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郝涵以为,在他和颜豫的关系中,他演着一场只有自己知道的独角戏,
以至于为了控制自己,他不断从单纯的感情、复杂的社会、甚至家庭背景这些方方面面,权衡所有能想到的利弊,找出自己坦白会带来的一切后果,就是为了告诫自己,不能越界。
可他给自己筑起的重重围墙,在知道颜豫和他在同一条船上的时候,全都轰然崩塌。
他喜欢颜豫,很喜欢很喜欢,
所以他珍惜颜豫带给他的一切,不管是快乐还是烦恼,他没办法再对这份感情视而不见,所以他决定,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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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见郝涵说他不喜欢姚梦琪的时候,颜豫心里不可控地开心了一下,
但接着,郝涵就说他有喜欢的人,
不是姚梦琪……
但郝涵有喜欢的人……
其实那天看到那场表白后,颜豫对这件事就有了心理准备,毕竟是迟早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郝涵会这么直白地告诉他。
颜豫现在心脏的负荷有点重了,伪装的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切换自如:
“啊……是吗?”
又才一副打听八卦的模样,笑问:“是我们学校的吗?你有追到吗?”
看着颜豫的样子,郝涵眉头微蹙,他回答道:“嗯,我们学校的,还没追到。”
郝涵回答得简单明了,颜豫却能从中听出点儿不一样的东西来:
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喜欢我也没用。
其实他也只是为了应付对话随口一问,并不想知道答案。
“额……”,颜豫默默地捏紧了拳头,说:“那、那你得努力啊。”
他以前觉得郝涵人挺善良的,怎么现在就一定要让自己难堪呢?
明明他都已经很努力装作没这回事了。
郝涵:“嗯,正在努力。”
颜豫:我并不想知道你在干嘛!
“呵……呵呵,那,那你加油。”
郝涵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他说:“颜豫,记得吗?我说过,你是属于自己的,不要为了任何人牺牲自己。对我也一样,你不开心,就不要勉强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郝涵看破他的伪装,颜豫其实不意外,反而有些如释重负。
他不再强扯起嘴角,又听郝涵说:
“上次你来找我解释,逗我开心,所以这次,换我来解释。可是我好像不太擅长,你没有变开心,你可以教教我吗?”
这句话含量太多,颜豫听完一脸不解地望着眼前的人,
什么意思?
上次他去找郝涵解释,是他和沈凝月,
这次郝涵来给他解释,是指和姚梦琪?
可为什么?
尽管当时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喜欢,但他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找的郝涵,
那郝涵呢?为什么要来给他解释?
类比推理……
颜豫想到这儿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脑袋,
不可能的,不会的,郝涵有喜欢的人……
见颜豫这个反应,郝涵又把手放到他的脑袋上轻轻碰了碰,说:
“颜豫,我今天本来只是想来见见你,我真的……想见你。”
颜豫听见这句话,心里颤了一下,感觉脑子都飘了出去。
“我原本也没打算告诉你这些,因为我很害怕,怕你接受不了,怕你像上次一样,不听我说完就逃跑。但是你好像误会了一些事情,一些我必须解释清楚的事。”
郝涵收回手,看着颜豫的眼睛认真道:“我告诉你,并不是想强迫你什么,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他说到这儿,又笑了一声,无奈道:“虽然以你的性格,一定会想很多。”
“我只是觉得,你考虑的一切事情,应该是建立在了解事实的基础上。人是自私的,我也得为自己争取一下。”
他笑着反问颜豫:“你说的让我加油,让我努力,不是么?”
话落,一切事实水落石出,
但颜豫还是觉得很不真实,他举起双手,用手指按住太阳穴,说:“等等,等等,等等,”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现在如果不开心,那就太不正常了。
但这份欣喜只是一瞬,颜豫的理性依旧占着上风,现在他脑子里冒出来了很多事,
相互喜欢并不意味着就要顺其自然,未知的因素太多,这样对大家都太不负责了。
“颜豫”
郝涵把他叫回神,说:“你别急,我说了,我是想让你知道事实,并不是让你做什么决定,你还是可以继续考虑你担心的所有问题,多久都没关系。”
他把颜豫的手拿下来,继续说:“但是我们现在好像得上去了。”
颜豫实在反应不过来:“啊?”
郝涵看着颜豫懵圈的样子,笑了一声,问:“在你考虑清楚之前,或者说不管你怎么决定,我们还是朋友,是吗?”
“哦”,颜豫茫然地点点头,回答:“嗯,对,是,是的。”
然后他把郝涵丢在原地,自己急匆匆地往前走,
事实说清楚之后,虽然面对的问题发生了变化,但那份面对郝涵的局促和尴尬不见了,
现在他心里只剩烦躁:有什么事都以后再TM想吧!
郝涵见状笑嘻嘻地跟上去:“那今晚一起吃饭吗?”
颜豫止不住地摇头:“不了不了。”
郝涵坦白之后好像开始肆无忌惮:“颜豫小朋友,你知道的,见不到人的滋味儿不好受。”
这话倒是提醒颜豫了,他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瞪了郝涵一眼:“那一个月之后再说吧!”
郝涵没脾气地笑起来,到底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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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队伍汇合的时候,他们还在亭子里坐着聊天。
社团的社长像是跟郝涵很熟,直接过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眼神却看着姚梦琪那边,揶揄着问:“怎么带人来,自己到这么迟?”
郝涵看了身侧的颜豫一眼,发现他没什么反应,才说:“只是顺路过来的,跟她不熟。”
“哟”,社长有些惊讶,问:“都表白了,还不熟啊?”
那边的沈凝月跟颜豫招了招手,颜豫没心情听他们开玩笑,果断过去跟沈凝月汇合。
只隐约听到身后郝涵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啧!我之前又不认识……”
颜豫刚走过去,沈凝月就夸张地问:“你这什么表情?像吃了个炸药,马上就要爆炸一样。”
颜豫冷“哼”一声,说:“是差不多了。”
“不是吧?你俩真闹翻了?!”
颜豫懒得回答沈凝月,干脆给她展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随她怎么解读。
可旁边又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你们和郝涵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