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绝对是个恶人……谢长舒:阿嚏

  方才,谢长舒还想尽办法圆好为何降下天雷的说辞,这会系统一句“它不背锅”教他完全凌乱了。

  随后,谢长舒梳了梳鬓发,正襟坐在窗边的小榻上不慌不忙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日志显示,秒穿到雁不归既是满足措施也是应对措施。满足的是读者诉求,应对的是主角面临危险。如果是系统设置的天雷,日志不会标注为应对措施。】

  “那你在之前说的第一波攻击是什么?”谢长舒一点一点同它理清。

  【下雨。】

  “哈?”谢长舒简直不敢相信系统真就把这两字认真地说了出来。

  思索了许久后,他侧卧在小榻上,推开窗让西斜红日的光辉洒入。他面色凝重地道:“也就是说掌门师兄的猜测是真的。”

  他用手指在窗台扣了两下,又问:“可贺君辞不是神族之后吗?而且原文在问妖台情节点也没有劈雷。”

  【在问妖台,主角身上有残存的魔气扰乱,故难以判断。而且神族也不一定是好人。】趁谢长舒听完话后还十分迷惑不解,系统当空弹出屏幕,说:【请大大仔细朗读小说第一行字。】

  谢长舒伸长脖子,没有感情地念:“《诛天魔尊》。”也就是小说书名。

  【大大写的是正剧,主旨之一是邪不压正。所以主角为何是有合理原因的。】

  “但我记得后文跟贺君辞的血脉并没有很大关系,他的亲生父母……不过都是被贬下凡的可怜人。”谢长舒刚说完就反应过来,忿忿道:“你们又改了。”

  系统坏笑了一下,【天机不可泄露。】

  谢长舒:“……”

  金辉透过繁茂的枝叶和初绽的海棠,将粼粼光斑印在树荫下。许是因为多日的奔劳,谢长舒软磨硬泡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没过多久就倚窗入眠。

  他的几个内门弟子前来问安时,皆只在窗外静静地行礼。

  自家的师尊突然不见,他们这几天也是睡不安稳。霍廷云见人无恙后,连日来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他低声嘱咐几个师弟师妹道:“师尊既已回,这些天把明彻宫外弄乱的地方都仔细整理一下。还有,九师弟去咱院里一人住的客房睡了,你们今日都别去吵他。”

  待众人离去后不久,另有一人悄无声息地推开殿门。他小心翼翼地行至小榻旁,伸手托住谢长舒的颈项,再缓缓将人平放到榻上。

  他一切举动的途中,胸膛中的心脏似乎都要跳了出来。而之后,谢长舒的突然睁眼更让他呼吸停滞。

  “君辞……”迷迷糊糊唤了一声后,谢长舒翻身到里侧,抱着一旁的锦被又睡过去了。

  天际的夕阳缓缓移动,逐渐照到来人的脸上,而贺君辞也在暖色中松下紧绷的身子。

  贺君辞尤记得初见谢长舒时,对方极力展现出和蔼可亲的一面,但刻在骨子里的骄矜隐约中还是显露了出来。

  当时的贺君辞只想着快点离开日常打杂的外门,便毫不犹豫地跟人走了。之后,他偶尔与谢长舒碰面,对方的面容上似乎也总凝着高山之巅的霜雪,难以消融,让人不敢靠近。

  那些年,贺君辞的心中只存感恩,作为弟子的责任担好后,便在无其它想法。但如今,霜雪带上了暖意和世间极致的美走进了他的世界,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沉沦。

  他承认,他想时刻注视着这惊艳众生的容颜,也开始在意对方直击心灵的一颦一笑。此外,还有才刚刚萌生的疯狂念头:他想让这一切美好独属于自己。

  ……

  在殿内又流连了一会后,贺君辞才深呼出一口气,缓步出门走到离窗台不远处的海棠树下。

  指尖还留存着谢长舒墨发的温度,贺君辞将其握进手心后,才沉声道:“师尊睡了,前辈可以出来了。”

  在荆楚城那夜,神灭剑将一干乌合之众引走后便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贺君辞的身边。在之后赶回山派的两天内,贺君辞总觉得剑中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呼唤他。而当他想将其告知谢长舒的时候,那个声音总会迅速消失。

