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允文良一道啊?”

  纪望兰和纪文良走后,桃榆不由得问了一声霍戍。

  文良比他还要小不少,这入了今年方才十六岁,且还是他七叔家的小儿子。

  以前祖父祖母还在世,他爹还在家做孩子的时候,兄弟姐妹里就和他七叔最亲,后头分了家,家里也是走得最近。

  七叔家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哥儿,又生下了文良,听说当初他们这一房迟迟没有儿子,原本七叔是要把文良抱过来养的。

  爹和娘没答应,都是父母生养的孩子血肉,七叔家里虽不富裕,但也不是孩子都养不起,要把孩子送出去,心里能好受么。

  抱养没成,两家都把几个孩子看做自家的一般。

  霍戍道:“你不是说挺喜欢文良的么,说他端正上进,能有出门闯荡的气魄那是好事,我作何不允。”

  “年纪不是什么阻碍,我十五的时候已经参军,十六已在战场杀敌。他这个年纪出门闯荡见见世面,只能说不晚。”

  纪扬宗道:“霍郎说的不错,你七叔和小七叔既然答应了,就由他出门看看。”

  “你也晓得七叔年轻的时候落了些病在身上,如今做不得太多重活儿累活儿。一家子没分家,长兄为父,文善成了家,一大家子都望着他。”

  “可你文善哥去年摔了腿,半养着这才好利索,却又添了个孩子,眼看着文良也大了得该说亲了,处处都得用钱,日子也是过得紧。”

  纪扬宗叹了口气:“你大嫂任劳任怨了些年,如今有些想要分家,文良觉得自己拖累,就想着自长点本事。”

  桃榆默了下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无非都是围绕着过日子的鸡毛蒜皮。

  都说多子多福,孩子多固然是香火兴旺,只是麻烦也更多。

  “姑且就先这么定下吧。”

  纪扬宗道:“对了,你俩今天去城里看货怎么样了?”

  “已经看好定下了,价格也公道。”

  桃榆笑着说道。

  “那就好。”

  纪扬宗也松气的点点头,随后取了个小包袱出来递给两人:“起始做生意少不得要用钱,我跟你娘给不得你们多少助力,这些拿着去用。要是不够便开口,几个叔伯的,也一道想想法子。”

  “爹,我们有钱。”

  “拿着吧。”

  纪扬宗把银子塞到了桃榆怀里:“以前还缠着我要钱花的,这朝霍郎的钱给你了,你有钱花了还跟爹娘客气起来了。”

  “爹娘就你一个孩子,这些迟早还不都是你的,早拿晚拿不也都一样么。”

  桃榆抱着银子,心里一阵暖淌过。

  “那我就不客气了。”

  收拾洗漱完毕回到屋里,桃榆都已经很是乏了。

  他脱了衣服趴到床上,将纪扬宗给他的钱袋子打开,瞧见里头有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顿时又精神了些。

  “爹娘为着咱们的生意可是下血本了,竟然给了这么多!”

  虽然比起霍戍手头上的钱算不得什么,可寻常人家能够拿出三五十两的银子来已经是很难得了。

  他爹虽是里正,州府户房每月会给点柴薪银,说好听了也只是个小吏,一个月不过几百文钱罢了,外在逢年过节的倒是有些米面盐油的,倒是省去不少开销。

  只是这几年的俸禄和节礼也一年比一年少,桃榆不晓得是被州府的官员给克扣了还是朝廷真的在削减开支。

  左右家里能攒下点钱的还是山林田地。

  为此五十两银子,已然是家里能最多能支持的数了,毕竟日子还得过,总不能全数给掏干了来生意。

  说起银钱,他们家的门路也算是多的了,有州府衙门的月钱,又有村里人的孝敬,还有山林田地,且家中还只养了他一个孩子,如此进项在十里八乡的村户间已然佼佼者,姑且也不过百两存蓄。

  霍戍怎的给攒下了这许多的钱来。

  他偏头看向进了屋便在烛火前坐着修手上指甲的人,话也不说,折腾了半天竟也还没弄好。

  “把指甲磨得那么平是要去选美不成。”

  “就好了。”

  桃榆去把银子给放好后,刚回到床上,见着霍戍总算是折腾完了,本欲要看看他的手,却又想起更要紧的事。

  他狐疑的看向正准备上床来的人。

  “你银子是怎么挣的?问了几回都不告诉我,今朝要是不说,我就不让你上来。”

  霍戍看着张开手拦在床边的人,眉宇轻佻,一伸胳膊便将人捞起塞到了被窝里。

  “螳臂当车唱的比戏楼里的精彩。”

