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喜庆>第4章

  知道弟弟要介绍朋友给自己认识,大庆不仅没社恐,还热情和对方打招呼。

  在他看来,这是弟弟亲近他的表现,他也想把大勇介绍给弟弟认识。

  “你们好,”他乐呵地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李大庆,啊不是,我改名了,现在叫宁湫,是宁濯他二哥。”

  两个男生先后伸出手,“你好你好。”

  “不嫌弃的话,你们也可以叫我一声二哥啊!”大庆自来熟地说道。

  闻言,宁濯皱了下眉,想起昨晚加上微信后问的几个问题,土包子嘴上说初一辍学,实际像个小学没毕业的,只会简单的加减乘除。

  这所谓的二哥,真是浑身上下透着蠢气,多待一会儿都拉低他智商。

  土包子真是爸妈被拐的儿子么?亲子鉴定是不是作假了。

  跟着三个男大学生,大庆到地方一看,居然是一个高级旱冰场,其中一个男生问他会不会打台球,说晚点要去打台球。

  他摇头,“不会,没事啊,你们玩你们的,我看你们打。”

  台球都不会打,也是,土包子偏远山沟里出来的,能玩过什么?

  宁濯不爱溜冰,是兄弟爱玩,为了看李大庆出丑,他决定进去滑两圈,大方地给对方买了一双旱冰鞋。

  弟弟居然花那么多钱给自己买旱冰鞋,大庆受宠若惊,抱着鞋直道谢。

  他本来想拒绝的,可一想都是一家人,不能伤了和气,等下回他也花钱,给弟弟回礼。

  见土包子抱着鞋,笑得像个二傻子,宁濯问他:“会穿吗?”

  “会啊,这鞋还不会穿,那我成傻子了。”大庆坐下来,开始脱鞋。

  你不就是傻子么?宁濯心里冷笑。

  他等不及看土包子多摔几个屁股蹲儿了,穿好了站在一旁等着。

  见对方穿好后傻坐着没起来,双脚在地上前后慢慢滑着,于是好心伸出手,“我扶你起来。”

  大庆没穿过这么好这么贵的旱冰鞋,静静感受来自弟弟的亲近和心意,弟弟还要扶他,他感动坏了,连忙摆手。

  “没事没事,用不着扶我。”

  下一秒,宁濯眼睁睁地看着土包子进了旱冰场,熟练无比地蹬腿滑起来,惊得无语了。

  只见那二愣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着舞曲节奏,身轻如燕地在旱冰场里翱翔,放飞,甚至张开双臂去拥抱空气,一整个陶醉,就差旋转跳跃了。

  操,被土包子装到了!

  宁濯更气的是,别说摔几个屁股蹲儿,在人群中,就土包子滑得最牛逼最耀眼,甚至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朋友A:“我操,你二哥可以啊。”

  朋友B:“我记得,某人好像是来看他出丑的?”

  “你俩闭嘴。”

  宁濯没心情玩了,就一直在场外看着。

  大庆好久没玩这个了,一放飞自我就把弟弟给忘了,等想起来,回头一瞧,见弟弟脸色阴沉地站场外入口处,明显生气了。

  他赶紧滑过去,喊道:“小濯,你咋不进来玩啊?”随即反应过来,“是不是不熟练,怕摔啊?”又立刻招手,“别怕,快进来,我带着你滑,摔不着你。”

  “李大庆。”宁濯沉着脸。

  “啊?”大庆懵。

  “你怎么会玩这个?”宁濯问。

  “我以前在溜冰场干过啊。”大庆答。

  “……”宁濯又问,“你不是看大门的吗?”

  “对啊,后来那厂倒闭了,我就去溜冰场了,大勇给介绍的。”

  “……”

  大庆没边界感,再加上宁濯从昨晚就一直对他示好,带他出来玩。

  他以为弟弟不开心是因为不会玩,直接过去上手挽住弟弟,另只胳膊扶住弟弟的背,拿出身为哥哥的责任与义务,讨好着说:“走啊,二哥带你滑,保管给你教会了!”

  “……”宁濯唯一承认的兄长只有大哥宁泊,他挥开二哥,“我不想玩。”

  大庆愣了一下,了然道:“哦,我知道了,你想打台球是不?那走,陪你打台球去!”

