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舒:这个……不算难

  谢长舒的语气带着些戏谑, 但仍是记忆中那般温柔舒缓,带着抚平一切伤痛的力量。

  此刻,喧嚣犹在, 但似乎都不重要了。

  贺君辞依旧没有思绪, 几乎是凭着本能回应:“不敢。”

  “不敢还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谢长舒笑了笑,仔细扫过对方上身的伤痕, 见其烧黑的皮肉上不住留着血。

  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一只手抚上贺君辞的脸颊低喃:“疼吗?”

  对方温热的气息呼在脸上,真切地告知存在, 贺君辞也这才确信他的师尊回来了。他摇了摇头, 嘴角终于有了笑意,“不疼。”

  随后,他抬手握上谢长舒的手,又正要将干燥的唇凑过去,却是先被人吻住了。

  这一吻分外生涩,没什么章法,但却像春风细雨, 一点点滋润着干涸的桑田。谢长舒不知自己是要吮还是要抿,贴着那有些冰凉的唇瓣不动了许久后, 还是退缩了。

  他支起前身正害臊地瞥开头,恰好与御剑赶来的灵霄山派弟子对上眼。对面个个拉着下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见此,谢长舒惊慌失措地要起身,却被贺君辞先钳上了脖颈。那张成熟而有魅力的脸上也露出惹人注目的笑容, “师尊, 弟子还想要。”

  随之, 谢长舒不过一个迟疑, 与人的距离就被拉近至咫尺,再到严丝合缝。不过所幸贺君辞深知他定不喜在众目睽睽下亲密,所以在两唇相接的那刹那,他们裹了全身的黑雾瞬移到了贺君辞的院子里。

  许是因这处最为芳菲,故时刻皆有鸦雀光临。在群鸟惊飞中,贺君辞已将气息包围住人,他霍然地推着人进屋,动作也有些凶。他看着谢长舒眸中的水色,托着对方的后颈坠入红帐。

  绵软的被褥深陷,他细细摸着谢长舒的耳垂,逐渐听得对方抗拒的哼声变小。终于,在人完全松了防备后,他探入舌尖,像冲破云雾般攫取清甜。

  而直到月色入屋,淙淙水声中仍是忘我缠绵。

  良久后,陈设简单的屋内终于亮了灯。

  谢长舒神色呆滞地坐在床边,注视着贺君辞在烛光中一件件除去衣物,最后解开仍被划破的软甲,现出鲜红里衣。

  看着对方血淋淋的伤口,他没忍住起身要帮忙,却被贺君辞突然抬眸看了一眼。

  “怎么了?”谢长舒心一提。

  “师尊把衣服脱了吧。”话音落时,贺君辞把里衣也脱了去,露出精壮的腹背。

  看着对方的肌肉线条,谢长舒滚了滚喉结,“你…还…伤着呢。”他说得磕磕绊绊间,贺君辞亦走到了面前,意味深长地看他。

  谢长舒越发局促,最终还是在对望中败下阵来,用极细的声道:“那为师自己动?”

  过了片刻,贺君辞才贴近他的耳畔,勾着嘴角道:“弟子无意蹭脏了师尊的白衣,下次赔罪,但也不劳师尊使力。”

  原来是自己想岔了。谢长舒瞬间跌坐在榻上,将头深埋,而身后也传来了对方发自内心的笑声。

  而当贺君辞上完药,穿好衣裳要出门时,他露出的干净脖颈上还是红的。

  “师尊,弟子出去一下,你先休息。”他被告知了一声后,才听得门关上的声音。

  庭院中似乎早早就来了人。

  谢长舒思索了许久,还是猫着腰凑到了门边。他听得外面人向贺君辞禀报道:

  “少主,大军不敌天将,已经撤了兵。整体伤亡倒还好,只是几位魔君或多或少都受了伤,空华魔君为救魔尊伤得最重。”

  贺君辞负着只手肃容道:“此次进攻天界本就仓促,多是因本殿的个人之事。你派几个人去库房看看有什么伤药,全部送过去。”

  “可是您自己也伤得不轻,魔尊还派人来问了。”

  “伤归伤,责任还是在本殿的。”

  随后,贺君辞无意一瞥房门,却见烛火照耀下,门上映了半个头的影子。他又嘱托了几句打发走手下人后,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回房。

  房间门上的素纱还算厚实,从中只能辨出身形。谢长舒趴拉在其上正打着哈欠,就见人影靠近了。

  他慌张地扭头,但还是在回到原位前被人捞进了怀,然后打横抱起。

  贺君辞目光幽深又带着热,走到床边触着谢长舒的额头问:“师尊,弟子今夜能抱着你睡吗?”随之,他察觉怀中人脊背的绷紧,便又道:“只是抱着,不做其它。”

  谢长舒自然知道对方说到哪一步便只做到哪一步,不会逾矩,但与人共枕对他来说也确是不习惯。

  良久后,他靠上贺君辞的颈窝,提了条件:“不要太紧。”

  “好。”

  昏暗的烛火灭了,夜里也吹起习习凉风。

  谢长舒第一次被人暖着睡,未想自己这一夜还算睡得安心踏实。而在睡梦中,他时而感觉到自己又被人搂紧,额头也偶尔被人亲吻上。

  他迷迷糊糊明白贺君辞在不断确认自己还在,但心里升起的酸楚也终在相拥的温存中消散。

  ……

  翌日,当和煦晨光爬上窗台的时候,谢长舒便睁开了眼。

  待确认了身前人闭眸未醒,他小心翼翼地翻身朝向里边,唤出系统。

  昨日神魔一战,他达到系统要求得回身体后,便直接从九重天上一跃落至贺君辞身边。他满心满眼都是贺君辞,根本顾不得去看天界的情况。虽然之后听到了双方停战的消息,但谢长舒还是不大放心。

  过了一会儿,在他仔细查看完前情后,系统突然出声:【恭喜大大解锁新的总任务——让作品上分频金榜。】

  谢长舒一愣,有些担忧,“本尊第一次写女频。”

  【本系统也是第一次啦,大大往甜甜的恋爱放飞自我就行。当然您最好也要满足日常的评论请求,这可都是萌点啊。】

  “什么请求?”

