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怎么犹豫, 两人一拍即合，选了连夜赶路。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
售票大厅零零散散地站着坐着不少旅客，大多急急地拉着行李往售票窗口走, 飞快询问最近的一班车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能到达目的地。
陈晰和霍阳州带着一众工作人员甫一进入售票大厅, 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最快的一班车是什么时候？”轮到他们, 陈晰连忙开口问售票员, “请给我两张票。”
不论下一班车是什么时候，他们都要搭上。
售票大厅灯火通明, 售票员通过窗口, 望见黑洞洞的摄像机勤勤恳恳地对准他们拍摄，不由得仔细看了看陈晰。
这个时间点，也不是什么重要节假日, 难道是在拍什么感人的回家故事？
“下一班车是十一点二十分开动, 提前二十分钟检票，请给我您的身份证。”
心中好奇, 售票员却也只能坐在座位上按照程序办事。
窗口伸入一只修长光洁的手，放入两张身份证。
那只手实在太好看，售票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然而拿起身份证, 她却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情绪了，惊呼出来：“陈晰, 霍阳州！”
深更半夜，两人居然在出现在了这个不起眼的地方。
售票员的声音不小，立刻让原本还是昏昏欲睡的旅人打了个激灵。
就算不追星, 也不会不认得这两张近日频频出现的脸孔。
离汽车站不到一千米的距离就有一个影院，墙上还张贴着近期大热影片《光影》的巨幅海报，上面的男主角一身白衫，站在金黄的油菜花田里，一双眼睛深沉幽黑，蕴含说不尽的千言万语，遥遥望向远方。
每个来汽车站的人都会经过那里，看见那幅海报。
不少人打起精神，认出了眼前带着一堆人的两位，正是银幕上的大明星。
“嘘——”陈晰嘘声，“小声点，有人在睡觉，要签名等我买完票可以吗？”
售票员手脚麻利地出票，将身份证还回去之前，扫了一眼上面的人像，再对比窗口的那张脸，心中暗叹，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既然被发现了，再遮遮掩掩反而容易引发不少事故来。
左右还有一小时，再加上索要签名合照的旅人也不多，半个多钟以后，陈晰和霍阳州周围虽然默契围了一圈人，但始终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时不时就偷看他们两眼，还有的抑制不住激动，不顾时间和亲友分享。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有些遗憾，这一期，这两位默契为零的搭档默契感飞速提升，却因为这是最后一期，没办法再继续做跟踪。虽然知道节目结束后，嘉宾们很可能就一拍两散，各找各的了，但他们还是希望两位能拍一些东西出来。
风头正盛的电影男主角和炙手可热的流量小鲜肉，正合作拍戏饰演一对情侣，在一个剧组同进同出将近一个月，还参加了他们这个话题度满满的节目……
工作人员摇摇头，这两位原本就是不难相处的，一个天生笑脸，一个虽然冷淡却不会给人难堪，就算是假的营业情侣炒热度，他们也是促成者之一，没有理由站出来指责他们。不论如何，这都是最后一期节目了，录完这一期，嘉宾们如何都不干他们的事了。
虽然陈晰和霍阳州原本在镜头下就没什么暧昧情愫，即使偶尔一个亲近，也是直奔比赛输赢而去的，但经过后期的巧手，再加上精心设计的环节，哪怕到最后一期也没有促成一对情侣，他们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他们毕竟是一档综艺节目，收视率才是根本！
时间一到，工作人员随着嘉宾登上大巴。
将摄像机架好，摄像师也有了疲态，白日里跟着嘉宾不停奔跑，精力再旺盛这会儿也支撑不住了。
车厢里极其安静，陈晰和霍阳州并排坐着，前后张望了一圈，陈晰拉过霍阳州，低声说话。
“摄像大哥睡着了。”陈晰指了指后座上脑袋一点一点的黑影，“好多人都睡着了。”
夜班车，很多乘客都做了一上来就睡觉的准备，耳机毛毯都准备好，一坐定就闭眼睡觉。
车子会在凌晨三点到达邻市的汽车站，他们下车以后，还要继续向前赶路抵达城市广场。
“先睡觉，不然会跑不动的。”两人现在是靠在一起的姿态，霍阳州瞥了眼摄像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被摄像师瞌睡的脑袋挡住了半个镜头，毛刺的头发熙熙攘攘地遮住剩下半个镜头。
跟着他们上来的，还有第一期那个戴眼镜的女编导，这会也蜷着身子在座位上睡着了。
精明的都不在了，正是做坏事的好时机。
将人揽近一些，看陈晰上下眼皮打架，霍阳州亲了亲他从头发里露出来的耳朵：“睡吧，我看着。”
狠狠地眨了眨眼溢出泪花，陈晰强打精神打了个哈欠：“摄像机……”
“没拍到。”霍阳州语带笑意，“被挡住了。”