  宁濯:“……”

  台球厅里,宁濯坐在边上看两个朋友教土包子打台球,止不住地烦躁。

  他点了根烟,看土包子笨拙地挥动球杆,打歪了还傻乐,那模样真的很蠢。

  宁濯之前不抽烟的。

  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里很烦,刚好朋友在抽,他就要了一根,所以这一个星期里,断断续续抽过不少根。

  一想到自己因为土包子才学会抽的烟,宁濯更烦了。

  而大庆一看到宁濯抽烟,惊呆了。

  弟弟在家可是个阳光大男孩,现在那抽烟的模样,咋像个混子咧?是不是在外不学好啊?

  他放下台球杆,过去就问:“小濯,你咋还抽烟啊?”

  宁濯本来就不爽,也懒得维持在父母面前的乖乖形象,站起身,垂眼盯着矮自己大半个头的土包子,成心把嘴里的烟雾往他脸上吐。

  然后道:“我不能抽?还是说,你想告诉爸妈?”

  “不是那意思,”大庆忙解释,“你咋自己一人抽,给我也来一根啊。”

  宁濯:“……”

  在大庆眼里,弟弟有种小孩子模仿大人的那种故作老练,怪傻的,只觉得弟弟应该有烦心事了,可烦啥他猜不出来。

  他也不抽烟,单纯觉得一起抽烟,无形之中可以拉近距离,让弟弟更亲近他一点。

  “你是不是有啥烦心事啊?小小年纪的,你烦啥?能跟二哥说说不?”

  被这么一关心,宁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拳头砸在棉花上,真他妈无力,什么心情都没了。

  他什么都没说,把烟掐了,告别两个兄弟,带所谓的二哥回了家。

  回到家,家里只有保姆阿姨,宁濯不再管土包子,回了自己房间。

  大庆头脑再简单,也能感觉到弟弟心情不好,于是又毫无边界感地去敲弟弟的房门。

  宁濯打开房门,“有事吗?”

  “我没事儿啊,是你有事儿。”大庆径直走进弟弟房间,直接在床尾那儿一屁股坐下来,还没捂热呢,又突然被弟弟一把拎起来,吓他一跳。

  “谁让你坐我床的?”

  “咋了,不能坐啊?”大庆奇怪地看了一圈,“我怕你要用电脑,你屋里又没多余的凳子,那我坐哪儿啊?”

  土包子真的很没教养,宁濯脸色阴下来,语气变得冷淡:“那就站着,你之前的家里没教过你,在别人的地盘要怎么做人吗?”

  大庆后知后觉地有点明白了,这个弟弟好像不喜欢他,可奇怪啊,不喜欢他的话,昨晚为啥叫他二哥,还教他做题啊?

  有疑问,那自然不能憋着,况且大庆也憋不住,他直白地问弟弟:“小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看着一脸无辜的土包子,宁濯:“……”

  见弟弟不吭声,大庆单刀直入:“你要不喜欢我,就直说呗。”

  现在才问这种问题,未免太装,但凡有点脑子,昨晚就应该察觉自己有多讨人嫌。

  等等,没准是个套路,宁濯一时摸不清李大庆,反问他:“你从哪里看出我不喜欢你了?”

  大庆:“你不让我坐你床啊。”

  “……”这什么脑回路?两者有前后逻辑么?宁濯接着问,“我让你坐,就是喜欢你?”

  “那肯定啊,”大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让我坐,就是把我当自己人,我上大勇那儿,不光坐他床,还睡呢!大勇是我好兄弟,一个村的,还想介绍给你认识的。”

  宁濯:“……”

  他可不想认识什么大勇小勇的,跟土包子掰扯纯粹浪费时间,无聊。

  “那啥,”大庆不知道弟弟准备下逐客令,想到这两天哥哥宁泊对他的客气,和对弟弟不一样,他耿直追问,“我哪儿不招人喜欢了,你跟我说行不?我改。”

  宁濯看着皮肤黝黑的土包子,心道:你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哪儿都不招人喜欢,改得掉么?

  他收敛神色,又戴上昨晚那副伪善的面具,笑道:“二哥,你平时都这么胡思乱想的吗?我觉得你很好,没有不招人喜欢的地方,不需要改。”

  吃饭该吧唧嘴吧唧嘴,该抖腿抖腿,该没教养没教养,让爸妈和大哥好好看看你什么德行。

  “啊,”大庆蓦地红了脸,从来没人这么夸过他,养父母只会骂他,就连最亲的兄弟大勇还老数落他,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起来,“其实我也觉得,我自个儿挺好的。”

  宁濯:“……”

  “小濯,你看人真准啊。”大庆毫不吝啬地夸弟弟。

  宁濯:“……”

  那么问题来了,大庆开始刨根问底:“那你为啥不高兴啊?跟二哥说说。”

  宁濯在这一刻确定了,李大庆就是个乡野里来的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