  桃榆气闷的蹬了霍戍一脚,等什么时候他也把胳膊腿儿练的强健些,看他还敢瞧不起自己。

  霍戍一把抓住了蹬过来的脚,握着脚踝正好放在腰间的位置。

  他看着躺在床上衣襟微有些不整,露出了些凸起的锁骨,分明十分引诱人却还不自知瞪着他的哥儿。

  这动作未免有些危险。

  “还不放开,冻死了。”

  桃榆挣了挣霍戍手心里的脚丫子,想要抽回缩到被窝里,不想身前的人突然倾身覆了下来。

  一瞬间他便被霍戍身上特有的凛冽强劲气息所包围,这身躯完全能将他全然覆盖。

  像是高山倾覆而来一般,他心里一窒,虚推了霍戍一把。

  两腿被压下来的霍戍分的有点开,不适和羞耻感一下子就让他红了脸。

  “压到我了。”

  霍戍听着耳边温软的声音,道:“你怎么那么爱脸红。”

  不是红眼睛就是红脸。

  桃榆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又忍不住摸了一下霍戍高挺的有些过分的鼻梁:“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一般脸皮厚么。”

  霍戍鼻尖被摸的有些痒,他摁住了桃榆一贯会煽风点火的手。

  “今晚上要不要再试一试。”

  桃榆全然被禁锢住,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好似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如此只让他更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他脸更加烫,只怕这也容不得他说不要。

  “那、那你试还是用大夫给的……”

  霍戍未置一词,忽而起身去。

  桃榆浑身松了禁锢,不由得松了口气,既是松了霍戍压着他的气,也是松了他还是用从大夫那儿带回来的气。

  虽是也总想着能早日成事儿,可真枪实弹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有些退缩。

  霍戍实在是……

  思绪未敛,霍戍已经回来了。

  感觉到腰间的大手在拉他的裤头,桃榆连忙抓住了霍戍的手:“不、不焐热么?”

  “热的。”

  桃榆本是没有理解到这话的意思,后头方才晓得这人莫名其妙修指甲是作何。

  这简直是比前头用玉柱还叫人羞臊。

  他哪里想过还能如此。

  只是如同浮萍依水一般,水流要将他带到何处就是何处。

  如果说他痛觉比常人敏锐以倍而增,那么快感……咳~

  桃榆咬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翌日,桃榆醒时,一双腿软的像是黏在了床上,全然是自抬不动,还得手帮着才能挪下。

  他掀开帘子便见着开门进来的霍戍,端了早食进来。

  “今儿吃什么?”

  桃榆开口,方才知道自己声音沙哑的有些厉害。

  不免想起昨晚的事,他不好意思的闭上了嘴。

  “饺子,羊肉馅儿。”

  霍戍道完,见着坐在床上的人两眼冒光,又有些下不来床。

  果然有些事还是不能依靠外物,得自己亲力亲为方才更有参与感。

  他取了件厚实的外绒衣,信步上前将人包在里头抱到了桌边。

  桃榆看着碗里圆鼓鼓的饺子,很是开心,拿着勺子正准备尝一个,却见只有一碗,不由得望向霍戍:“你不吃么?”

  “我已经吃过了。”

  霍戍开了点窗,外头今儿出了太阳,阳光已经落在了窗棂上。

  屋里关门闭窗的,又是安静,桃榆竟不知都已日晒三竿了。

  “怎也不早些叫我。”

  霍戍在桃榆对面坐下:“大伯家里今天宴客亲朋,一大早就过去了,让我跟你中午些过去吃饭便好。”

  念着昨儿出去忙了一日,夜里又睡的迟,他便由着他睡会儿。

  桃榆听闻爹娘早已经出门了,心里松了口气,咬着汤鲜肉美的饺子。

  饺子馅儿味道调的很好,汤也是羊骨熬的高汤。

  饺子定是他娘包的,汤也是昨儿就熬的,想必饺子是霍戍才下的。

  虽是煮熟就给捞进汤里,要不得什么厨艺,不过想着还是头一次吃上霍戍给他煮的东西,他吃的格外香。

  见着在旁侧安静看他吃东西的霍戍,桃榆问道:“你昨儿还没告诉我怎么攒下那么多钱的。”

  霍戍见着人几次三番的问,好似不求个答案便不安心一般。

  “就这么想知道?”

  桃榆连忙点点头:“当然啊!”

  霍戍眸色微低:“你可知军中普通士兵当如何晋升?”

  桃榆不甚了解军中事,不知霍戍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道:“英勇杀敌呀。”

  “说的也不错,只是战场上刀光剑影,谁还一直盯着你是否有英勇杀敌,总得有所见证,方才能证明你是否英勇。”

  桃榆点点头:“也是,那如何证明呢?”

