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更想赢,让师尊明日陪我。

  “恭喜公子拿下这第一件拍品, 不知是否要当场试毒?”

  很快,拍品就被送了上来,房内的小童走上前问着谢长舒, 却见对方靠着窗台, 自顾自乐着什么。

  谢长舒的嘴角从隔壁出来后就再没下来过,他撩得人意乱情迷又突然变脸, 天知道他见着贺君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心里有多么的痛快。

  过了一会儿,他笑够了, 便转过身来应话:“不用试, 直接下一件吧,本公子挺着急的。”

  第二件拍品千年何首乌可毒可医,在一众拍品中算是平平无奇。是以大堂内的买主一轮喊价后,涨幅也较第一件要小。不久后,见时机差不多了,谢长舒懒懒地拿起号牌,却在举起的那一刻再次听到满座惊呼。

  贺君辞又一次同时竞拍, 梅开二度。

  “对面是故意的吧。”身后有弟子忿然道。

  这回谢长舒倒有些犹豫了。想到自己再去怕会被人变本加厉地讨要甜头,他权衡再三后, 还是加了价。

  而贺君辞却跟了价。

  几个回合下来,谢长舒站起身。

  ……

  “师尊昨夜走得急,还没告知弟子计划。”贺君辞将不甘不愿的人牵了进来,关好门窗设了隔音结界后,才缓缓说道:“弟子怕误事, 便又叨扰师尊来一趟了。”

  听罢, 谢长舒松下一口气, 正要肃容说事, 就直接被抵上一旁的白墙。

  他侧过头去,声音也有些喑哑,“称不上计划,下一件拍品多半便是苍炎魔君的丹元了。到时,你同为师怕要再配合一下,把价格抬高打成平手,至于这座拍卖楼……”

  随之,他余光见对方愈发凑近,刚要抬手推开人,就被钳住了手腕。

  “你确定要这样跟为师说话?”谢长舒回首怒目,但气势完全输了半截。

  闻言,贺君辞蹭着他的额发低低地笑。片刻后,感觉到对方极其不自在,贺君辞往后撤了些身,只静静地望着。

  谢长舒抿了抿唇,继续道:“到时你我上场比武,想法子搅乱大堂,再叫盈公主趁机救人吧。还有,你出手用全力,为师也不会放水。”

  “师尊不叫成师兄替您?”贺君辞挑起他的一缕青丝,勾到发尾。

  谢长舒按下他的手,摇头道:“之后趁场面混乱时,我们得悄悄去后方,救其他无辜的人。”

  然而计划敢不上变化,饶是谢长舒也没想到一颗被废魔族之人的丹元也能达到如此高的天价——直逼万两。

  苍炎魔君是被绑上台的,除却手脚上的仙绳,脖颈上还拴着根铁链。他被一只银色的笼子关着,而当幕布被揭开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司仪介绍起他的来历,大堂内猝然激起的声浪也似要掀翻屋顶。

  “诸位不要急。”掌事笑眯眯地从银笼的左侧绕到右侧,又伸出手强迫里面的人抬起头来。他拿了柄白刃贴在对方脸上,说道:“魔君曾经也算枭雄,如今在此地可称得上造福修真界了。”

  苍炎魔君红着眼盯他,又支起身挣扎起来。

  掌事从容地听着铁链叮当作响,见人困兽般做最后的求生,好半晌才行至小桌前开始新一轮的竞价。

  掌事的一番言行便已让谢长舒确信,竞拍结束后会当场把丹元生生刨出,是以他们要救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买下。

  而待竞价真的突破万两时,二楼包间中仍有两三个人和自己较着劲。又过了一会后,对面仍有人在争抢,谢长舒端起茶盏润了润喉,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窗台。

  拍卖楼的顶部是一盏硕大的水晶灯,谢长舒瞥了一眼后毅然举手喊价:“十万两。”

  “……”

  “……”

  “公子!”成景年踉跄了几步,不可思议地道,“咱府里现下都未必能立刻拿出这么多钱。”

  听到报价后,一旁的小童却是兴奋地快要欢呼雀跃。他跪了下来,又替谢长舒斟满了茶,“公子若有需要,小楼是可以赊账的。”

  成景年一把拉开他,正要同谢长舒耳语求问,便听得隔壁的包间紧接着跟了价。一时之间,他庆幸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又觉得谢长舒胜券在握。

