传来的。
他的到来引起了休息室里的人的注意，正在补妆的模特也扭头来看。
江寓察觉得比较晚，最后一个抬头。
见是禚邺，不住微微愣，反应很茫然。
禚邺朝着他走去。
景久宸插科打诨道：“你来这儿干什么，还专门来接我？多不好意思的。”
禚邺瞥了他一眼，没有搭他的腔，只是挑眉示意。他慢半拍意识到什么，往门口看去，笑意霎时淡了不少。
很难见上一面的面贲坦出现在门口，没有往里踏入半步，而是凝视着里面的人，轻声说：“出来谈谈。”
江寓拿着手机，默默黯灭了屏幕，看着景久宸收起了惯有的嬉皮笑脸走了出去，觉察现在的气氛好似并不是多么好。
他坐直了，视线慢悠悠挪回禚邺的脸上，仰着头看着伫立在自己跟前的Alpha。
禚邺把他身边的椅子拉开，一边扫视休息室里的人，一边问他：“伤好了没？”
被看的人纷纷收起了目光，继续不尴不尬地干自己的事。
江寓看了眼手心，答：“好了，长得慢。”
“江銮重伤住院了。”禚邺语气很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声音很缓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江寓滞了滞：“什么……？”
“我可能干了一件不怎么理智的事情。”禚邺说。
江寓瞬间反应过来：“——你做的？”
禚邺看着他错愕的表情，默默点了点头。
江寓确实被吓到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没有料到，很突然：“…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事威胁到你了？”
禚邺沉默了片刻，模棱两可地又闷闷嗯了一声。
“你不怕他报复你？”江寓问。
有点荒诞，禚邺会把一个人整进医院，颠覆认知。
“处理这些事的确很麻烦，所以我才说，这是一件不理智的事。”
“什么意思，这事儿闹不大？”
“闹不大，”禚邺说：“可以压。”
“哦……”江寓不知不觉放心下来，也没有过问江銮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下此狠手：“那就没关系了，自食恶果罢了。”
或许景久宸最近忙的事情就是这个吧。
“还有一件事，我之前没有跟你说，但是想了那么久，还是打算告诉你一声，在你手术过后的那天晚上……”
“我知道，谈栢礼跟我说了。”江寓垂眸。
禚邺的话被半路拦截，他只有咽回去重新道：“之后我易感期提前了几天，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江寓提起这个，下意识地想起现在每天都在接触的酒精，仿佛坐在这里就已经闻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他有些生理不适，但很快压制下去，依旧垂着眸，他轻声说：“我现在对酒精过敏。”
“那天晚上估计也算是一个救命之恩了，没有你，我活下来估计很麻烦，”江寓说着淡淡一笑：“我想通了，是我该谢谢你，而不是让你小心翼翼地担忧。”
“你救了我很多次，回国以后，大大小小的事情，包括在乎我的情绪我的事情这些……也是拉我一把的橄榄枝，我的感激是应该的，而感激让我自己产生的情绪应当我自己来承担——”江寓抬起眼，看着禚邺：“对于之前的一些言语，我诚心表示抱歉。”
禚邺愣了一会儿，好半晌道：“…我没放心上，不用道歉。”
江寓点点头，站了起来：“你要是没事就在这儿坐着等等我，我去跟易都说点事回来请你吃饭。”
禚邺沉默，在江寓离开前又赶忙叫住：“诶……”
江寓停住脚步，侧头看着他。
禚邺欲言又止，最后道：“我的帮助，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所以你也不用多么…放在心上。”
江寓安静了须臾，仿若理解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肯定道：“我知道，但也还是谢谢你。”
待江寓走了，禚邺反复琢磨刚才那句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当，江寓在推他，他下意识想拉回来，但莫名的他自己也在推江寓，相互用力下，越推越远。
他支着额角，有些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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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久宸揣着兜，目光定在贲坦裸露的后脖颈上，未成熟的腺体自那一次被误入标记以后，便一直都是贴上了腺体贴的。
最起码每一次他们两个见面，贲坦是贴上了的。
这一次是贲坦亲手把他撕了下来的。
“哥……”景久宸茫然：“你干什么？”
“让你直面你曾经犯下的过错。”贲坦淡淡说道。
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层淡淡的牙印，标记早已经失效，但反复的咬合让那一个位置落下了个不好看的伤疤。
景久宸哑然：“我…”他视线反复在贲坦的脸和脖颈上跳跃，最后道：“我可以面对，我也可以接受一切你所想让我承担的后果，我说过的，只要你不和我绝交不离开我，什么都行。”
可贲坦一直没有给他一个准话，而是一再躲避，但凡提及那件事，他便忍不住要挥拳头，说很伤人的话，以至于现在景久宸也没有办法解决核心问题。
“所以你是想好了吗？”景久宸凝视他的双眼：“你想要我干什么。”
“你确定是什么都可以吗？我会选择一个温和的方式。”贲坦泰然自若。
景久宸尽管狐疑，却也点头。
“那就答应你母亲为你谈合的那门亲事吧。我会原谅你，也不会和你绝交。”
景久宸愣了很久，他摇了头，垂眸沉声道：“哥…这才不是什么温和的方式，你在让我辜负第二个人。”
贲坦道：“那你可以和我结婚吗？”
他睨着景久宸：“我要的是父母的认同，你做得到吗。”
“如果哥对我有意思，我做得到，”景久宸没有被绕进圈子：“反之，我就只是想让哥留在身边，给我一个让我给之前做过的事买单的机会。之所以会让你随便提要求，是因为我知道你有底线，你会说伤人的话，但做不出伤人的事——我也不会…为了填补我对你的亏欠，而去没有理由的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景久宸抿唇：“所以……你再提一个吧，不伤害第三个人的情况下只伤害我的要求。”
贲坦心中好笑，倒是一下子把他会提无理要求的路给道德绑架了，他不置可否：“和我意料之中的不一样。”
景久宸错愕：“什么。”
“我想的，你在听到我说让你和别的人结婚以后，你该又发疯，拉着我放狠话、凶我，动手之后不了了之，或者又来后悔。”
景久宸自知他每次遇到贲坦说刺人的话的时候就忍不住难过、很气，会朝贲坦发脾气，但他不知道在贲坦心里，原来自己真的一点理都没有，完全只是疯狗。
“我一直以为你没有长进，你只是一时脑热，想把狗脑子想的事情维持到底，而到最后吃亏的只有我。”贲坦没有什么情绪地说着：“我没有相信过你会有理智的时候，所以从来把你所说的话当做狡辩，把你的不爽当做得寸进尺。我想过，如果刚才你生气，凶我，或者恶狠狠地答应，然后拉着我哭，我们之间也就完了。”
景久宸还在茫然，甚至有些难过，为什么自己的表达在对方眼里只是狗脑子做的事。
“但你没有，所以我们之间还没完。久宸，没有人教你怎么去爱一个人，所以你很鲁莽粗暴，”贲坦下三白的桃花眼薄凉地看着他：“我教你怎么爱我，只有这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