陈晰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等摄像大哥醒来，发现拍了一夜都是拍的自己大脸，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我睡着了，那你怎么办？”
“我认床啊……”霍阳州轻声叹息，除了认床以外，车子行进的声响他也很敏感，“根本就睡不着的。”
“你等会，”陈晰从背包取出保温杯，旋开盖子就是温度适中的热水，“喝一下热水，会舒服很多的。”
接过保温杯，霍阳州盯着白烟对面的陈晰看了一会，半晌才发问：“你是不是觉得，多喝热水，是个很好很万能的办法？”
“难道不是吗？”陈晰反问，“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不舒服就喝热水。”
霍阳州：“……”
除了性向是弯的，陈晰其余部分，还是很直的，直角一样的直。
无言地喝下半瓶热水，霍阳州忽然想起，陈晰之前说过，他和节目组商量换了心动礼物，既然邵平波已经猜到陈晰上一次是专辑，这一次他们两个没有多做接触，肯定是猜不出来了。
可是，陈晰的心动礼物是什么呢？
虽然很可惜邵平波先一步猜到心动礼物，不过陈晰换了一个，就代表他也有机会了。不一定要在节目里猜出来，等节目结束之后也可以。专辑给了邵平波，想到以后很可能会被他时不时拿出来膈应一下，霍阳州心里就不大爽快。
专辑他不稀罕，这个他却迫切想要。
轻手轻脚将保温杯放好，霍阳州瞅了一下睡着的编导，她背着一个包，夹着一个笔记本，想来里面记了不少节目的注意事项，其中就包括各位嘉宾的心动礼物。
——要不然第二站的主持人就不会差点对他们进行逼宫，逼他们承认亲吻了。
偷偷去拿太卑鄙了，此刻陈晰也闭着眼睛睡着了。他一个人独坐了一会，忽然将保温杯抽了出来，上下倒置观察了一番，陈晰刚才那么轻巧地拿给他了，应该不是吧……
那是什么呢？
思索许久，仍不见答案，以现在的情况，他开口问陈晰，陈晰大概会告诉他，可他却不想让答案来得太轻易了。
——邵平波是猜出来的，他也可以。
将靠在肩膀毛绒绒的脑袋扶好，换个舒服的姿势，霍阳州的手指轻轻在陈晰的额上，鼻尖，唇上点过。
光滑细腻的皮肤，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睫毛，上下起伏的胸膛……
虽然夜晚的温度已经降了下去，但座位头顶的空调还在尽职的工作，大力吹出冷气。白天还是舒适的衬衫这会也显得单薄了，看对方无意识地向身边最近的热源靠近，霍阳州嘴角弯了弯，从背包拿出一个备用的外套搭在陈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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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点的城市，万籁俱寂。
迷迷瞪瞪地被霍阳州叫醒，陈晰左摇右晃地下了车。
摄像师架着摄像机，随意拍了几个正面镜头，就不特意追着拍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陈晰和霍阳州对着任务卡上的地图点了点，“我们都不认识下一个中转站在哪里，得去那里报道了才能接着走下去。”
汽车站的大厅就有城市地图，两人对着比照了一下，觉得搭地铁是最为方便便宜的。
最早的一班地铁还没运营，还有几个小时要消磨。
回头望了一眼疲惫的摄像师和编导，陈晰和霍阳州小声咬耳朵：“要不然我们休息一下？”
跟拍的大部队没有跟上来，剩下的这两个看起来随时就能倒在路边的模样。
陈晰心里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们执意赶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不用被他们这么折腾了。
“我们手上的钱……”霍阳州在心里算了算，“只够开一间。”
“开吧。”陈晰应道，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肯定会有预算的，“你也没睡……”
他的声音渐低，头也跟着低垂下来，原来就泛着粉色的耳朵在路灯下颜色愈发浓重——霍阳州猜，那是最深的红色，才会在灯光阴影下显出这样的颜色来。
深沉的安静中，霍阳州怀疑自己都听到了彼此的呼吸声，他抬手捏了捏陈晰的耳垂，温厚软绵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心尖，喉结动了动，他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霍阳州的心动礼物是吻，陈晰待开奖2333
感谢qsla的手榴弹；日日夜夜，Shadight蝶影肆，吾※癈言，晴，清梨，砚台纸”，被鱼刺卡着了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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