  同样的事发生多次后,贺君辞便确信了这声音不想让谢长舒知道。

  话音落后不久,海棠树下就闪现出与日争辉的光。一位身着玄袍的男子从逐渐暗淡的光芒中走出。他的目光冰冷而孤傲,缓缓盯来时,又不禁带给人一种压迫感。

  关于神灭剑的传言,贺君辞也是听过的,是以他对面前这人的身份有一个大致的猜测。他恭敬地请教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来人漂浮在半空,背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将军是古华夏时期轩辕国的镇国将军——聂牧平,累累功勋后飞升武神,约莫千年前重返人间,以身祭剑,成为剑灵。”

  寥寥几句便概括了一生荣辱兴衰。贺君辞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又肃然行了一礼后,才问道:“不知聂将军找晚辈有何事?”

  聂牧平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大笑道:“本将军寄身的神灭剑认你为主,你认为会是何事?”随后,他见贺君辞的眉头拧起,便摇了摇头,“小子,你非凭一人之力拔走神灭,而如今的你也没有完全驾驭神灭的能力。”

  他倏尔一顿,又道:“都说怀璧其罪,你若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即使手握至宝,也可能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得。”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运起一阵风直直朝旁边的寝殿卷去。

  贺君辞一惊,当即用神灭剑去拦。他被逼到窗台时,风才逐渐停息。感受到实力差距的同时,他侧首看向窗内的人。

  “反应倒还挺快。”聂牧平饶有兴致地将他紧张的神情看在眼里。

  见谢长舒仍在酣睡,贺君辞松下一口气。随之,他重新走上前,不卑不亢地问:“既然如此,那将军为何还要选择晚辈。”

  “因为本将军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聂牧平徐徐说着,语气中似有淡淡忧伤,“本将军生前坚守护国卫君的信念,成神后以博爱世人为己任。但谁知前途无量时,本将军陷入了情劫。”

  说话间,他一挥手在树下的石桌上放置清茶。贺君辞犹豫了一瞬,还是同他落座。

  “本将军要现在就说自己的风流债,你怕是还理解不了。”聂牧平笑了笑,偷偷瞥了寝殿一眼,才继续道:“倒可以先说同时发生的事。”

  “那时,这头顶的九重天正逢政权更迭,众神分为两派。一派依旧追随神君,而另一派决定讨好天道。”

  贺君辞轻声念着:“天道?”

  “天道在九重天之上,有着摆布这个世界和篡改世间规则的权力。”

  贺君辞又问:“天道是个人吗?”

  “不知,他从未现身过。”聂牧平摇摇头,“但本将军曾经窥见过九重天之上。像是大树的根茎一般,那里牵连着万事万物。有一位上神曾想冲破之,却在触及的那一瞬间成为灰烬。”

  贺君辞闻言不自觉屏住呼吸。随后,他听得聂牧平愤然道:

  “阿——嚏。”突然,寝殿内传来动静。谢长舒摸了摸鼻子,从小榻上缓缓坐起。西边的天际还有最后一点余晖,他迷糊着睁开眼,就只见庭院满地落英。

  在谢长舒起身前,贺君辞及时带着剑下山,很快便藏进了丛林深处。

  确认四面无人后,聂牧平也再次现身,“说起来,本将军成神的时候,在天上用过那种能看到别人影像的灵镜。”

  在荆楚城的时候,除却贺君辞直面那硕大的投影屏幕,聂牧平在隔壁也是感知到谢长舒能窥见外界的所有举动。但他仔细观察过谢长舒后,就只能看出对方是个长相出众的修仙者而已。

  此刻,他瞧贺君辞仰起头,便认真地道:“天上是有眼睛的,而那种不借助外物就能窥探别人的法术,多半只有天道能做到。”

  “师尊何时同天道有关系了?”贺君辞皱起眉。

  聂牧平说:“也许他自己并不知,但修士若用此法是会有代价的。”

  “代价……”贺君辞想到谢长舒这几日来总是昏睡。突然,他又心想着:“或许师尊不想见我也是有这方面的苦衷。”

  思及此,他便立在原地,准备返回,“我去劝师尊。”

  “他会听你的吗?”聂牧平叫住了他,“就算你的师尊愿意跟天道斩断联系,但天道就会放过他吗?要知道,天道为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存在。强者不会轻易降下恩惠,而弱者也不是随时都能拒绝的。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本将军的推断。”

  “我凭什么相信你?”贺君辞低声质问。

  聂牧平勾起唇,只道:“本将军的剑同样有这样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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