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掉下来了!”
“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群发出了阵阵惊呼, 可却谁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那姑娘坠入水中。
虽说这个高度并不高,且又是落在水里, 不会将人摔伤, 可并没有人知道这姑娘究竟会不会水。
若是她水性不佳, 这样的黑夜之中,周围的人便是想要将她救出, 只怕也不那么容易。
于是那一瞬间, 顾凌宇没有多想, 下意识便足尖轻点, 朝着水面掠了过去, 接住了那个粉色的身影。
绳索上的男子这才终于稳住了身形,伸手来捞下面的两人,顾凌宇也便不客气地一手揽着那姑娘, 另一手抓着白衣男子的手,轻轻一荡, 也是落在了绳索之上。
粉衣女子神魂未定,稳住身形之后不敢再粗心, 忙收了剑便跃到了甲板上。
周围的看客们也终于都松了一口气,却又都看向了顾凌宇。
“这位姑娘身手真好!”
“是啊, 人也长得美!”
“这位姑娘也来一段吧!”
“对啊!这位姑娘身手这么好,肯定能跳的比刚刚那个姑娘还要好!”
“美人!来一段!”
更有胆大的, 甚至直接对着顾凌宇吹起了口哨。
美……人……
顾凌宇黑了脸。
绳索之上只剩下了顾凌宇和那位白衣男子两人,他们自然也都听到了岸上传来的呼声。虽然受到了夸奖, 但顾凌宇却一点都不觉得荣幸。
原本还祈祷着今夜不要遇上任何熟人,不要被任何人注意,这下可好, 彻底成了焦点!
还好大部分的镇民并不知晓魔尊的模样,他扮成这样更是再没人能够认出,顾凌宇现在只想赶紧走人,谁都不要看到他。
可那位白衣公子在看清了顾凌宇之后,目光却黏在了顾凌宇的身上,无论如何也不肯放人了。
“姑娘的身手当真是不错,不如你我二人在此共舞一支?”
顾凌宇:“……”
共舞?这人要是知道他就是魔尊,还能有这放肆的胆子!他当然没脸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只黑着脸摇了摇头,足尖轻点便要离开。
那白衣公子见状,却是缠了上来,拔出自己那把未开刃的长剑,也不管顾凌宇有没有答应,边自顾自地舞了起来。
“姑娘!你听,大家都让你和我一起舞剑呢!”
“只是共舞一支而已,姑娘不要误会,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今日的花灯会一年一度,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得,大家可都兴致高昂,还是不要扫了大家的兴为好啊!”
这人的眼神太过赤裸,用心简直昭然若揭。
顾凌宇哭笑不得。
岸上的喧嚣声一浪一浪地传来,看来镇民们的确是期待万分。
罢了,不在这时候扫兴了。左右现在这么多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任渠椋他们,且他们明日才要动身前往乌衣阁,今夜本来就是出来玩的。不过是跳一支舞而已,他虽然不会跳舞,舞剑却还是会的。
见顾凌宇没有再要走的意思,白衣男子大喜,向甲板上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人丢了一把剑到顾凌宇手中。顾凌宇拔剑,在绳索上和这人假模假样地舞了起来。
原就只是娱乐,顾凌宇担心伤着这人,也不敢多么认真,可这人实在有些不识好歹,几次三番地靠近顾凌宇,有意无意地想要揩一把油。
顾凌宇顾念这这人修为不高,不敢有大动作,担心将这人晃入水中,软绳之上便有点不好躲,让这人的手好几次都贴着他的身子擦了过去,眼神也越来越黏糊糊的,弄得顾凌宇略有些不悦。
岸上的人没瞧出来顾凌宇的不悦,也看不清白衣男子的眼神,只觉得这两人的配合倒是比方才那位粉衣女子要好,动作幅度也大了不少,这一支舞显然要比方才那一支好看。
于是岸上的呼声愈发大了起来。
或许是岸上的看客们给那男子壮了胆,那人胆子愈发大了,直接便在软绳之上挑开了顾凌宇手中的剑,整个人贴了上来,伸出一手揽住了顾凌宇的腰,拉向自己的方向。顾凌宇猝不及防,直接便险些和这人贴在了一起。
这可就有些过分了。
他原本也就是不像扫兴,才答应了和这人跳舞,不想在这喜庆的日子闹出点什么风波来,才一直顾及着生怕这人落进水中。但若是这人自己不识好歹,那就不能怪他了。
顾凌宇垂下眼眸,打量了一下软绳到水面的距离。
尚可,不算太高,水流速度也并不湍急。即便是这人不会水,就这么掉了下去,他也能够及时将人捞起来。
算好了这一点,顾凌宇抬腿,一脚便要踹再在这人的屁/股上。
可谁料,他这一脚才抬到一半,便有一只冷白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一把揽住了顾凌宇的腰,以一种强悍霸道的力量把顾凌宇按在了自己怀里。
顾凌宇没有防备,后背直接装上了一个坚硬有力的胸膛。
猝不及防从一个人怀里被按在了另一个人怀里,后者的力道还异常的大,便是不回头,顾凌宇也能知道是谁了。
“又来了一个人!”