  霍戍淡淡吐出两个字:“人头。”

  入军的低级士兵,就靠着斩敌人数来计,斩下敌军首级,带在身上,一场接着一场数不清的战事下来,积攒到一定的数量,方可从小兵提做大头兵。

  若是要往更上头爬,除却斩杀敌军首级,还得要有所军功。

  桃榆张了张嘴,一时间碗里的饺子好似失了味。

  他知道战争残酷,却没想到真正战场上残酷至此。

  总有偏颇读书人嫌以军功建业的武将粗蛮,好似觉着靠武力入位容易,不如寒窗苦读来的不易一般。

  殊不知科考失手可以再考,然则战场上一旦失手丢的便是性命,此生便再无机会。

  “也曾年少轻狂,想要爬上去。只是朝廷腐败,军营只有更甚。”

  霍戍勇猛杀敌,斩杀敌军无数,是同一批入营的佼佼者,很快提到了大头兵的位置。

  昔日意气风发,当真以为英勇抗敌即可走上去,直到遇见了个连训练时都要偷奸耍滑的大头兵,靠着上头有人直接踩着比他强的人上去。

  周遭多的是大头兵百户乃至于千户,是花钱雇买士兵为其杀敌,拿着人头前去获得提拔机会。

  他方才知世间哪有真的公正可言。

  霍戍做了好几年的大头兵,碍于没有背景,即使能力再强,却也屡被走捷径之人抢走位置。

  如此多回,也磨平了菱角。

  他不是个迂腐不知变通的人,明晓了上头没人,即便再能杀,那也不过是别人的垫脚石。

  钱和军衔,总有一个要在手上。

  “为此每回军中有人出钱,我都会接。”

  霍戍看着沉默了的桃榆,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你生在同州这样的地方,不容易接受这些事。”

  否则军中基础士兵是没有银钱可拿的,若是有个一星半点的军衔倒是能得点月钱,外在有军功赏赐。

  在一线上,能活命已属不易,要想能有几分积蓄下来,没有点手段如何可能。

  桃榆抿了抿唇,心绪复杂。

  在战场上人命如草芥,不是他死便是自己死,没有人能怪战场上的人心狠。

  只是听到人命拿来如此买卖,提升军功,不免心中还是有所震撼。

  书上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想来便是如此了。

  若天下都能太平,那也便少些如此残酷之事。

  “我、我知道了。”

  “快吃饺子吧。”

  霍戍轻轻摸了摸桃榆的头发。

  “时候也不早了,吃了早食差不多能去那边了。”

  桃榆应了一声。

  两人收拾好过去的时候,纪扬开家里已经团了好些人。

  主要都是纪家的兄弟姐妹,外带下一辈的孩子女婿,这朝得空前来的就已经半院子的人了,要是到齐,还小几十号的人。

  “不是小六我说你,自家人,你搞什么生死状签着伤家里人的心。你三姐打小就疼你,以前有口好的哪回不是想着你的。你还给把干里正的那套条条框框用在自家人身上,别怪大哥我生气。”

  纪扬开站在院子里,身侧是纪望兰,显然是昨儿在那边吃了瘪,扭头就去大哥纪扬开那儿告状了。

  这朝纪扬开便是苦口婆心的给劝着:“今儿袁飞也过来,大哥就做主了,跟着你家女婿一同出去闯荡闯荡,也是互相帮扶嘛。好不好?”

  纪扬宗见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小时候两人就是这样,到底是有口好的惦记的是谁。

  他心里火气蹭蹭起来,不过想着一大家子好不易都聚在一块儿,自是不该大吵大闹,于是抱着手没给开口应两人的话。

  “大伯,三姑。”

  桃榆上前去喊了声人。

  “你们俩过来啦。”

  纪扬开是个精明的,晓得霍戍是根铁钉子,立马便不说方才的话了,转道:“进屋去吃果子去,你堂兄妹妹弟弟的都在屋里说话儿呢。”

  桃榆笑着答应了一声,却没动。

  反而道:“有些日子都没来大伯这边来耍了,大伯带的工队给人修筑棚舍房宅的可都还顺遂。我前阵子听梨哥儿说工队还下县城上修筑了,说那头景色好,听得我入迷。大伯可真厉害!”

  “我们桃哥儿就是贴心,晓得问候家里人。都好呢。”

  纪扬开被夸的脸褶子都出来了,道:“去县上也就是点小工事,先时同个商户修了宅子,说是觉得不错,就给介绍到了县上亲戚那儿。”

  桃榆闻言笑眯眯的,转头看着一边的纪望兰,话锋一转,道:

  “三姑,昨儿你不是过来说袁飞表哥想寻事儿做嘛。外头不安生,乍然要表哥去那么远的地方自己吃不消不说,也不便照料家里啊。”

  “要是能在大伯手底下的工队上做事,那不是既能照顾到家里,偶时还去别地修筑,不也能出去长本事嘛。”