  仔细考虑过后,他刚决定好这次无论如何得自己去隔壁商谈,却见谢长舒仰头饮尽茶茗,从窗台翩然跳出。

  拍卖楼的底层足有寻常酒楼两层的高度,谢长舒刚落下一半,就瞥见一袭紫衣掠过,迅速靠近自己挽住腰身。从人群头顶飞过后,谢长舒被抱着落于比武圆台的边沿。

  按照规定,比试一旦开始,认输或被打至台下都算失败。谢长舒偏头看着自己大半身悬在外面,进退完全由搂着他腰部的贺君辞掌控,一时也完全没慌。

  背后见此传来喝彩。

  须臾后,谢长舒扶着身前人的肩头,释放出汹涌波涛般的灵力,将看热闹的买客都震退了,而直面波涛的人也在强压下不得不收了手。

  腰上的支撑撤开后,谢长舒便不免向后倒。但下一刻,他的身后出现一把撑开的伞,被注入了灵力扶起他的背。

  伞是贺君辞昨日送的,绘着淡雅的水墨画卷。

  随后,谢长舒从容地执伞在原地,见对面站稳身后不疾不徐地上前,便也迎面走去。

  即将相遇时,伞身倏尔向前倾去,挡住了贺君辞的视线,而伞后的谢长舒却随之一蹿。他的脚尖在伞柄轻点,翻身跃至半空。

  正当他以为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贺君辞就保持着原来的位置一挥衣袖。谢长舒不过一眨眼,就被削下了片袖口的衣料。

  “公子这身衣服,在下赔了。”贺君辞刚说完话,随即便再次靠近已落于台中央的人。

  谢长舒召回纸伞,关合起来挡下他的挥剑。剑锋极利,次次皆能劈断伞骨,是以没过多久,伞身就完全惨破。

  目睹这些后,仍在包间里的几个弟子凑到了一起,当中一名高个子喉头微干,说:“你们看清他出剑了吗?”

  其余几名也皆震惊着摇了摇头。

  待伞骨完全支离破碎后,谢长舒一偏身,空手接住挥向他侧边的剑。贺君辞使的剑虽做了伪装,但谢长舒还是能瞧出这就是神灭。

  “你好意思拿神剑对上为师一把普通的伞吗?”谢长舒缩手成掌,将剑身从侧边推开。

  贺君辞借力旋身的同时收了剑,再朝向对方时便伸手一捞,又一次搂上谢长舒的腰肢,“弟子更想赢,让师尊明日陪我。”

  先前第二次从贺君辞的包间离开前,两人心血来潮立下了这个赌约。在谢长舒眼里,无论输赢,之后两人相伴的机会有很多,但他实在没想到贺君辞会只为了一天而全力以赴。

  百感交集间,他好心提醒道:“那是你送的伞。”

  “弟子当然知道那是昨日送给师尊的。”贺君辞轻推着对方后退,“但那也得先怪师尊拿那伞跟弟子打。”

  “你还有理了。”谢长舒握手成拳锤在他胸口,但下一刻,他忽然重心不稳,坐倒在地上,而贺君辞护着他的后脑勺也随之双膝跪地。

  见人无事,贺君辞沉下心道:“弟子今后亲自做一把。”

  随后,他见谢长舒一瞥头顶的水晶灯,眼中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便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不只是伞,今后无论师尊想要什么,弟子都会找来。”

  他郑重地说完这两句话后,两人之间便只剩长久的对视,以及谢长舒胸膛中逐渐加速的心跳。

  真是不合时宜的剖白,谢长舒笑了笑。

  他正打算说些什么,身前的贺君辞就突然发现两人离预计的位置还有些偏差。而紧接着,对方没打声招呼,就抱着他在地上打了个滚。

  与此同时在二楼的众多包间内,所有人都挤到了窗前。他们的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迫切地等着圆台上那名紫衣男子的下一步动作。

  而先前那名高个的弟子见贺君辞突然缓缓倾身,忙摇醒完全呆愣住的成景年,“大师兄,师叔怎么被压制住了。”

  成景年的脸怒红了,“师叔那般仙风道骨,怎能容毛头亵渎。”言毕,他也从窗户跃下,往台上奔去。

  “小公子,这不合规矩啊。”掌事眼尖,及时拦住了他,“而且此等赏心悦目之景实在难得一见啊。”

  成景年愈加气极。随即,他正要拔剑将阻拦者逼退,就听得头顶传来琉璃的破碎声。不过须臾,水晶灯便直直砸向圆台,扬起其上厚重的灰尘。

  这一切都在谢长舒的计划之内,但最后贺君辞还是忍不住以身护住。周围逐渐升起扶盈盈造出的毒雾,他正准备拉起谢长舒撤开,便发现身下已不见人影。

  看着随后伸到自己眼前的手,他的唇角漾开笑容,“师尊所言不假,当真没放水,弟子还差得远呢。”

  谢长舒亦莞尔道:“就这点本事还想追求为师。”他倏尔一顿,看着逐渐朦胧的面容,用极细的声说:“快点长大吧。”

  “再长大些,为师便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算是能达成十八岁就谈了恋爱,接下来就看初吻是谁主动了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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