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公主居然活活被王子给吓醒了,这剧情可真是喜感。”

  众人看着真田一步步前进,切原想要逃跑,却被困在棺材里的样子,顿时有些想笑。

  “不用害怕,公主,我是来解救你的。从此以后,你的继母再也无法伤害到你了。”

  真田王子努力朝着切原公主露出自己最和善的一面,但因为他久久未曾笑过,他嘴角的笑容十分僵硬。

  切原公主却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是这样吗?你不会抓我回去做功课吗?”

  他毕生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抓回去做功课。

  哪怕是刚刚醒来,都不忘了向真田王子确定这一点。

  真田王子对自己要求极高,对身边的人要求也高,见了切原公主这副“不学无术”的样子,当即便忍不住想呵斥。

  念及心上人刚刚脱险,他还是忍住了。

  “你不要怕。”他把手放在了切原公主的手背上。

  对于他来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抚好心上人,至于其他的,以后慢慢来吧。

  他的妻子,既是他的王妃,也是他所在的国家未来的王后,怎么可以不学无术呢?

  切原公主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宽容地对待过,他看了真田王子一眼,最终朝着真田王子伸出了手。

  真田王子与切原公主进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在婚礼上,穿着礼服的切原公主,无论是心情还是颜值,都达到了舞台剧的巅峰。

  当“她”在大殿中与真田王子一起翩翩起舞的时候,“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王宫里吃喝玩乐的美好未来。

  真田王子看着新婚妻子开心的样子,决定让她再高兴一会儿。

  婚礼第二天,王宫的书房里就传来了切原王妃痛苦的声音。

  “为什么我结了婚还要做功课啊!你们的王子明明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嫁给他,以后可以每天开开心心地吃喝玩乐!”

  “咳,我并没有说过这种话。”真田王子出言为自己正名:“我只是答应过,会竭尽全力给你幸福。”

  切原王妃痛苦得把头磕在了桌案上:“我的幸福就是不用做功课,你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

  吗?”

  真田王子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别的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但作为王妃的职责,你还是要好好履行的。”

  “我们国家的文字,以及法律,你必须学会!什么时候学会,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他离开之后,书房里传来了切原王妃凄惨的声音:“难道我一辈子都逃不过功课的阴影吗?”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城堡中,刚刚参加完舞会的幸村王后又开始照起了镜子。

  “魔镜啊魔镜,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

  柳莲二的面容出现在魔镜上,这一次,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是你,王后。”

  “哦?”幸村王后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会说出我那继女的名字。”

  显然,王后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切原公主并没有就此死去了。

  “原本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作业使新王妃面目全非。”

  幸村王后摇了摇头:“早知道‘她’这样不成器,我就懒得因为国王想要把权力交给‘她’而动手了。”

  随着国王日渐年迈,无法理事,幸村王后的书桌上摆满了公文。

  什么嫉妒白雪公主的美貌,只是“她”对付白雪公主的借口。

  “她”真正要做的,是把继女赶出权力中心。

  对于幸村王后而言,权力才是“她”的美貌来源。只要“她”拥有这个国家的掌控权,有谁会认为“她”不美呢?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观众们都没有想到,结尾的时候会出现这样一个转折。

  不过,看着手握权杖的幸村王后,以及在遥远的山的那一头拼命赶作业的切原王妃,他们都觉得相当喜感。

  合着这不是白雪公主以美貌服人的故事,而是白雪公主与王后的内卷奋斗史。

  虽然情节中的一些细节经不起推敲,但观众们看得心满意足。

  本来嘛,他们来看这种舞台剧,看个热闹就好,不需要有什么代入感。

  在这一次的舞台剧中,他们还隐隐看到了立海大网球部众人平时相处的样子,简直一本满足。

  受邀来参加立海大海原祭的小金对身边的龙马道:“没想到前辈们

  的女装都那么漂亮!”

  “尤其是最后,王后手握权杖的那一幕,简直帅呆了!”