  “没准儿去地方上,那边的姑娘哥儿见着表哥人才不错又能干,就跟着他回来了呢。”

  桃榆道:“三姑,你说是不是。”

  纪扬宗见状连忙附和:“说的也不错,这袁飞要是跟着霍戍跑去,去那么远的地方,就是路上遇见合适的姑娘哥儿的,那人家也觉得走商的不安定啊,咋会舍得孩子跟着袁飞。”

  “这要是同州城内地方上的,再远能远哪儿去。没准儿人家还觉着袁飞离府城近,更欢喜。”

  儿子的婚事是纪望兰的心头病,是头等大事。

  听桃榆和纪扬宗父子俩这么一盘算,想着还真不错,立马就改了主意:“大哥,要不然你就让袁飞跟着你好了。”

  “有大哥看着袁飞,就是他想犯浑啊,那也不能够!”

  纪扬宗道:“我看这事儿就那么定了,大哥,好不好?”

  纪扬开干咳了一声:“这怕是不恰当,我这边人手已经够了,年底的时候才不好意思的叫两个跟了很久的不来了。这两年工队的活儿也不多。”

  都没等纪望兰开口,纪扬宗就道:“多一个人多一方助力,哪有嫌人多的嘛。再者即便是人手够了,自家亲戚多一个两个又能如何,亲外甥嘛,又不是啥外人。”

  他将昨儿纪望兰胡搅蛮缠的话原封不动的丢给了他大哥。

  纪望兰觉着这话有些熟悉,但总之是说在了心坎儿上,便道:“是啊,大哥。你总不能瞧着袁飞这么大了婚事迟迟没个着落吧。”

  “先前我不也给他找了事情干嘛,没半个月就不去了,这工队的活儿累,他吃不消。”

  “那到底是别人家的活儿,他没劲儿。大哥的工队是自家的活儿嘛,又有你亲自瞧着,定然是肯干的。”

  眼见着纪望兰去缠着了他大哥,纪扬宗心里乐呵,也好叫他大哥尝尝这滋味,省得在一侧端着大哥的款儿指着别人要干啥就干啥。

  “大哥你就答应嘛,打小你就是最疼三姐的,莫不是出嫁了就不当自家妹子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纪望开碍着大家伙儿都在,也只好道:“先就这么着吧,后头咱再商量。”

  在纪扬开家里吃了饭回去,纪扬宗都还背着手窃笑。

  “这下你大伯有的烦了,就袁飞那好吃懒做的,养在工队上简直就是惹人嫌的。分明晓得他什么德行,还使劲往别人那儿塞,这朝落在了自己头上就晓得好歹了。”

  桃榆吃的饱,拉着霍戍的手摇来摇去。

  几人方才到院子门口,大牛的声音便先传了过来。

  “有客来。”

  “谁啊?”

  纪扬宗问了一嘴。

  大牛道:“找姑爷的。”

  霍戍闻言眉心微动。

  “是来找你的人?”

  “许是葛亮。”

  霍戍快了些步子进去。

  见着院子里来的人竟然是方禾。

  “霍哥,新年胜旧年。”

  方禾笑着迎上去,还带了点拜年礼,一一喊了人。

  “你怎么过来了。”

  方禾未曾直言。

  纪扬宗道:“你带客人去堂里坐,吃点茶水。”

  霍戍应了一声。

  自上回从肉铺里回来,他便再没见到过方禾。

  他引着人在会客的堂里坐,大牛端了茶水过来。

  “近来如何。”

  “都还好,师傅晓得了我的情况,知道我也不是继承他手艺的那块儿料,许是想开了。”

  “我和巧儿定亲以后,他让我今年开年后就不必去铺子那边忙了,叫我回去忙自家的生意。三月里天气暖和了完婚。”

  霍戍闻言点点头:“好事一桩。你本是做生意的料子,回自家的铺上生意更得心应手。”

  乔屠户想明白是迟早的事情,方禾家里不差,又是家中幼子,却也舍得下身段儿去肉铺里做事,但凡是为着儿女着想的父母都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的男子。

  “霍哥,届时做宴的时候过来得空喝杯喜酒。”

  霍戍道:“好。”

  方禾道:“今朝上门拜访其实也不全是为着请霍哥吃喜酒的。我前些日子听师傅同师娘说村里的事,提了一嘴霍哥要去北边行商的事情,不知真假。”

  “确有此事,已经定了人手,规计好路线二三月里就要出发。”

  方禾道:“不知霍哥备了些什么货?”

  他顿了一下,立马道:“霍哥别误会,我未有刺探的意思。我是想和霍哥谈生意的,家里做着点茶叶生意,去年又新包了个山头,茶量不少。”

  “我的意思是若霍哥这头有意拿茶叶去北边,若瞧得起我们家的茶叶,不妨带些。两厢熟识,价格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