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豫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漆黑了。
头很胀痛,眼睛也很难受,但他的思绪迅速回笼,记得跟林溪说好今晚回家。他迅速起身,又感觉床边的被子被压着。
“醒了?”,郝涵的声音很模糊,也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颜豫没有回答,摸索着这里并不熟悉的摆设,寻找灯的开关。
灯被郝涵打开,光线很刺眼,颜豫看见他眼下的淡青色,泛着血丝的眼睛,冒了胡茬的下巴,满脸疲惫。
这比“适得其反”更加可怕。
他静静看着坐在地上的人,问:“怎么不上床睡?”
郝涵笑得温柔:“怕吵醒你。”
他不可能说,自己不想和颜豫一起在林盛的床上睡觉。
现在不是谈事的时候,颜豫转头去找手机,却被郝涵从另一边递给他,“阿姨那边我打好招呼了,明天我们再回去。”
颜豫看了眼时间,自己睡了十几个小时,他咬牙不语,对于郝涵的无微不至,既是安心,又是愧疚。
“大哥呢?”
郝涵神色微顿,“他早下班了。”
颜豫掀开被子下床,“回家吧。”
可身后的人没有动静,他转身看向郝涵盘着的腿,眼眶湿润,走过去蹲下轻按,眼泪滴在郝涵的裤腿上,留下一个小圆点。
郝涵直接将他扯到身上抱紧,冒头的胡茬扎在脖子的软肉上轻磨,“豫豫,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对不起。”
颜豫回抱住他,忍住鼻子冒酸的感觉,“我们回家吧,一天没吃饭了,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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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空了太久不适合吃太辣,所以今天的外卖很清淡,但颜豫吃了不少,他是真的饿。
家里很安静,他吃完就从桌前起身离开,又被郝涵一把拉住,“豫豫,我们谈谈。”
颜豫笑着转头去看他:“先洗澡吧,你现在好丑,我也要臭了。”
洗完澡出来,颜豫看见郝涵还坐在客厅,他走过去,“怎么不回房间?”
“等你。”
郝涵已经收拾过了,除了那泛红的双眼,看不出异样,很帅。
颜豫出其不意地直接坐到他腿上,没有什么其他心思,就是单纯地想这样,郝涵就像他的毒品,根本离不开,“想谈什么?”
郝涵被突然的亲近惊了一下,随即搂住他,“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好吗?”
颜豫的指尖抚过他的下眼睑,问:“郝涵,你累吗?”
“不累”,郝涵握住他的手亲了一下。
颜豫当然知道他会这么说,立马否定:“不对,你明明很累,因为我闹,我不懂事,让你很累。”
“那你想怎么办呢?”,郝涵耐心地问他,“丢下我一个人吗?”
颜豫贴上去抱住他,很坚定地说:
“不会。”
“郝涵,我已经不正常了,我想要时时刻刻都把你跟我绑在一起,你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能抢走,夏樱不行,工作不行,你也不行。你现在要逃走吗?”
从见到郝涵守在他床边的第一眼开始,他的脑子就放空了,他控制不住自己,明显郝涵对他也是,那不如一起疯。
郝涵抚着他的背,“为什么要逃?我很乐意跟你绑在一起。”
颜豫怔了一下,把他抱得更紧。
“豫豫,你记得吗,在一起的第一天,你说我是恋爱脑,没错,我就是。所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唯独不能没有你,四年前放你离开,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
郝涵隔着薄薄的T恤在他肩头轻吻,“工作的确会累,这我不骗你,但你的参与不是给我找麻烦,恰恰相反,我累的时候看见你,会开心,会放松,会满足。前阵子你一直躲着我,每天话都跟你说不上几句,豫豫,那才是我累的原因。”
“为了留更多的时间让我休息,你甚至把自己排除出去,可是宝贝,事实上,见不到你我根本休息不好,也不能安心工作,因为我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肩上传来浅浅的啜泣声,郝涵摸了摸他的脑袋,继续说:“从前我就说过,我喜欢你撒娇闹脾气,这不是哄你,也不是开玩笑,是我乐意惯着。”
“颜豫,如果你不正常,那我比你更不正常,我要让你离不开我。”
颜豫背后的那双瞳孔暗得深不可测,最后这句话的深意,他不会知道。
今天林盛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诉说着颜豫在他心里的重要性。郝涵和林盛几乎从出生就认识,他了解林盛的为人,所以他甚至没有信心认为,自己会比林盛做得好出多少,这是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颜豫是他唯一的筹码。
“已经离不开了”,颜豫放肆嗅着郝涵的味道,闹了这么大一圈,他的心也跟着悬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落在郝涵身上最踏实,
“郝涵,对不起,我不闹了,我想每天都跟你一起,好不好。”
“好”,郝涵偏头吻在他脸侧,“你要一直陪着我。”
身上人的抽泣声逐渐变大,郝涵轻拍着安抚:“豫豫,眼睛好不容易消肿,明天还回家呢,别哭,不哭了。”
颜豫一口咬在他肩上,呜呜地说:“郝涵你是骗子,大骗子……”
郝涵无奈笑问:“我骗你什么了?”