  “漂亮姐姐真美啊!”小金一激动,以前的称呼又冒了出来:“好想跟他合个影!”

  “如果你不怕被幸村前辈折腾,你可以去试试。”龙马开口道。

  尽管他跟立海大的正选们接触不多,但他已经明白了有哪些前辈是不可以轻易招惹的。

  其中幸村前辈绝对是其中一员!

  幸村笑眯眯地看着小金和龙马:“看样子,小金和龙马很喜欢女装嘛,等到明年你们来了立海大,你们可以亲自试试。”

  ……

  海原祭的结束,也就意味着滕川和毛利即将离开。

  立海大网球部众人虽然心中不舍,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前辈们将有更广阔的天地和未来,他们没有道理阻拦。

  至于他们自身,一直以来蒙受前辈们照顾的他们,也该长大了。

  毛利率先回了U17集训营。

  滕川凛注册成为职业选手,则要麻烦一些,因此,他暂时还没走。

  之前的大部分工作都已经跟幸村交接得差不多了,现在,他只需要最后把这些年来做部长和教练的心得跟幸村分享一下。

  十月份,天气逐渐转凉。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操劳太过,幸村出现了感冒的症状。

  幸村身体不错,一向很少生病。

  真田见状,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家幼驯染:“精市,要不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网球部的工作,我多处理一些。”

  幸村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小感冒罢了,不用担心。”

  他本来就要强,除非是真的病得很严重,否则,他不会把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推给别人。

  而且,滕川前辈马上就要离开了,他不愿意让滕川前辈担心。

  谁知道,滕川凛在离开之前,要求跟幸村打一场比赛。

  这一打之下,他就发现了端倪。

  滕川凛看着连球拍都有些握不稳的幸村,皱起了眉。

  “你这个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多久,就是最近。”幸村开口道:“不用担心,我

  只是有点小感冒,导致身上没有力气。我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他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自家部长。

  幸村用带着歉意的目光看了滕川凛一眼:“只是可惜,没有办法在部长离开之前,再好好跟你打一场比赛了。”

  “感冒……”滕川凛也希望如同幸村所说的一样,这仅仅只是一场小感冒。

  但幸村在细节方面的反应,唤醒了他一些并不美好的回忆。

  现在,幸村显然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滕川凛却没法忽略心头生出的危机感。

  “他的这种情况,究竟出现多久了,有没有去医院做过检查?”

  滕川凛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神色严肃地看着真田,弄得真田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一周了,精市只是吃了一些感冒药,并没有去医院做检查。”

  其实,不只是幸村没有当回事,真田虽然担心幼驯染的身体,也只以为是幼驯染累到了。等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真田压根儿没把这件事看得有多重。

  但滕川凛的反应,让真田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明天你就跟我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滕川凛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幸村说道。

  “可是,明天我们跟城成湘南还有练习赛……”

  “区区一个练习赛罢了,让小弦太郎和小莲二负责这件事!”

  “我还要为部员们制定新的训练菜单!”

  以前这些事都是滕川凛在做,现在自然落到了幸村的肩头。

  这份工作看似简单,但工足量并不小。

  “你最近几天好好休息,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就不要剧烈运动了。给他们更换训练菜单的事,我来做!”

  “可部长你已经退出网球部了,我不能再继续劳烦你。”

  幸村实在不知道,滕川凛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小题大做。

  一般而言,滕川凛有什么要求,他都会选择服从。

  可这次,滕川凛的态度,让他心中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这还是幸村第一次跟滕川凛这样对着干。

  最终,他们谁也没能说服谁,不欢而散。

  回家的路

  上,幸村一直低垂着头,看上去有些失落。

  “精市……”真田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前辈也是在关心你,要不然,你还是去检查一下吧?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也能让前辈安心啊。”

  “我知道,刚才跟前辈争吵的我,就像是个幼稚的小鬼。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前辈让我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我心里非常烦躁。”