  系统叮咚一声:【不重要的网友四评论,求主角每天一个早安吻。】

  听罢,谢长舒的手指瑟缩了一下。而此时,他也正好感受贺君辞越发挨近他的背,贴着他的发丝呼吸。

  他微微转头,看着对方舒展的眉眼,抿了抿唇道:“这个……不算难。”

  谢长舒又转身回去,做好心理准备后,才紧捂着跳动极快的心,悄悄地在贺君辞唇上轻啄了一口。

  而几乎与此同时,被褥下有只手移动了上来,按到了他的后背。“师尊不用如此紧张。”早已醒来的贺君辞眉眼中俱是笑意,“弟子就在这,随时欢迎。”

  语毕,他翻身在上,狠狠地反吻了回去。

  ***

  两人在榻上玩闹了一会儿后,外边就来了人叫走了贺君辞。谢长舒约莫猜出是何事,便执意跟着去。

  “师尊,您本不用随弟子来的。”走在半路上,贺君辞还是觉得不妥,便劝他回去。

  谢长舒倒是不慌不忙,还乐道:“这不是给你撑场子嘛。”

  而到了极奢的会客厅,他便看到一群长得各有特色的魔族之人分列两排等着人来。

  厅堂的正中坐着慕南汐,眼皮垂着,没什么情绪。慕修文则坐在旁边,似乎是真的伤及了筋骨,不得不用软垫靠在腰后。

  若是谢长舒自己不来,看对方这架势是要问责贺君辞了。

  随后,谢长舒朝主位行完礼,便看向慕修文慰问道:“空华魔君这回挂彩倒是英勇。”

  慕修文从这语气中听不到丝毫友好的意思,但还是和蔼地回礼道:“本君还得感谢仙尊没对魔族出手呢。”

  “魔君高看了。”谢长舒摆摆手,沉下声认真道,“本尊徒有虚名,出门在外都靠弟子护着,真没什么本事。”

  魔族生性大多暴躁,像慕修文这般能耐下性子说客气话的确是少有。果然,之后谢长舒环顾四周,猝然便见一人拔剑相向,“魔尊,他便是您心心念念的天道,直接杀了他,您的血海深仇就解一半了。”

  谢长舒不疾不徐地用两指掰弯了他的剑。

  如今,他继承了千年前那位不幸殒命的上神的金丹,修为是一日千里,对付眼前这个找麻烦的自然不在话下,但他现在并没打算用武力解决事。

  “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本尊强加罪责,几岁了你?”

  那人被谢长舒的实力吓住了,但还是鼓足了气势回:“四百二十三。”

  “真巧,本尊少你四百岁。”

  慕南汐从这话中听不出玩笑,终是深呼出一口气将人遣散,“好了,昨日一行本就是为了救回仙尊,发生什么都不意外。你们都回去吧,别扰空华休息了。”

  她看着众人不甘地离去,随之又道:“长舒,你过来。”

  听罢,谢长舒拍了拍不放心的贺君辞,跟着人去了里间。

  外厅与里间只由一扇屏风隔开。慕南汐站定后便直言道:“跟本尊说实话,仙尊到底是谁?”

  随之,她见谢长舒怔住,还是叹了叹,委婉地说:“本尊作为君辞的母亲并不称职,但今后本尊将君辞交给你,还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个承诺。”

  谢长舒明白她要的不是承诺,而是想知道自己与她一家人究竟有没有深仇大恨,但天道的存在的确被这里所有的人误解。

  谢长舒确定很多不幸已与他无关,因为从他穿书之后,这个世界活了。每个人的行为举止都不再受他控制,而他也是其中的一个了。

  “九重天上没有人们口中无所不能的天道,只有一棵树,记录着世人的生死。”谢长舒徐徐说着,身后显现的光芒中也映出了三千树的影子,“长舒只是一介凡人,最多就是个看树的。”

  里间的光亮引得外边人注意过来,而直面之的慕南汐却从中看到了自己所历的一生。记忆翻到被抓上天界之时,她偏开了眼。

  思虑了许久后,她才复道:“也对,自始至终也都是连昱那厮的一面之词。本尊信你。”

  “多谢魔尊。”闻言,谢长舒的心沉了下来,但谁知对方又突然想到什么,眉头皱着叹道:“怎么还叫魔尊呐。”

  “……”谢长舒噎了声。他自然知道对方所言何意,但他与贺君辞也只是昨日才得以重逢。

  之后,他有些无措地看向跟上来的贺君辞,却听得他道:“母亲,别为难师尊了。”

  慕南汐呼吸微窒,满脸的不可思议,只因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贺君辞这样唤她。

  贺君辞走上前与谢长舒并肩,神情依旧淡淡的,但看向旁边的瞳眸却温柔似水。

  “是儿子还不够努力。”

  【作者有话说】

  才刚重逢,君辞就求盖章了。怎么感觉师尊撑不了多久了呢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