颜豫坐直身子,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以前说不管我怎么闹,你都不会翻脸的,但是昨天都把我吓死了。”
这话是真的,郝涵从没跟他发过脾气,昨晚那句话,就像把他丢进冰窖一样。
“对不起”,郝涵道歉地语气很诚恳,又为自己解释:“不过你都快把我撇开十万八千里了,还不许我有情绪啊?”
“那……那也太凶了……”,颜豫努着嘴,明显心虚,却不认错。
“唉——”,郝涵把他搂紧,“确实是我的错。”
“啪!”,画风突变,一巴掌突然打在颜豫屁股上,他差点儿跳起来,却被郝涵按住,
“你干嘛!”
郝涵故作严肃:“所以给我玩儿失踪?有问题不跟我谈去找别人,你把我放哪儿,嗯?”
颜豫气鼓鼓,算是知道什么叫秋后算账,“大哥不是别——”
吻堵住了颜豫的狡辩,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放肆地接吻了。颜豫迅速沉沦,黏腻模糊间,他听见郝涵说:“除了我,都是别人。”
突然中断的吻让颜豫不满,他勾着郝涵的脖子抵在他唇上:“给我……”
“要什么?”,郝涵坏笑着问,手却已经滑进了睡裤里,
“嗯……”,颜豫咬在他唇上,难耐地并着双腿,“你,要你……”
“难受吗?”,郝涵抱起人回到床上,“托你的福,我也憋了快三周了……”
今晚的颜豫格外热情,郝涵异常兴奋,
“宝贝,林盛是谁?”
颜豫不懂郝涵为什么要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提起大哥,但还是遂他的意说:“不知道,是别人……除了学长,都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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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豫和郝涵刚回家,就见外婆正精神倍儿好地摆弄那些盆栽,两人赶紧过去接下她手里的水壶,
“外婆,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不好好休息”,颜豫的话语略显责备。
郝涵打了招呼就自觉帮着浇起水来。
外婆笑吟吟地说着:“小感冒,听说你们回来,马上就好了!”
颜豫十分配合地附和:“我们还有这能力呢。”
“回来了!”,林溪闻声从屋里出来,估计也是不知道外婆在外面:“妈,你怎么又出来了,这才刚好,一冷一热容易反复。”
外婆摆摆手,“哎呀,我哪有那么娇贵,天气热了,我得趁没太阳浇点儿水。”
林溪不悦:“我都说少养点儿了,劳身费神。”
郝涵往周围看了看才问:“阿姨,院子里能搭遮阳棚吗,自动的,收放都方便。”
林溪还没回答,外婆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那行啊!省得再搬来搬去。”
“妈”,颜豫憋笑着叫住准备阻止的林溪,“一举多得,也不麻烦,就安一个吧。”
“行行行”,林溪摆手,“你们人多听你们的,快进来吧,外面热。”
郝涵一个电话的事,午饭前遮阳棚就安好了,还牵了一根水管在院子里,浇花就更方便了,可把外婆哄得开心。
只是郝涵为了设施安全妥帖,几乎一直在外面监工,进屋的时候,后背都被汗湿透了。
屋里有空调,但林溪还是拿了把扇子过来不停地扇着,“又不急着用,慢慢弄就行了呗,去洗个澡吧,颜豫房间有衣服。”
郝涵接过扇子自己扇起来,“不用了,他的衣服我穿不上,我回去再换。”
“不行,外婆说不定就这么感冒的”,林溪思考了两秒,“你去洗澡,把衣服给我,马上洗了,外面温度很高,一会儿就干。”
林溪态度很坚决,郝涵很高兴她把自己当一家人,也不再拒绝,“行,谢谢阿姨。”
沙发上的颜豫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正入神,见郝涵已经掀起了衣摆,
“诶!别——”
为了今天回家,昨晚两人留痕迹的地方都很隐秘,颜豫甚至连喜欢的耳垂和喉结都没敢咬,谁知道今天来这么一出。
郝涵立马顿住,估计也是反应过来,却十分淡定地说:“我让颜豫把衣服拿出来”,随即就进了浴室。
颜豫涨红着一张脸看向林溪,“额……那个,妈,我去拿衣服”,说着也一溜烟地逃走。
林溪和外婆在客厅,作为过来人,两人憋不住笑,还是外婆感叹:“年轻啊!”
浴室,颜豫刚跟进去就看见郝涵胸口肩头的吻痕和齿印,这要被林溪和外婆看见,脸往哪儿搁呀!
郝涵却还调侃他:“对你的杰作满意吗?”
“丢不丢脸!”,颜豫从他手里抢过衣服,“那么灵光一脑子,怎么短路了!”
郝涵无奈摊手:“你可以理解为,被幸福冲昏头脑。”
颜豫:……
郝涵又把他的衣服掀起来看了一眼,“幸好不是你,不然她们得以为我虐待你了。”
可不嘛,白白净净的软肉上,留的痕迹可比肌肉上明显多了。
颜豫拍掉他的手,苦着一张脸:“很尴尬啊,我不敢出去了。”
郝涵扶着他的肩把人往外推:“没事儿,把衣服拿出去吧,不然一会儿洗完澡还得光着。”
颜豫只能彻底贯彻: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