  幸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一种自我厌弃的状态中。

  如果滕川凛用轻松的语气,笑着让他去做个检查,他也许会去,但绝对不会把这件事看得太重。

  但滕川凛第一次那样疾言厉色地对他说话,让他下意识地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打心眼里排斥“去医院做检查”这件事。

  滕川凛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吓到了幸村。

  当天晚上,他就在电话里向幸村道了歉。

  但唯有“去医院做检查”这件事,他绝不妥协让步。

  “抱歉,你就当是安一安我的心吧。”滕川凛的语气中几乎带了几分恳求之意。

  他自己曾经因为格林巴利综合症而永远地告别了赛场。

  在养病期间,他对这类症状多有了解。

  幸村的症状乍一看像是普通的感冒,却与一些得了慢性格林巴利综合症的病人没什么两样。

  滕川凛自己承受过的苦,他不忍心让学弟再承受一遍。

  如果幸村得的不是格林巴利综合症,那最好。

  如果他得了慢性格林巴利综合症,就必须尽快接受治疗。

  慢性的不比急性的,好好治疗,未必不能痊愈。

  幸村在面对滕川凛强硬的态度时,可以跟他硬碰硬。

  一旦滕川凛用恳求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便不忍心再拒绝对方。

  “好吧,我答应前辈,明天请假,让前辈陪着我去医院做个检查。”

  当时这么说的幸村,是用哄小孩的口吻跟滕川凛说话的。

  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幸村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格林巴利综合症……是什么意思?我会从四肢开始逐渐瘫痪吗?以后,我都打不了网球了吗?”

  “幸村君的病情发现得很早,如果好好接受治疗,也许不会对你以后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轻微的会拍大概也不会成为什么问题。”

  但能不能继续进行剧烈的网球比赛,没有医生敢跟幸村保证。

  毕竟是神经类的疾病,能够痊愈,对于很多人而言已经不错了。

  想要完全恢复到患病之前的状态,要求也未免太高了。

  “部长……早就知道我可能得了这个疾病,是吗?”

  幸村一向是意气风发的,滕川凛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那么苍白脆弱的表情。

  他想要安慰幸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将这名小学弟牢牢地抱在了怀中。

  似乎是想藉由这个动作,把力量传递给他。

  “你必须立刻接受治疗,不治疗,就会危及生命。”

  滕川凛道:“网球部那边的事,你不用管。反正我还没有把部长之位正式交给你,你就安心呆在医院养病吧。”

  他原本是想在退出网球部的当天,正式把部长之位交给幸村的。

  哪怕幸村已经是网球部实际上的部长了,滕川凛还是追求“仪式感”。

  现在,他非常庆幸自己选择这么做。

  如果他已经把部长之位交给幸村了,恐怕想要劝说幸村卸下重担入院治疗,会变得更加困难吧?

  现在还好,网球部的事,滕川接着管。

  幸村不需要考虑什么责任,只需要为自己的身体负责。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前辈已经决定的事,小鬼只需要听从前辈的吩咐就好。”

  滕川凛揉了揉幸村的头:“不要心存侥幸,你必须接受治疗。”

  “至少让我打完明年的全国大赛吧!”幸村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滕川凛:“已经跟大家约好了要一起拿下全国四连霸!”

  现在,至少他还可以勉强上场打比赛。

  等到动完手术,也许他就再也没有办法踏上赛场了。

  幸村当然想要恢复健康,可他承认,他也怕医生口中的那个将来……

  至少,让他先把关东十六连霸和全国四连霸拿到手。

  如果以后,他真的没有办法再

  打网球了,他应该能少一些遗憾吧?

  滕川凛险些要被幸村的话给气笑。

  “今年的全国大赛才结束没多久,你的意思是,你在被诊断出病情之后,还要拖延一年才肯入院治疗?你以为,你的病情会乖乖维持现状,等你打完比赛吗?”

  幸村:“……那我该怎么办呢?”

  他向来蕴满了光芒和笑意的眸子中,此时雾蒙蒙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那我又能怎么办呢?”