“这人是来干嘛的?”
“他会御剑!是个修士!”
“哈哈哈,哪有修士御剑在这么低的地方飞的?也是今日来表演的吧?”
“我看怎么像是来捉奸的?”
周围看热闹的一个个都不嫌事大。
只见任渠椋身上穿着一身银白色长袍,并非是琨玉山素玉锦制成的道袍,却依旧将人衬得身姿挺拔,皎皎出尘,踩在一柄长剑之上,御剑浮于半空之中,一双凤眼冷冷地瞪视这眼前的白衣男子。
那男子刚摸上了顾凌宇的腰才反应过来,怀中的美人身量似乎强壮了些,可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美人便被眼前这个御剑低飞的修士抢走了。抢走不说,还用阴冷的目光瞪视着他,怪吓人的。
莫非这姑娘竟是名花有主?
罢了罢了,这修士看起来似乎是很厉害的样子,他招惹不起,还是道个歉吧。
于是那人在软绳上站稳了身子,向任渠椋道:“原来姑娘已经名花有主,方才是在下唐突了,在此向姑娘赔个不是,还望公子、姑娘勿要怪罪!”
这小子,认错倒是认得快!
顾凌宇在任渠椋的怀中站稳,微微向后仰头对任渠椋小声道:“罢了,今日是个好日子,他也没对我做什么,咱们走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任渠椋却始终阴沉着脸,甚至听了顾凌宇的话之后,还愈发抿紧了双唇。
见这边三人遥遥对视,岸上不少人已经发出了狐疑的声音。
顾凌宇哭笑不得,还要再劝,便见任渠椋伸出来手,轻轻一推,便将那人从软绳上推了下去。
可怜那人还正在思索为什么这姑娘不仅长得高壮,连声音听起来都格外雄厚,还没想出个什么结果,便整个人都落入了水中。
岸上诸人这回看明白了——这就是来捉奸的!
可是这一番闹剧,倒是没有影响大家的兴致。大约是气氛不错的缘故,大家也便将这一场小小的闹剧也都当成了戏来看,见白衣男子落入水中,不少人都爆发出了大笑。
好在这人水性还不错,落入水中之后立马就露了头,朝着任渠椋骂了一句什么,被淹没在了鼎沸的人声中谁也没有听清楚,他便自觉丢了人,什么也不再做,闷头朝着大船的方向游了过去,被船上同伴拉了起来。
任渠椋还嫌不够,冷冷地朝那人翻了个白眼,桎梏在顾凌宇腰上的手愈发收紧了,死死地勒着顾凌宇,带着人御剑朝客栈的方向飞去。
顾凌宇看到了任渠椋方才的表情,目瞪口呆,被带回了客栈才反应了过来:“任渠椋!你刚刚翻了白眼!你居然会翻白眼!”
任渠椋方才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自己都没留意,被顾凌宇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似的指出来,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只轻咳一声,佯怒道:“他方才摸你,你怎么不反抗?”
顾凌宇笑起来:“怎么,吃醋了?”
他身上还穿着女装,一张微微有些艳丽的脸凑到任渠椋面前,任渠椋有些招架不住。
他的视线从顾凌宇的脸上细细扫过,再看向被那一身女装衬得愈发精细的腰和腿,方才的不悦一下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瞬间便有了反应。
顾凌宇视线向下,顿时便发现了异状,也被勾的有些心痒。
也是,自从发现悟慧深夜离寺至今,他们还都没有好好做过呢,如今暂时放松下来,也不是不能做。只是,难得见任渠椋像今晚这般幼稚,他可得好好逗一逗任渠椋才行!
顾凌宇这样想着,正要开口,便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为什么你没有穿女装!”
任渠椋闻言,却不解释,只将人按在了柱子上,狠狠地封住了那一张艳红的双唇,半晌才分开,一边轻喘着一边附在顾凌宇耳边道:“你穿好看。以后,我还想看,我想经常看。”
桂江雨坐在高角楼之上,看看那边御剑远行的两人,再看看自己身旁两个一脸兴奋,也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的女修,忍不住笑了笑:“二位美人,何必这样逗弄他们?”
直到再看不清那两人的身影,小师妹才一脸满足地回过头来:“戏台上的那些情情爱爱有什么意思?情难自抑的英雄救美才好看呢!我们之前在南疆听说了清琼仙尊和魔尊大人的事情,便觉得这两人若是有点什么,那该多般配,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师姐也开了口:“且等着吧,明日一早,魔尊大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得来床呢!”
桂江雨闻言,无奈地用折扇点了点两人:“小姑娘啊,你们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