  “听着,精市,这只是对你的一个考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明天就入院接受治疗,现在你的症状还不太严重,治愈的可能性很高。好好调养,你还能赶上明年的比赛。当然,如果你不肯配合,那就不好说了。”

  “那前辈呢?前辈不是要进军职网?难道,我接受治疗的这段时间,前辈不去打比赛了吗?”

  幸村的话虽这么说着,滕川凛却注意到,他把自己的手攥得很紧。

  分明是最为脆弱,需要有人在身边支持他的时候,却偏偏又要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来,不想滕川凛因为他而破坏了职业规划。

  “啊,不去了。我可以晚几个月再去打职网,你的身体等不起。”

  滕川凛几乎没有经过多长时间的思考,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已经等温网冠军,等了很久了。

  但既然都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再稍微等一等,又有何妨?

  曾经的他,因为突如其来的疾病,陷入了痛苦而绝望的深渊中,他越是挣扎,沦陷得越深。

  至今他都不敢去回想那段人生中最为黑暗的岁月。

  如果能够帮助幸村走出绝望,对他来说,就好像是拯救了他自己一样。

  当然,他的这些心情,幸村是不会知道的。

  滕川凛把手放在幸村的肩上,认真地说道:“如果想要让我安心去打职赛,不想让我耽搁太久时间,那就快点好起来吧。”

  看着滕川凛的目光,幸村最终点了点头。

  前辈决定好的事,他从来都说不过他。

  以前是这样,这一次,依然是这样。

  ……

  U17集训营今年破例给幸村和真田送来了邀请

  函,准备提前征招他们两个进队。

  幸村要入院接受治疗,当然去不了。

  真田在去与不去之间,纠结了一会儿。

  就他本心而言,当然是想去的。毛利在经过U17的集训之后,实力提升了多少,立海大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真田当然也渴望着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

  但幸村已经入院了,已经从毛利手中接过副部长一职的真田如果也离开,把所有的重担都放在滕川身上,他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更何况,幸村和真田是一起收到邀请函的。幸村现在入院进行治疗,真田却自己一个人去了,让幸村知道了,心中岂不是要难过?

  思量片刻之后,真田决定拒绝U17的征招。

  然而下一刻,他手中的邀请函就被滕川凛给抽走了。

  “了不得啊,小弦太郎,你居然收到了来自U17的邀请函!要知道,那群教练们对国中生可是很吝啬的,哪怕国中生实力再强,他们也不会轻易给国中生发放邀请函。怎么看你的样子,你似乎还不大想去?”

  滕川凛盯着那张邀请函端详了一会儿,又把那张邀请函还给了真田。

  真田偏过头,开口说道:“我现在只一门心思想要拿下明年的关东连霸和全国连霸,不想考虑别的东西。”

  “这是你心中真正的想法吗?”滕川凛问。

  “当然!”真田的话说得很干脆,垂在身侧的拳头却悄然攥紧。

  “小弦太郎,你还是不善于撒谎啊!”滕川凛凑到了他的跟前,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一丝慌乱:“你如果没有感到心虚,你为什么不敢跟我对视?”

  “你是这样,小精市也是这样……”滕川凛似乎有些苦恼:“难道,我这个前辈就那么不值得你们信任吗?”

  “我才是网球部的部长,有我在,你这个副部长在不在没什么差别。你实力这么差,还不赶紧去U17集训营好哈历练历练?”

  “我可告诉你,这是你偷偷超过小精市的最好时机。趁着现在小精市打不了网球,你得努力缩小你跟他之间的差距。要不然,等到他痊愈归来,你就再也赢不了他啦!”

  真田深深地看了前辈一眼,没有再拒绝前辈的好意。

  他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前辈对于他们的意义。

  有滕川前辈在,他和精市就永远有强大的后盾,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必被束缚。

  曾经,真田以为,滕川凛是前辈中最不靠谱的人。

  没想到,在关键时候,最为包容他们这些学弟,一力为他们担起重则的,也是这位前辈。!